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一定有趣极了”,“哈哈”
吴嫣然看向宝儿,“妹妹,你觉得怎么样?”
宝儿弯了弯嘴角,“当然好啊!”,清透的眸中带着一丝玩味,既然想玩,那就玩到底啊!
丫头端来了笔墨,每人拿着小笔,半掩着写下自己专长的。余光瞥见那几个相互交流的眼神,宝儿不自觉勾了勾唇,呵呵,既然那么想玩,那就玩大点!
抬头时,将折好的纸条放进了边上丫鬟手中的布袋中。吴嫣然面带微笑,亲热的招呼大家喝茶吃点心。
等一切完事之后,吩咐丫鬟拿了个汤匙,旋转时,勺柄朝向谁,谁就抽条。
那几人都让吴嫣然起头先转,吴嫣然看向宝儿似是征询,宝儿回以一笑,无所谓。
那几个紧紧的盯着旋转的勺子,宝儿也配合的看着,挑着阮媚的眼梢,趣味十足。
“呀,是陈姐姐。”吴嫣然指着那黄衣女子,满是欣喜,“陈姐姐可要好好抽一个哦!要不做不好,可是要挨罚的。”
“对呀,对呀,做不好的可是要学狗叫哦!”红衣女子立马接了话。
“哈哈,可不能放过你了,你好不容易出了门,天天就知道带孩子,守着你家那个酸书生。”紫衣女子笑着打趣,那几个有一片的欢闹。
自进来这么久了,黄衣女子一直很安静,这会大家都逗笑着,她只能伸手捏了一张条出来。
边上的绿衣女子忙凑了头过去,念着,“请以菊花宴为题,作一幅画。”
紫衣女子忙嗔怨道,“陈姐姐那么厉害,这算什么呀,谁出的这么老套。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指着边上的一个个问着,大家都笑而不答。
吴嫣然浅笑着,让丫鬟铺好了纸,研了磨。
黄衣女子很是淡然的拈起笔来,扶着袖,挥洒着软毫,边上的都站起身,趴过去看着。
宝儿挑了挑眼角,原来是这种玩法啊,这么一来,她写的岂不是太不上档次了?转念一想,今天的菊花宴,貌似很有针对性哦!勾了勾唇角,很好,刺激的才好玩!
“哇,陈姐姐就是厉害,犹胜当年啊!”紫衣女子毫不吝啬的夸奖,吴嫣然拿了过来,示意宝儿一起过来看。宝儿很配合,看了一眼。以她十五年的国画功底来看,这位陈姐姐画工真是不错。
黄衣女子终是绽开了笑颜,捏着手绢拂了拂衣袖。宝儿不禁多看了一眼,她就好像幽兰一般,在这群喇叭花中默默绽放着。
现在换成了黄衣女子转勺,勺柄很有意思的转到了宝儿和吴嫣然中间,这算是谁的?
吴嫣然对着宝儿笑了笑,提议道,“要不我和宝儿妹妹都抽一个,你们看可好?”
“好啊!我们然儿可是桃县出了名的才女,什么都难不倒的!”,红衣女子目光挑衅的看了看宝儿,宝儿灿然一下,那女子愣了下,移开的目光中带着鄙夷。
当翻开手中的字条时,宝儿清眸微动,“以菊为题,作一首诗。”呵呵,看来,今天是专门针对她的喽!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女,想用诗词书画来给她个下马威吗?唇角勾着一抹淡笑,太俗套了!
吴嫣然那边没有先前的哄闹了,那几个人都有些模不着头脑,接着都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写的。
宝儿将抽到的小条放到了桌上,以红衣女子为首的那几人相视得意的笑着。一个村妇就算长得有几分姿色,懂点女红就以为能撑破了天吗?
