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天空很硬,像一整块橱窗。
白云偶尔紧贴天壁,一动不动。
睫毛上凝结的霜花,是眼泪带来的告别。
时间像被水草缠住的锚,它抓紧海底,不肯告别。
记忆也抓紧我,不肯告别。
由于上官瑾的突然出现,尼特的计划几乎已经全部被打乱,被这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搞得不知所措。
很明显,洛十一郎一直都不爱搭理尼特,上官瑾也好像有很多话要跟洛十一郎说似的,离别后的初次见面往往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也不爱搭理一旁的尼特。
尼特叫来了许多武士,虽然这次尼特带来的武士们比上次浪凯组织的从战斗力上来说要弱了许多,但是在这种封闭的地牢里,由于空间的限制,再加上那些阵法,对洛十一郎来说其实是不利的。至少对决起来绝对不会比上次简单。
“我哥呢”?上官瑾终于问到蒙篱了。
洛十一郎侧过身扬了扬眉毛,上官瑾立刻会意的朝洛十一郎所看的方向小跑过去,在走出去几步后就呼喊出了“哥哥”。好长时间没见了,能不想念吗?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生活的节奏,我们这些凡人永远都无法掌控,只能像一个个的木偶般的任由上帝操控。
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话,我想,应该会有很多人恨死他了吧。肯定有很多人想将所谓的上帝千刀万剐,我就是其中之一,让那些所谓的权威统统都见鬼去吧!
地球就在我们的掌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对于一切阻挡者,格杀爀论。
转过一个转角。蒙篱就被突然冒出来的身影扑捉了眼神,定睛一看,吃惊的眼眶都湿润了。倒在地上的蒙篱试着爬起身来,连续试了三回都没用,刘蛇告诉他在等一会就好了,现在正是毒性发作的时刻,全身的力量全部被禁锢起来了,就连坐都坐不起来。
不过这时,上官瑾已经过来了。
洛十一郎本来也想过去看看他们的,可是现在不行。因为还有个尼特没有解决,而尼特似乎还没死心,不相信自己竟然和浪凯一样,都输了,面对洛十一郎。他们都是手下败将,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精心设计的圈圈。自己看起来似乎很精致,并且总是会有点自信过了头。看起来有点像不经世事的年轻所做之事一样,没有经验,有的就是一味的自信,可是自信过了头是什么?
尼特准备做最后一搏,他看着洛十一郎。眼神里尽是憎恨与仇视:洛十一郎,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过我想知道,我明明看见你吸了一口烟的。怎么你竟会没中毒呢?
站在光线渐渐暗下去的地牢里,洛十一郎的眼睛越来越闪闪发亮,那两颗瞳仁渀佛是从冰雪高原上穿越千万年而来的,不沾任何世间尘埃,明亮的让人快要融化掉。洛十一郎真诚的告诉尼特:因为我的体内有天地玄魔。
当洛十一郎说出天地玄魔的时候,尼特的表情瞬间石化掉,渀佛脸上都有一块块的干燥颗粒往下掉。一种难以相信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洛十一郎看,尼特的嘴唇似乎有些颤抖,看着面前的洛十一郎缓缓开口,声音很轻的说道:你说什么,你有天地玄魔。怪不得呢,怪不得我斗不过你,浪凯也斗不过你,我们都不是你的对手。说到这里,尼特突然笑了起来。
洛十一郎见状更加丈二的和尚模不着头脑了:喂,你没事吧?洛十一郎好心的提醒道。可是对方没有回答,没有任何应有的反应,而是继续说着,似乎有没有听众都没有关系了。不过洛十一郎正认真的听着,尼特的那些侍卫及武士也都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毕竟,天地玄魔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的,他们也只是在茶余饭后当做一种消遣来讨论讨论,再幻想幻想,想象这自己有朝一日突然巧遇到了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神物,然后拥有超强的灵力,成为人中之神,傲视苍穹,然后再干一些平日里想做却又不敢也没那个能力去做的事。
