延彩殿
“太子,草民定当医好公主殿下。”萧嫣又向太子拱了拱手,“殿下还是先好好回去休息吧。”
太子垂下眼帘不语。
萧嫣看了眼素然,又向太子道,“太子殿下,莫将军。公主是个女子,你们二人在此多有不便,还请回去等候消息罢。”
“这里有我们就好。”素然福了福身道。
话已至此,二人才出去。
“萧嫣,你到底是在做什么?”素然道。
萧嫣应上个温柔笑意,“这也非我的意思,我也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素然垂下眼帘,默念。
“看来还是萧嫣办事最有成效。”殿外传来楼相妖孽的声音,“不愧是武林霸姬。”
“楼相。”素然应声望去,“先前莫不成是您为主子抑制的?”
“既然来了,就快点医治吧。”萧嫣道,浑然间没了笑意,看着慕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萧嫣也开始担心起来。
楼相入了内殿,坐在榻旁,为慕彩把了把脉。
“大人,如何?”素然道。
楼相皱了皱眉,模了模她的额头,“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先前本相只是为她抑制,也曾替她把过脉,脉象也与这次不同。”
“可是奴婢先前为主子把脉时,脉象正常。”青衣道。
“不错这正是本相奇怪的地方,慕彩曾在冷宫呆过,所受之苦,所食之食,非常人能体会,按理而言先前把脉也不会是正常的,可竟偏偏与康健之人相同。香毒发作之后,情况却又比中过香毒的人更糟糕。”
众人不语,只是面露担忧。素然眸中却闪过一丝疑惑,萧嫣也是如此。
楼相将慕彩立坐在榻上,自己则盘坐在她身后。
“素然,青衣。你们二人先去殿外守着,莫让他人进来,萧嫣,你留在这。”
二人退出,楼相将手中的药瓶递给萧嫣,自己将她的气脉打通,萧嫣将药瓶打开,让慕彩闻了闻。
楼相又从袖中取出银针,扎在慕彩的玉颈上。
傍晚
“太子殿下,莫将军,萧大夫正在医治,你们尚且不能进去。”青衣福了福身道。
“还请殿下和将军放心,再等候消息罢。”
太子皱了皱眉,只想闯入内殿,只怕又惊扰了四哥,有所忌讳,楼相终究是念着旧仇而来,他与慕彩平日有些交情,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只要她能好起来,顷其天下又如何。
楼相听到殿外的声音,又勾起了那抹邪魅的微笑,又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扎在慕彩的头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要让她失忆?”萧嫣想上前将银针拔下,却被楼相拦住。
“不是本相让她失忆,而是她本就会如此。”他冷冷道。
“你是在顺水推舟,并且要将她推到底!”萧嫣怒道,“若现在让青衣进来,且将银针拔下,她兴许能将慕彩的失忆治好!”
“不会,她们都不会愿意的。”他笑道,笑得邪魅,像个美丽的恶魔。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们不会愿意让慕彩受苦的,而这是最好的机会。”
萧嫣欲言又止。
“香毒已解,你让他们进来吧。”他道,将银针拔下,放入袖中,又将萧嫣手中的药瓶取回。
萧嫣看了眼慕彩,抿了抿唇,才将她们唤来。
青衣见主子未醒,便疾步上前为慕彩把了把脉,才松了口气,脉象有好转的迹象,青衣笑道,“多谢楼相大人。”
素然向前看了眼主子,又瞥向楼相,眸中藏着很浓的疑惑,既然楼相会解香毒,可是为何当初不解,只是抑制,待到如今才肯救人。
“她失忆了。”楼相悠悠道。
“主子难道会忘记一切吗?”素然问道,眉头紧锁。
“所有关于慕彩和暮郡主的回忆都会忘记。”他悠悠道。
“也就是说一切?”青衣道,脑海里突然冒出个想法,若是主子既不是慕彩公主又不是暮郡主的话,还会记得什么吗?很快,她在心间嘲讽自己的想法。
“青衣。”素然唤道,想让青衣做些什么。
“你们无需做些徒劳的事,慕彩曾头部受过伤,本便失忆过。如今香毒刚解,脑部受过刺激,失忆在所难免。”他顿了顿道,“但这也未尝不是好事,皇宫中如此多波折,借此离宫,重新生活,你家主子受苦受难的日子该到头了。”
“是,楼相说的对。的确该到头了,但不是失忆得到的,皇后即将被除,宫中大敌已 去,太子殿下痴心一片,公主殿下享福的日子到了。”素然道。
“享福?”楼相又笑了,“皇宫的人都是可怕的,即便皇后走了,那么太子身边的人呢?只要在这皇宫一天,一切都不会平静。”
“你们二人先出去,看好两侧殿门。”楼相道,“在找火把来。”
素然不语,与青衣对视一眼,又道,“大人,您打算做什么?”
“一把火烧了延彩殿,慕彩已经死了,而你们也死了,一切都将重新开始。”他道。
“可是我们并没经过主子的允许。”青衣终究忍不住道,“主子在政权和军事上都可以对天子有所帮助,并且主子过了这个坎,便可得到天下人心,日后……”
“素然。”楼相向素然望去,“你跟着慕彩最长时间,你最清楚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素然垂下眼帘,脑海里尽是太子敖红的双眼和关切的眼神,曾经她最清楚主子想过的生活,而如今也是吗?
可是楼相说的确实在理,太子身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也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仇视主子……
“是,奴婢明白。”素然道,拉着青衣快步走出殿外。
“你应该是为了报仇吧?”萧嫣道,心中有些不忍,“太子是皇后的儿子,所以你恨他,要让他痛苦?”
“这只是原因之一。”他冷声道,眸中又仿似一汪秋水。
“原因之一?哼,我萧嫣还不知你楼相是何人?”萧嫣没有笑意走到慕彩床边,抚了抚她的秀发,又走到楼相身旁,“不然你怎么会先前不解毒呢?你是在等着这个机会吧?只是素然那关不是那么好过的。”
楼相未语,他的确是在等待,因为他不忍自己出手逼慕彩香毒发作。
“你去找四具尸体来。”
萧嫣默不作声,于心不忍地又看了眼慕彩,才出了殿门。
楼相走到慕彩身边坐下,轻轻地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其实,我是真的雄你。”
如此轻声,如此温柔,是他的真心话。
慕彩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而谭青是唯一一个他爱的女子。
初见,她的美艳,她的智慧,她的冷静,她的倔强都着实令他着迷,可她终究是皇宫中的人,更重要的是心里痴心念着一个人。
当他冰冷的双唇触上她冰冷的额头,他深知,慕彩是冷的,正如自己是冷的一样。寒冷相交,始终无果。
也深知,冷是需要温暖的,但是太子的温暖不适合她,她要的是远离世俗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