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兄相邀,翼恭敬不如从命。”,轻抬脚,跃了进来。凌宇对此气愤不已,你说人家都有相公了,你还想什么?你这明摆着破坏人家感情啊!愤闷的跟着进了院子。
宝儿瞄了瞄自家相,看到的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应该不会再生气了吧?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哄好的。
乐墨带着人到了西院的后堂,宝儿想跟着过去,想到不妥,忙吩咐木槿去看茶,自己到了前堂,描着画册。
凌宇顺着上官翼,坐到了一边,虽不知道这男人是什么身份,但是淡然中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有一种淡淡的疏离。忍不住又看了看边上的上官翼,怪不得他会如此忧烦啊。
乐墨面色井然,示意那两位喝茶。上官翼他当然认识,边上的透着一股豪气,打眼看来,应是常年戍守的将士。微垂着眼帘,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茉莉清香萦绕在鼻端。
屋中顿时安静了,空气中流动的气息有些漠昧。凌宇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打破了沉寂。
乐墨微微挑了挑眉,起身揖了一礼道,“在下乐墨,不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凌宇连忙起了身,“在下凤凌宇。”
乐墨面色微凝,抬眼时,依旧淡然如初,“原来是凤公子,失敬!”
凌宇浓眉绽开,笑着道,“乐公子客气了,叫我凌宇就好。”乐墨淡笑应之。
上官翼仿若在自家院中一般,自在的喝着茶,边上的凌宇使了好几次眼色。人家照样悠然的品着,无所会意。凌宇都快看不下去了,这个上官翼今天真是反常,到人家家里还这么牛气,哪来的自信啊?
上官翼当然知道,乐墨此邀何意,想来是想让他解释解释昨天的事。但是,没什么好解释的,误会了岂不是更好。若是他小心眼把宝儿惹怒了,自己岂不是就有机会了,反正宝儿心里有我!天知道,上官翼哪来的的自信!
乐墨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看向上官翼道,“听说上官公子身体不舒服,要不找个大夫来瞧瞧?”
凌宇憋着笑,见上官翼白了他一眼,赶忙别过脸去,佯装喝茶。上官翼放下杯子,轻轻磨着杯口道,“不碍事。”似是想到了什么,挑着眉看向乐墨道,“昨日见识了乐兄的轻功,翼,可是自叹不如啊。不知乐兄师从何人呢?”
乐墨莞尔一笑,“只是一些三脚猫功夫罢了,上官公子过誉了。”
上官翼哪会被他这么一句就糊弄过去?近来吴州这边暗里流动的人口他也派人细细查了,明显分了好几路,除了慕容昱那一支,那么余下的应该就和他月兑不了关系吧。真是佩服他,竟然把一切都做得如此细致入微,找不到一丝破绽,身份一点线索都没有,只是,有时候太过真实,也就会太不真实。
四目相对,眼波流转。
乐墨,你可以把一切都做得如此完美,可是,你别忘了,你最大的弱点也早已暴露了。只是,我不会利用,不代表别人不会。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毫不犹豫把她带走。
宝儿描着画册有些安不下心,涂着涂着就染错了颜色。也不知道他们在后堂说些什么,万一那个阿凡达乱说话可怎么办?相公可能又误会了。将画册推向一边,从侧门出了凤衣阁。
“海棠,你留在店里,不要跟过来了,要是相公问起,你就说我去找李雪鸢了。”,见海棠跟着出来,宝儿嘱咐道。
“是,那夫人小心点。”
宝儿笑着点了点头,海棠又转身回了凤衣阁。
这两天心里有些不安,还是菊花节那天见了李雪鸢,这几天为什么人影都见不着了呢?
