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降温,令城市的积雪愈厚。
才见的晴,这会儿,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可兰垂眸望着手中的照片,琢磨着,杨子楚忽然拿照片给她看的目地。
不难认出,照片上的人,是她的母亲,可能是因为做化疗,母亲面目已非,形如枯木。
这么久了,她都没有去看过母亲一次,不孝!
沉默许久……
“阿姨……离世了,”杨子楚沉声开口,话语间,轻轻颤抖。
可兰听到杨子楚的话然,身子蓦然一僵。
离世?
谁?
她母亲?
不可能!
她母亲的胃癌并没有到晚期,医生都说有治愈的希望,并且生命危险不大。
现在却忽然告诉她离世!
怎么可能!
她不相信!
可兰抿唇直直的坐着没动,幽黑的双眸,盯着手中的照片,不相信杨子楚说的话,但指间却难以控制的不住颤抖。
杨子楚没必要忽然和她开这种玩笑。
“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我和你竟然是表兄妹。”
杨子楚忽然苦涩的轻轻一笑,不急不缓的告诉可兰,他所知道的。
可兰听到杨子楚的话儿,眸光微沉,纤长的睫毛,挡住了她眼中神色。
没想到,杨子楚竟然知道她们是表兄妹的事儿。
但,她还是不相信,母亲真的离世。
如果真的离世,她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我知道,你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但你仔细想一下,素芳阿姨出国后,和你正面通过电话没有?”杨子楚沉声提醒着可兰,目光看着车前,并未回头。
可兰听到杨子楚这么一说,心头骤紧,那边的电话,她接过几个,但全是医生或是护工,代为传达。
她和母亲并味正面通过电话?
难道说,她的母亲……?
思至此,可兰心头一惊,眼眶微红,她不相信母亲真的会离她而去,她还期盼着,母亲的回来。
不…不…不可能!
这边,可兰心渐渐乱如团麻。
前面,杨子楚还在开车。
他透过后车镜,看到可兰的神色,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车子一路平稳的行使着,杨子楚将可兰送至大院门口后,这才又开口道:“人生无常,阿姨不在了,我会代为照护你的。”
杨子楚的声音,沉沉缓缓,似带着一股儿慎重和认真。
可兰听到后,并未回答。
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杨子楚的话儿,而后下车。
下车后,可兰径直回到顾宅。
看了看手机,她拨通了国外的电话。
医院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电话拨通后,却因为语言不通,可兰什么都没问到。
什么都没问到,可兰心下有些焦急,站在屋里,来回走了两步,最终决定,去米国。
别人说什么,都不如自己亲眼看到。
思至此,可兰开始打电话订票。
然……
她的电话还没打通,便瞅见顾城炎回来了。
见顾城炎回来,可兰挂断了电话,看向顾城炎,心中踌躇了会道:“我要去米国。”
可兰认为,她要外出,有必要和顾城炎打个招呼。
顾城炎听到可兰忽然提起要去米国,身子蓦然一僵,沉沉的立屋里,垂眸,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没有回答可兰的话儿。
见顾城炎神色有些怪异,可兰心中忽扬起一股儿不祥的怪异感。
倏而,她又道:“过两天就回来。”
话落,可兰走至衣柜前,想收拾衣服,尽早去米国看看。
顾城炎却忽然握住了可兰的胳膊,沉声问道:“去做什么?”
忽然要去米国,她去做什么?
听到顾城炎的问话,可兰心头蓦然一沉,踌躇了许久,复而道:“去见我妈。”
一句话儿,屋里的气氛忽骤沉。
可兰可以感觉到顾城炎神色间的变化,就连握着她的手,也渐渐的收紧,男人似乎很紧张。
少顷……
“手术失败,你母亲离世了。”
顾城炎一直瞒着这件事,是不想她伤心难过。
但纸终归是包不住火了,现在她察觉到了,就没必要隐瞒下去。
“你早就知道了?”