当瞥见吴嫣然那个条时,宝儿笑了,“天鹅飞去鸟不归,回峰山中我独醉;良辰美景斜眼看,孤独寂寞深深埋。日夜花草为依伴,青春虚度苦不堪;此番遭罪为哪般?有朝一日兄台来。猜谜”簪花小楷,写的很是漂亮。
宝儿提笔很快写了一首,“铁骨霜姿有傲衷,不逢彭泽志徒雄;夭桃枉自多含妒,争奈黄花耐晚风。”,挥就后,吹了一吹,那几人紧紧盯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一个村妇能写几个字就不错了,还会作诗吗?宝儿弯着眉,憨态可掬的,把宣纸递了过去。
吴嫣然此时面色略显尴尬,无从落笔。这时边上的丫头通报道,“小姐,刚才柳青姐姐来报,妇人心痛病犯了,让小姐过去呢!”
吴嫣然忙放下了笔有些着急道,“姐妹们,我要先过去,你们在这边聊着。”
“我们都过去看看吧,”红衣女子急忙道。
也没人再操心什么诗词了,全站了起来。
“夫人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不如改日再聚吧。”紫衣女子很是通透的说道。
其他人想了想觉得如此才合适,都赞同的附和着。吴嫣然有些歉疚的和大家赔笑,转身吩咐丫头将她们送出了府。
倒是没想到,今天结束的会这么早,和杜鹃寻了条小路,慢悠悠的走着。想着自己一时兴起的那个谜题,忍不住勾着唇,笑弯了眉。
“什么事情,笑的这么开心?”,清俊的身姿,一袭蓝衣,摇着那柄风骚小扇,就踱了过来。
宝儿有些后悔选了这身水蓝色衣衫了,斜睨着上官翼也不答话。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上官翼挑着唇角,靠了过来。
“你离我远点”,宝儿嫌弃的往边上让了让。
宝儿一让,上官翼亦步亦趋,在别人看来好似小两口打情骂俏一般。偶尔来往的路人都驻足盯了会,如此俊美娇俏的一双很是稀罕。
宝儿瞪了那蓝衣人一眼,快步往前走着。若不是上次答应相公离别的男人远一点,她早就出手教训一番了。
“你累不累啊?跑这么快。”,上官翼很体贴的问了句,换来的就是宝儿一记白眼。
“哎,你怎么老是针对我啊?能不能给点好脸色?”,我找招谁惹谁了?上官翼很是郁闷的皱了皱眉。
走到一处拐角,宝儿险些撞上了一个小推车,上官翼连忙把人拉了过来。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近在咫尺的人儿,盈透的肌肤,大大的眼睛,娇俏的琼鼻,小巧精致的红唇。心跳猛然加速,拉着她的手有些颤抖。
“还不放开?”,宝儿语调平淡,人家也是帮了自己,怎么还好意思给人家甩脸子呢。更何况还是那女人看上的男人,怎么地也得过得去才行啊。
上官翼快速松开了手,有些紧张的甩了甩袖子。
“你怎么在这啊?”,不再针锋相对了,回归到了正常的语调。
见宝儿如此,上官翼有些不习惯了,顿了一下顿,他当然不能说是尾随着过来的。
“主道上太挤,全都是看花的,小路走着清净。”
“青林街现在特别多人吗?我还准备去看看花呢!”,有些黯然道。
“我派人给你送到铺子里。”上官翼立马出口道。
宝儿赶忙摇了摇头,李雪鸢那丫头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把她杀了。虽说她对这男人没想法,万一真向李雪鸢说的,人家对她有想法,那可就糟了。
宝儿对于感情的事一直特简单,在心里她会把爱情和友情分得很清。可能习惯了和男生哥们般的相处模式,也不觉得这般所谓的接触有什么过分。不过还是注意点的好,帅哥虽好,可不能贪杯,一个足矣。
“你不想看花啦?”,见宝儿这么快就拒绝,上官翼有些微怒。
宝儿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上官翼噗嗤一笑,宝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不再管他,喊着杜鹃,就往主街上走,上官翼刚想跟上去,却瞥见了那疯婆子的身影,赶忙掉了头,一瞬就没了影。
“宝儿,宝儿!”,李雪鸢离着老远就开始叫唤了,边上认识她的纷纷给让了一条道,可不能惹上了这个姑女乃女乃哟!
