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傍午,慕子吟用溪边清水洗过面颊,水便将萧嫣之前易容术所用的面皮融去了。
那张干净的面容无需用任何脂粉,便足以赛过天仙。
秋风起,席卷落叶。
“救命呀。”只闻听一个老汉凄惨的唤声。
慕子吟往那处望去,竟是上午瞧见的那户人家。不速之客是几位衣着简陋的汉子,满面漆黑,像是用什么泥抹上去的样子。
见那老汉被推到在地,晒谷子的农具也全被推翻,众人便闯进了那间茅草屋。
慕子吟心生怜悯,竟也不自主地快步前行,速度竟超乎常人,着实令慕子吟惊叹。倒不知是否是出现了幻觉。
慕子吟不过弹指间就已到了茅草屋前,她将老汉扶起,心下倒也无生一点畏惧之意,将农具扶起。
老汉摔得不轻,只是半闭着眼,说话也无力气,慕子吟只好将他靠在栅栏上。
众人将屋中值钱的东西,全都塞入麻布中。
“哟~~大哥。”第一个出来的汉子瞧见慕子吟,眸中放光,回身呼了一声,“这儿还有个美人胚子呢!”
此话一出,其余的汉子也从屋内跑出,“哈哈哈……倒是天赐佳人了,便给大哥做压寨夫人吧。”
便有一人急急向前想拽住她,谁知她一掌挥去直击他的手臂,那人倒毫无招架之力地向后连退四步,径直坐在了地上。
其余人等并未察觉到什么,只是高声笑着调侃,“三哥实在不中用,遇到个美人,竟落得个如此狼狈。”
语罢,他便也孤身向前,色眼迷离,他不是想拽住慕子吟,而是将双臂张开,想一把拢住她。
慕子吟心下又是一紧,出于自卫,双手合十,快速向外劈开,准确地劈在他的两个手臂上。像是受到阻力一般,他吃痛地向地上倒下。
倒也真是奇怪,虽说自己曾学过一招半式的跆拳道,但是威力绝不可能如此之大。
“等一下,这个人有点古怪。”一个汉字高声道,“我们要小心应对。”
现下已经倒下两人,只余下三人,慕子吟虽有些紧张,只是如此估算倒也放心了一些。
三人一并前往,将慕子吟围在中间,慕子吟冷吸了口气,看着他们的阵法,倒不免冷笑,不摆还好,一摆便更是不利。
慕子吟向面前一人的脖子用力落下一掌,同时后退抬起用劲踢在后者的上月复部。
面前一人受到慕子吟的掌力,吃痛向身旁倒去,刚好撞击在慕子吟身旁的汉子上,自身的重力加上刚才那掌的余力,两人一并倒地。
后面的汉子受到慕子吟的腿力,径直退了几步,抱着肚子哀嚎。
三人也已倒下,慕子吟心中不免有了些愧疚,向最近的一人走去,那人侧躺在地上,一只脚拼命挪着地,想要向后移去,嘴里囔道,“女侠饶命。”
慕子吟蹲子,“众位弟兄们实在对不住,然而我也只是护人心切,伤得诸位如此,实感过意不去。”
她又站起身来,高声道,“但你们也是在不知好歹,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也要抢他的东西!”
“我们兄弟几人不敢了。”他们齐声道,吃力爬起,互相搀扶。指了指旁边散落在地的包袱,道,“这些东西,物归原主,还请你们不要计较呀。”
“你们走罢,他日若在被我瞧见夺取他人财物,别怪本姑娘手狠。”
见五人狼狈转身离去,慕子吟才松了口气,只是实在太过奇怪,莫不成是这身体的主人有习过武?那她竟也偏得了这个好处。
刚一回身眼前便黑了片刻,脑海中好像有一丝回忆闪过,是一个场景,是月色,是屋檐,是一个男子在教她些什么。
至此倒什么也捕捉不到了。
她快步向前,将包袱拿来,走到老汉身旁,“老人家,他们已走了,我扶您进去吧。”
老汉缓缓睁开双眼,甚是吃惊,用尽全力支撑起自己,眼睛通红,“公主殿下,您终于从牢中出来了,老奴能见到您平安无事,今生死而无憾啊。”
还未等她缓过神来,老汉便跪坐着连磕几个头。
“老人家您这是在做什么呀,可别这样了,我可承受不起呢。”她将眼前瘦骨嶙峋的老人制止住。
那人僵在那儿,“公主,您不记得老奴了?”