可兰听到顾城炎的回答,心头蓦然一空,她抬手,将男人的手甩开。
没想到,顾城炎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顾城炎被可兰甩开手后,依旧沉沉的立以可兰跟前,点了点头,表示他的确早就知道可兰母亲离世的消息。
见顾城炎没有否定,可兰心头骤沉,这么说来,她母亲去世的消息,已成定局!
可兰脚下忽觉一空,踉跄了一下,男人则伸手,扶往了她。
可兰扶着男人的手站稳后,抬起头,幽黑的双眸,紧紧盯着顾城炎,红唇紧抿。
顾城炎则露出一脸担忧,却让可兰觉得他的担忧,是那么的可笑。
她母亲死了,罪魁祸首是和她同床共枕的老公。
倏而,可兰推开顾城炎,站直了身子,因为急怒和伤心,她沉沉的吸了口气儿,眼眶中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啪…啪…落下。
她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怒气儿。
顾城炎则伸手,想将她拥进怀里,安慰她。
可兰却在这时退了两步,继续道:“如果不是你,我妈不会死。”可兰的声音不急不徐,却字字直击顾城炎的心头。
如果不是眼前的男人,她和母亲会过着平凡而又宁静的日子。
顾城炎听到可兰的话,神色骤沉。
“胡说什么!”他急声回了可兰一句,反驳了她的话。
然……可兰听到顾城炎的话,却轻笑出声。
“是你,为了对付杨将军,利用我妈和梁秀璃的关系,迷惑杨家人的眼睛。”
“也是你,让…我…的…母…亲…久…病…不…得…医…愈……。”
可兰说到这儿,深深的吸了口气儿,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自嘲般的笑,扬声继续道:“可笑的是,我纵使知道这些,却一直全当自己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留在你身边。”
话落,可兰吸气,努力想平复自己澎湃的心情。
她一直把这些事儿,放在心里,不想搬出来。
但此时此刻,她再也无法将这些事沉下去。
顾城炎听到可兰的话,眉头紧蹙,薄唇越抿越紧,垂眸,似在琢磨什么。
可兰则低头吸了口气儿,伸手推开顾城炎,准备离开。
然……
顾城炎却伸手,拉住了可兰的胳膊,高大欣长的身影,沉沉的立在她的身后,不语。
可兰停下步子,转头,瞅向男人,沉默片刻,又嘲笑着道:“你告诉我,我妈在医院冶病的时候,是不是你让人做的手脚?”
可兰说话轻轻缓缓,一字一顿,等着男人的回答。
顾城炎听到可兰的话,手间动作一僵,幽黑的双眸,紧紧盯着可兰脸颊。
沉默许久……
他点头,承认。
倏而又道:“但我一直……”
啪……
顾城炎张口想解释,可兰却扬手打在了男人的脸上。
气氛一时变得极为诡异。
“呵……”可兰轻笑声,冷冷的甩开男的手,直直的立在男人跟前,笑道:“我真傻,明知道,你和梁家人是一伙的,却还想和你过一辈子。”
话落,可兰后退了两步。
“对不起。”顾城炎挨了打,却依旧沉声道歉。
第一次,他低声下气,向一个女人,说对不起,抛弃了所谓的尊严。
他承认,自己当初的确是那么做了,是他不对。
然顾城炎的话落音后,可兰嘴角的笑,渐渐变得肆意形骸。
“顾少将,娶一个,你不认识的女人,你有没有觉得特别委屈?”可兰的声音,向来柔诺,但这会,却冷毅低沉,满脸讽刺。
“不是你想的那样。”顾城炎低声向可兰解释。
娶她,他从未觉得委屈。
可兰听到顾城炎的话,忽得轻笑出声,颇为肆意。
眼眶泪水愈多,双眸猩红,怒声道:“那你告诉我……事实!”
一句让顾城炎说事实,却让顾城炎哑言,事实如何?