宝儿见了李雪鸢,想到上官翼正好在,可一转头,人却没了,奇怪。
“你,你怎么穿这么好看啊!你还想勾搭男人呐?”,李雪鸢惊讶的问着,拽起宝儿的衣摆,理着看了看。
“李大小姐,你脑袋里还能不能装点别的?”,鄙夷的看了那女人一眼,拽回了衣裳。
宝儿刚和李雪鸢看了没一会,就被某个男人给强制揽了回去。
“我还没看完呢,就看了一会,”宝儿不乐意的跺着脚,想要再回去。
乐墨哪能给机会啊,“你再动我就把你抱回去。”某男很月复黑的威胁着。宝儿看了看周围那道道目光,乖乖地靠到了乐墨怀里。还是这么回去的好,嗯嗯嗯。
李雪鸢早就在乐墨那清淡的目光中跑路了,她可是聪明的很啊。一方面免得做了炮灰,另一方面人家打情骂俏,郎情蜜意的,她凑活什么啊,哎,我的小翼翼啊,你在哪呢!耷拉着脑袋,把人家摊上的菊花揪了一朵下来,那小贩只当是没看见,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宝儿乖乖的让乐墨拉着,她家男人真是越来越讨厌了,总是看(第一声)着她,刚想白那男人一眼,四目相对,宝儿立马谄媚一笑。乐墨别着头,嘴角忍不住弯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哎,他家的这个小女人啊,就是得时刻耳提面命才行!
“我们不回家吗?”,看着走的路不对啊。
乐墨但笑不语,拉着那小人继续走着。两人就那么拉着手,引得周围道道火热目光和声声低呼,这可真真是一对璧人啊!
余光瞥见那些表情,乐墨不爽的轻抿着唇,直接把那小人揽进了怀里,快步走出了主道。
走了好一段,已经进了郊外了,房屋渐稀,草木之类的却是越来越多了,看着这一切,宝儿怀念起了他们的小屋。那片茶园,那山,那水。
午后的阳关肆意的挥洒,顺着风,阳光像是舞动起来一般,斑驳的投映着地上的每一个物件,宝儿歪歪头,看着斜后面那一高一矮的影子,心里充斥着暖暖的感觉,捆上了那结实的腰,乐的合不上了嘴。
乐墨顺手解下那小人脖子里的纱巾,给她蒙上了眼睛。
“呀”,宝儿有些意外的低叫了一声。他家相公这是要干嘛?脑袋七零八碎的画面不断拼凑着,他家相公不会是要在这里那个吧?、、、
乐墨若是知道他家小人是这个想法,肯定立马就地正法,绝不耽搁。
眼睛完全看不到了,又被乐墨给抱了起来,宝儿连忙揽住了乐墨的脖子,这才觉得安全。
“啊!好快啊!”,只觉得风变大了,呼呼的在耳边吹着,莫不是是在飞吗?
“相公!”,有些紧张的又揽了揽,往乐墨脖子里靠。乐墨亲了亲那红红的小嘴,放慢了速度。
当宝儿下地的那一刻,心里总算踏实了。上一辈子害怕各种承载工具,晕机,晕车,除了自行车,其他全都晕。害的她被同学取笑了好几年,每次回家都倒霉的要死,那苦逼的日子再也不愿意过了。
“宝儿,怎么了?”,见那小女人有些不对劲,乐墨脸色凝重起来了。
“我怕怕!啊、、”,抱着乐墨不愿意松手。乐墨勾着唇,眉毛挑了挑,这样挺好,至少能让她主动亲近他了。
乐墨把那小人磨了一个方向,给她解开了纱巾,那一望无际的菊花立马撞入了眼帘,这个冲击有点大,宝儿时时没能回过劲来。沿着小径跑了一段,一朵朵抚模着,回头满是感动的看着那背着阳光,俊如神祇的男人。眼圈红红的冲了过去,娇气的紧紧揽着人家的腰,抵在怀里不说话。
乐墨倒是预料到了这小人会是这样的反应,捆着她,轻轻吻了吻发顶。这样多好啊,免得他家小女人被那些男人看了,他的宝贝,怎能允许他人目光玷染呢!