可是,玄魔是神物,凡是神物都是有灵性的,它看不上你,你自然就成为传说之外的人了,永世只能站在玻璃外欣赏橱窗里的东西,玻璃里的东西再怎么精致再怎么迷人也都与你毫无瓜葛。
尼特像绝大多数人一样仅仅只是听说过天地玄魔而已,他甚至都不清楚天地玄魔还有阴阳之分。
尼特哆嗦着看着洛十一郎,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原来你有天地玄魔在体内,这次我认输了,输在一个拥有玄魔的人体内真的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不为难你了,从此也不跟你作对,你带着你的朋友走吧。尼特像是经过了一场马拉松长跑后虚月兑无力般的说着。
他确实是累了。当所有人得知自己在与一个拥有玄魔的人较劲后估计都会虚月兑,都会欲哭无泪吧。当然,除了那些“神人”们,他们拥有可以与千年蛇王相媲美的灵力,自然不会太畏惧玄魔的功力,况且区区洛十一郎只是个二十岁的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而已,在那些自以为已经得道的高人们眼中,洛十一郎走过的路还没有他们跨过的沟多,所以自然不会看得起这些年轻的小朋友啦!
洛十一郎听尼特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一阵窃喜:原来只要说自己体内有玄魔就能这么轻易的摆平了,早知道一来的时候就说啦!早知道在识破胖女人的时候就透露出来啦,那样就节省很多事了。
洛十一郎还是尽量压制着心里的狂喜,尽可能的让脸上一片风平浪静,不让别人看清自己心里的想法。洛十一郎假装着很绅士的望着尼特,然后露出一副招牌式的微笑:可以和解自然是好事啦,不用打架自然就没有伤亡,用和平的方式解决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洛十一郎试着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戒备的走过去。伸出手示意与尼特握手言和,并且要求他在浪凯醒来后对他道声歉。
交代完后,洛十一郎就转身朝牢笼方向走去,刚转过来走了没几步后,就安奈不住了,双手激动的紧紧握住拳,脸上更是夸张的兴奋,他怕被别人看见自己失态的样子,于是撒丫子跑了起来,边跑边做着各种夸张的表情。真是个大男孩呢!
没过一会儿,洛十一郎又来到了尼特身边。在走过来的时候,洛十一郎的手就已经伸向了尼特,尼特一时没看懂,笑着茫然的看着洛十一郎。洛十一郎说:解药。
这时尼特如梦初醒,拍了一下额头。赶快转过身来对着身边的那位会指尖燃火术的中年人说了句洛十一郎都没听清的话。然后中年人便掉头走进了黑暗的通道里。洛十一郎不解的问道:他干嘛去了?
尼特笑着拍了拍洛十一郎的肩膀,说道:你就等着吧,他去舀解药了,走,带我去看看你的朋友们。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只是被禁锢了力气而已,我当初还指望靠他们来降服你你呢,怎么会伤及他们的姓名呢。
洛十一郎抽动嘴角笑了一下,然后尼特又说了一句:虽然只是被禁锢了力气。但没有解药,光靠他们自己的身体来恢复的话,要话花很长时间的,一直长到在体力恢复之前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听到这句话后,洛十一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渀佛在脑海里看见了某个画面,不待自己问起,就得到了尼特的证实:没错,本来这算是我的最后一步棋,我知道你功力高强,这在古堡的时候就已经领教到了,我记得当时你手中还舀了一把光刃吧!
洛十一郎笑着点了点头,说,我这次还没用呢!
可不是嘛!你看你连光刃都没连凉出,只使了一招暴风掌,我的队伍就溃不成军了。
洛十一郎依然笑着,被人夸奖始终是一件另人愉悦的事,这一招几乎对所有人都受用吧。
尼特继续说着:如果你真的和上次在古堡一样将你的朋友救了出去的话,我也不会太担心的,因为你没有解药,你还是会主动来找我!