如可兰所说。
杨素芳、林可兰原本都只是当初计划中的一部分。
杨素芳不死,许是一切都可以回归原位,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她却偏偏死了。
顾城炎没有回答可兰的话儿,可兰也没再多问,但脸上却挂上了笑,笑得身枝乱颤。
原来,麻雀就是麻雀,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顾首长对她再好,也不过是源于一个‘权’字。
可兰转身离开,顾城炎则沉沉有立在屋里,看着她的背影。
可兰离开顾家的时候,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刚清理过积雪的马路,又覆上了白雪,寒气,阵阵的曦向可兰。
北方的冬天,冷得有些渗人,眼角的泪珠,在雪中结冰。
她忽然怀念起南方了,冬天短,就连下雪都少。
在老家,虽然受尽白眼,但哪里,有外公、外婆还将会有妈妈,只有他们,是真心疼爱她的。
夜里。
可兰在原先住的公寓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便打电话给顾城炎,问了自己母亲如今的去向。
杨素芳,其实一早就送回了国,冷冻在军院的太平间。
顾城炎,亲自接可兰去医院
可兰再次见到母亲的时候,已是一具面如苦命的尸体,唯一能今天可兰认出来的,便是她母亲手中戴了数年的银戒指。
她抓着母亲的手许久,忏悔着自己的不孝,嫁给了仇人。
但她却报不了仇。
……
尸体火化后,可兰抱着骨灰,再次坐上了顾首长的车。
一路沉默许久,却是可兰先开口。
“我们离婚吧。”她垂眸,沉沉缓缓的提出离婚。
她想过了,军婚离起来,其实不难,顾首长不愿办,就由她去办。
顾城炎听到可兰的话,神色骤紧,转头瞅向可兰,张口中想拒绝,目光却又停在了可兰手中的骨灰坛上。
“手术失败的事,很蹊跷,我会为你母亲……”沉默许久,顾城炎向可兰表示,手太失败的蹊跷性。
然话还没说话,可兰却低哼了声,不急不徐的接了一句道:“蹊跷又如何?抹得掉曾经么?”
一句话儿,让顾城炎哑言,的确,再蹊跷,也抹不去曾经,她的母亲,是因为他而死。
沉默许久,顾城炎复而又道:“你……能给我一次机会补偿么?”说到最后,他心里内疚,令他的话音渐小。
可兰听到顾城炎的话,侧头瞅向他,面色不似往常的冷峻,一脸诚肯。
但此时,她母亲的尸骨都未寒,她就要和仇人在一起?
思至此,可兰轻笑了声,看着顾城炎道:“顾首长,你根本不喜欢我,何必这样!”
话落,可兰忽得勾起了嘴角的轻笑。
顾城炎听到可兰这么一说,眉头蹙起,看着可兰的,没有回答。
而可兰没听到顾城炎的回答,却自顾的道:“从我第一次进顾家,我就注意到墙上的照片,男孩是你,女孩我并不认识。”
“但多看几眼,我发现,女孩长得像梁宝儿,我想,这就是你为什么会和宝儿有段过往。”
“不过奇怪的是,你和宝儿后来并未在一起,但照片依旧挂着,所以我猜测,照片上的女孩,另有其人。”
“再后来,你问我熟不熟悉照片,记得不记得童年,我才知道,我也不过是个替身。”
“而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自打我记事起,记忆中便不存在顾首长您这号人物。”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亦不会做那个人的替身。”
可兰说到最后,脸上的笑,变得愈发肆意。
顾城炎听到可兰的话,一直皱着眉头,薄唇紧抿成线。
车子在这时,到达了可兰住的公寓,停下。
可兰看了眼顾城炎,转头欲下车。
“你是,你就是她。”顾城炎沉默许久,却在这时开口。
一句话,让可兰冷声一笑。
到底不是替身,就算照片收了起来,也改变不好她替身的身份。
------题外话------
艾,这章卡了好久,一直在想怎么写……表拍我,前面做了那么多铺地……人家本来想写得更激烈点的,但还木到激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