一望无际的菊花田,层层交织,像是七彩云霞。一朵朵在风中跳跃着,迎着阳光起舞。宝儿忍不住在田埂上打起转来,墨发纷飞,清脆的笑声如清泉般悦耳。乐墨踱着步子,跟在她身后,将那一颦一笑的风华都收入了眼底。感念上天,幸得此生之缘;哪怕铁马冰河,荆棘无边,我定倾尽一生,伴你华发,固守疆园。
直到看着太阳下了山,宝儿还不愿离开,死死搂着手边的一丛菊花,稀罕的亲了又亲。乐墨有些吃味了,对他都从来没有这么热情过,唉,还是有待教啊!
我不得不说一句,乐墨,你恐怕是永远教不回来了,谁让你那么宠着呢,舍得说一句吗你?
“相公,你说我们园子里的什么时候开啊?我好着急啊!”,嘟着嘴,很是不高兴。
乐墨把那小脸磨了过来,指头轻轻刮了刮那翘着的红唇,软软的,舍不得放手了。
宝儿讨厌的别过了头,继续盯着面前的花。
在透着红霞的淡淡的薄雾中,一大一小,那小人趴在背上,眉飞色舞的和身下的男人交谈着。清风徐徐拂过,带着一路花香,透进了梦的故乡。
菊花节三日很快就过去了,明天就是中秋了,宝儿已经让伙计带去了消息,明天她要回去过节。
下午时,就和乐墨逛了好几条街,吃的买了一大堆。想着明天晚上还要吃月饼和果品,又买了好几盒。貌似都是一些干果馅的,没有水果馅的。
“宝儿,不喜欢月饼?”,乐墨见那小人神色有异,忙问道。
“不是,就是没有我想要的馅。要是有果肉的就好了。”
傍晚时分,张大叔赶着马车,宝儿乐墨带着两个娃就回了乐家村。小白太懒了,下了车也不愿意动弹,宝儿抱着太沉了,想要递给乐墨,乐墨直接拽着一条腿,把它扔到了地上。宝儿狠狠剜了那男人一眼,想要再去抱,小白又跟着豆豆跑到前面了。
见乐墨和宝儿回来了,村里人见到的都亲热出来到了招呼,乐墨依旧和往常一样,淡笑着回应。那些妇人们,都亲热的拉着宝儿让到家里坐坐,宝儿只说要回家收拾一下,明天再过来串门。
大牛和秀秀老远都迎了过来,秀秀红光满面的,看着很不一样。
“怎么了,当着小老板把你当得这么开心,都变得红润多了。”宝儿是逮住机会就打趣啊。
大牛笑的呵呵的,宝儿立马探究的看着秀秀,有情况啊!
秀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凑到了宝儿耳边,“我有喜啦!”
“啊,这么快!”,宝儿忍不住叫了出来,秀秀赶忙拍了一下宝儿,拽着她往边上走了走。乐墨复又转过头去,和木头大牛聊着。
宝儿伸着手放到秀秀肚子上模了一模,秀秀笑着打开了她的手,“才一个月,还没长大呢!”
看着秀秀那幸福的样子,宝儿心里挺羡慕的,内心对于生孩子一事也有了些变化,看来,孩子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可以让两个人开心好久。瞅了瞅自己平坦的小月复,如果真有个宝宝了,我的身材可怎么办?不行,不行,要得身体长大了才能要,现在自己都还没发育完全呢,万一孩子是畸形怎么办?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冒了出来,还就那么想了一路呢!
晚上乐墨又站到了老位置,开始下厨了。宝儿搬着小板凳坐到了边上,饶有兴趣的盯着他。
乐墨时不时逗逗她,一顿饭做的满院子都飘着欢乐。小豆子和小白都撒欢的屋里院子乱串着。屋外的月亮已经很圆了,又大又亮,边上的星光都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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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霜姿有傲衷,不逢彭泽志徒雄;夭桃枉自多含妒,争奈黄花耐晚风。——秋瑾(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