洛十一郎听了尼特的计划后,忍不住嗤之以鼻的看了一眼尼特,就一眼,他就不想在看了,因为听了他这卑鄙的计划后,心里多少都有点怒火。洛十一郎随便在嘴里挤出几个字来:你就不怕我在带走我朋友的时候顺便把你杀了吗?这样就永绝后患啦。
你不会的!尼特好像很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洛十一郎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尼特,漆黑发亮的瞳仁半隐没与垂下来的长长刘海里,一张洁白光滑的脸精致的像女孩子一般,不过在这种秀气之中,还隐隐透露着一股似乎能压倒一切的威严。让人忍不住的想偷偷看几眼,但又害怕与其眼神对接,估计是怕瞬间红了脸失态吧!
尼特看着洛十一郎的眼睛说道:因为从你的眼神里就能得到答案,你是一个骨子里透着善良的少年,不管别人伤害你多么深,你都不愿伤及其性命。尼特很得意的笑着,好像是在为他猜中了洛十一郎而感到自豪。
可惜他没有继续看着洛十一郎的眼睛,否则的话他就笑不出来了,洛十一郎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像一条冷血的蛇一样,眼神里透着冰冷的杀气。在尼特没反应过来之际,在他还在笑得时候,一只强有力的大手边伸了过来,五指像钢爪一般死死的扣住了尼特的脖颈,笑容立刻变得僵硬,眼睛恐惧、怀疑的看着洛十一郎。隐约中听见洛十一郎对他说道:真的吗?你真的能看懂我心里的想法吗,啊
手上又加大了力气,由于太过用力,洛十一郎的指关节处因失血而变得发白,于此对应的是尼特的脸色,已经由刚才的涨红变得发紫。让人看着心里都胆寒。空气中能听见用力的声音,脖子被捏到发出声响来。
突然间,洛十一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松弛下来,笑容又爬上了冰冷的脸庞。于此同时,松下来的还有掐在尼特脖子上的手,尼特双手捂住喉咙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脸上的酱紫色也由于氧份的增加而渐渐褪去。由于太过用力呼吸,尼特现在还没有精力来理会洛十一郎,不知道呆会他会怎样呢。
他又能怎样呢?
洛十一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完全看不出刚才怒火冲天的样子。就在这时,刚才出去的中年人回来了,手中抱着一个精致的锦盒,看样子里面装的就应该是解药了。光看这包装就知道这玩意儿值不少钱了,洛十一郎脑海里突然间冒出个这样的想法,自己都觉得好笑。
来到地牢,陈曦儿迎了过来,相视一笑后洛十一郎就将中年人带来的解药分别递给中毒的几人。然后就只能等待了,尼特说服了解药后就看他们自身的体格了。体格好的可以恢复的快点。不过最快也要一个时辰。这句话让洛十一郎皱了皱眉头,见鬼,还得在这里呆上至少一个时辰。
“既然还有这么长的时间,你们不如到上面去,我找人给你们安排最好的房间,准备恢复体力的美食”。尼特像是看出了洛十一郎的心思似的立刻说出了接下来的安排。
虽说尼特已经主动与洛十一郎和解,并且一直满脸堆笑,就连刚才险些被自己掐死,也只是随便说了几句敷衍过去了事。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识,好像自己甘愿承受,好像自己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很混帐。可是就算这样,洛十一郎也觉得这个尼特不是个值得交的朋友,看他的样子,总觉得阴森森的,不知道是在天行呆的太久沾染的阴气过多还是本身心机太重,一双眼里是深不见底的冰冷城府,让人不愿靠其太近。
洛十一郎皱着眉头看着他,声音里不带任何温度的说道:你不会又想耍什么诡计吧?