“公主?您是在说我?”慕子吟心中莫名一震,像是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是呀,公主,老奴是李公公呀。”老汉面红耳赤,显得有些激动。
“老人家您先别激动,许是您认错人了不是。”
“老奴在宫中当差多年,练得就是眼力,老奴不会认错人的。”老汉道。
慕子吟垂下眼帘,心中一时没了底,抿了抿唇,“老人家,我先将你扶进屋里去罢。”
“怎好劳烦公主,老奴自己能行。”他吃力起身,“屋中简陋,还请公主莫要嫌弃,前去一坐。”
屋中昏暗,着实简陋,但苦了这年岁已大的老人家了。
“公主殿下,您是如何从狱中出来的?”
“老人家,的确是认错人了,我并不是公主。”慕子吟又道。
“非也非也,公主的音容笑貌,老奴是明白的,此胆此慧也乃公主独有。罢了罢了,那你且说你是谁?”他道,面目慈祥。
“姓慕,名禅心。”慕子吟见他不像恶人,更重要的是想知道自己是谁,便道。
“禅心,这不是公主在皇家寺院的法号吗?”
“皇家寺院!”慕子吟有些吃惊,莫不成先前的回忆是真的,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公主?那么那些人为什么要隐瞒呢。
“的确如此,公主莫不是想起了些什么?”老汉又道。
“没什么,只是想问老人家一个问题。”慕子吟半垂眼帘道。
“且只管问,老奴知道的,必定告知。”
“当今宰相可曾有个妹妹?”
“妹妹?这怎可能呢?宰相是皇上的皇子,怎会多出个妹妹来。”
慕子吟无言,听到此话,心中又开始乱了起来,只是无论是骗还是另有目的,其实对于她——慕子吟,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她本就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他们算计也好,善意也罢,受益都不会是自己罢了。
虽然这么想,但是心中总一种莫名的情愫,甚至于是牵挂,在作祟。
“公主怎什么也不记得了?”他道,从柜中取出一个玉牌,“公主,这个给您。”
“这是什么?”
“出入宫中的令牌,他时公主必有所需之时。”老汉道,将玉牌双手奉上。
“劳烦老人家如此挂念,这怎好意思?”慕子吟双手叠起,轻轻将玉牌推开。
“还请公主接下,且不论公主是主子,单凭您救了老奴一命,便足以让老奴做牛做马来报答。”
慕子吟忧虑片刻,便将玉牌接下,见天色已晚,“老人家,我不便久留,他时若得了空,便常来看望您,您好好照顾自己。”
“嗯。”老汉起身,却被慕子吟拦住。
“您坐着罢,不必送了。”
见慕彩走开,李公公垂下眼帘,“,出来吧。”
她衣襟翩翩,脚步轻启,“多谢公公。”
“你无需谢老奴,只是为了公主好,况且老奴不过是替你转交令牌而已。况且若不是你,老奴也等不到公主来,先前来的三人,若不是你出手相救,老奴早已不在人世,怎会再见到公主呢。”李公公道。
“同是为了公主好,奴婢救您也无非是为了让您转交令牌,无需多做感激。”道。
“只是你是如何得知公主会来这?”
“奴婢随公主六年,公主心性善良,就算没有刚才的两批山贼,公主亦是会来探望您的。只是公公隐退山林,财物不比从前,又怎会来两批山贼,若说第二批是贪财,那么第一批则是要害命。还请公公小心,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