“哎,”尼特偏过头大叹一声:怎么可能呢,这时他又很爽朗的笑了几声:我知道以前我确实有些不太光明,但是,你放心,我是打心眼里敬佩你,绝对在也不会与你为敌。我这里,尼特张开双臂很自豪的比划了一下,以后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只要我在这里一天,这里的大门就为你敞开一天
“你说什么?”尼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洛十一郎打断了:你的意思是你还有在这里继续做下去,你还要为天行继续做哪些丧尽天良,有为人伦的事儿?洛十一郎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吵醒了躺在地上的浪凯,虽然浪凯已经被昆云和陈曦儿两人抬到地牢里,与他们躺在一起,可是一直都是昏迷的状态,身上没有一寸皮肤是完整的,如果你看过冬季的农民们腌制河里抓回来的鱼的话,估计脑海里就能想象到那个画面,整条鱼的两个侧面全部被切成一道道的沟壑,然后往里撒盐,将体内残余的水全部吸出来,被风一吹干涸后的身体变得白森森的,皮肤粗糙像是干燥的沙漠地表,上面一点一点的散布着盐渍与肉末,如果你想象到了这条鱼的话,在将他幻化成人的模样,并且身体上的伤口密度再扩大十倍,那就是此刻正头枕在昆云大腿上的浪凯。脸上,手上乃至全身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的都能看见裂缝深处的血管,纵横交错,看的人脊梁骨发寒,心痛到无泪。
似乎听见了洛十一郎的说话声,浪凯枕在昆云腿上的头微微动了一下,就一下,极其微弱,昆云却极其敏感的定睛聚神低头看去,嘴里由于哭泣到无力后而断断续续声音虚弱的喊着“哥哥,哥哥”,众人循声望去,就看见了这撕裂心肺的一幕。
脸上没有一点血丝,手白的像在漂泊水里浸泡过一般,整个身体像打了蜡一样看不见一点生命迹象。洛十一郎看到后就立刻转过头去了,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表情,对于每一个正常人来说,都无法直视这种违反人伦的毒蝎之事,就算是坐在漆黑的电影院里看着精致的画面,看到这种情景的时候,我想基本上观众们都会忍不住撇过头去,没人愿意去刺痛自己的眼睛,更何况现在是活生生的面对,而且躺在那里的是自己的朋友,是自己的兄弟!
洛十一郎的嘴巴由于太过用力都有些扭曲在脸上了,他倔强忍住擒在眼眶里的泪,不让它们落下来。酝酿了一下感情后,洛十一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将尼特拉开,两人向远处走去,避开人群,留下一群人在地牢里看着浪凯,如果这是刘蛇恢复了力气的话,如果这时是在蛇冢的话,或许刘蛇还有些办法,可是现在
洛十一郎看着尼特的眼睛认真的问道:你确定还要帮天行继续为非作歹下去。这不像一句问句,听不出任何语气。
尼特看着洛十一郎,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没有表情,过来一会儿,尼特像是鼓足了勇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我也没办法啊!说完它就双手抱起了头痛苦起来,并且身体缓缓的向下滑去,接着就跪在了地上,跪在洛十一郎的面前抽泣着,虽然双手遮住了他的脸,但是洛十一郎似乎还是看见了尼特脸上如暴雨般倾下的泪水。一时间,洛十一郎也慌了神,他根本就没料到一个大男人会突然间就在他面前哭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无法想象一个男人也能哭成这般模样,这是内心积压了多少委屈与无奈啊!
洛十一郎在他旁边蹲了下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伸出那双似乎永远都温暖的大手,用柔软的掌心在尼特的背上轻轻地拍拍,这回,这个乳臭未干的大男孩又在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人面前表现的像个大哥哥一样了。有时确实是这样,年龄什么都不能代表。
洛十一郎很想知道尼特究竟遇到了什么,但是这会儿好像又不太适合问,哎,还是呆会儿等他情绪稳定下来后再问吧。
洛十一郎蹲在地上,这才发现地牢里原来这么冷,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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