平日里,李雪鸢都不会老实的待在李府,多是待在李记茶铺,宝儿到了铺子门口,却见铺子是关着的,敲了一会也没有回应。心里陡然一紧,到了边上的一个小饭馆想打听了一下,只说是过节那天就没见开业了。
这是怎么了,如果镇里真出了什么事,她应该早就听到风声了。来不及细想,拦了一辆马车,就朝李府去。
马车突然不走了,前面乱哄哄的。“怎么回事?”,宝儿有些烦躁。
“姑娘,前面过来两辆并驱的,我们过不去了,要不我们退回去?”,那赶车的伙计有些怯懦的问着。
“不要让,赶过去!”,两辆还是并驱,街道就这么大,也不是他们自个家的。
“可是,、、、”,宝儿不等那伙计说完,掀开了帘子。
那些路过的,见这边拥堵着,应该又有好戏看了,都津津有味的翘首以盼。
对面的两辆四马并驱,精致的棚顶,造型花哨的很。看着也不是一般人乘的了的。那两个车夫高傲的昂着头,边上还跟着几个侍从。
搁一般人,遇到这样的,应该会识相的避开,退让。可是,宝儿还就是不愿意让了。越是遇到这样的,越是能激愤起她内心的小宇宙。
“怎么回事?”,左侧的马车一声训问,撩开帘子来,出来了一个丫头模样的,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那赶车的忙低头说着,眼神示意了过来。那丫头立马投了一道狠厉的目光,宝儿站在车外的前板,笑着看了回去。赶车的伙计有些害怕了,有些央求的看着宝儿,宝儿给了他一个抚慰的眼神,依旧那么对着。
“大胆刁民,还不让开!没见到我家主子的车吗?”,那丫鬟趾高气昂的冲着宝儿吼道。
“呵呵,看不见。”宝儿虽是轻笑着,但面色看着很是阴冷。周围的人忍不住低叹着。
“你说让一让不就好了,这要是真惹到人家,可真是惹了祸了。”
“对啊,对啊,你说这丫头也真是,跟人家较什么劲啊。”
“哎,这可不就是凤衣阁的老板吗,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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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见宝儿如此,有些发憷了,低头进了车内。不一会,一身大红,插了一头金钗的‘主子’,出现了。就像是头上挂着一只刺猬一样,宝儿看的憋得难受。
那女子长得确实不赖,可是却被那一头叉子,和那鲜红的外衫给毁了,毁的绝对彻底,渣都不留。围观的人也惊呆了,那光闪闪的,可都是金子呀!
那女子横着目,见宝儿穿着一般,头上就一根玉簪,满脸的不屑。“怎么?还不让吗?想要银子是吗?”,伸手拔下一根簪子扔了过来,落到了车子边的地上。
围观的人一阵低呼,这根簪子可不是便宜货啊!得值个百十两银子呢吧!
所有的目光都聚了过来,那女子高傲的抱着胳膊,等着宝儿去捡。宝儿不动声色,勾起了嘴角,笑的有些诡异。那女子见宝儿不动弹,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她是谁啊,烨华郡主,这整个吴地都是她家的,还敢有人和她叫板,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脸色立马一片红一片绿的,要不是哥哥在边上,她早就让侍卫把她给剁了。瞅了瞅边上的马车,见哥哥没什么反应,压抑着道,“你说吧,怎样才让,想要多少?!”
宝儿灿然一笑,有钱的主啊,怎么地也得给人家撒钱的机会啊,“哈哈,那当然得看你带了多少啊!不然,万一我要了,你给不起可怎么办呢?”说完,故意挑衅的看了一眼那女人。
慕容烨华火了,我景王府还缺银子?不经大脑,立马反斥道,“你说得出,我就给得起!”
周围一片唏嘘,这口气可真不小啊,看来家底很是丰厚啊。右边车厢里的男人无奈的嘴角抽了抽,他这个傻妹妹啊,被人套进去了都不知。若不是母妃的嘱托,他才不跟着出来呢,丢死人了。
宝儿笑的如春花般烂漫,看着那女人得意的模样,心里笑喷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淡淡道,“哦,原来如此,不需要多,周围这么些人,见者有份,每人一千两得了。”周围人那个兴奋啊,这是天上掉馅饼吗?看热闹还能捡到钱?一个个眼冒金光的盯着慕容烨华,那个土豪。
慕容烨华对钱没什么概念,笑的那个嘚瑟啊,就是一张纸的事,“来人,拿银票!”,脑袋里还想好了待会怎么撒钱,让那女人跪地上捡,然后她再羞辱一番,哈哈哈哈!
边上的丫头立马抖得厉害,小姐怎么就答应了呢,他们总共带的只有一万两,可外面围得至少有二三十人啊,哪够啊!
慕容烨华见春花不动,周围人都看着呢,立马不乐意了,“春花,聋了吗?拿银票!”这个时候可不能丢人,不就是钱吗,姐有的是!
“小,小姐,、、”,春花捏着袖角,脸色发白。“吞吞吐吐的,说!”,慕容烨华厉声训到。
春花想凑到小姐耳边说,可又不敢靠近,只得小声道,“银票,银票不够。”
“啊、、、唉、、、、”,慕容烨华还没反应呢马车边上围着的人就开始唏嘘喟叹了,没钱还这么拽。一个个挪了下地方,围到了宝儿后面,心里都觉得这钱必须得要,不能让她白过啊。
人都聚了过来,形势扭转了,好几层人围堵着街道,对着对面那两辆豪华的私家马车。
慕容烨华顿时没声了,脸憋得通红,仿若下一刻就要梨花带雨了。她话都说出去了,没钱怎么能行?立马想到哥哥也在呢,对啊,只要哥哥在,一定就没事了,一定有钱的。
忙踩着车边跳到了右边的马车上,“呜呜,哥哥”。
“出去!”只听里面低沉的一声。
大家都伸着头往那紧闭的帘子看着,仿若下一刻就能飞出来好多银票来。这些人的反应,宝儿早已了然于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若有钱赚,谁人不干!
“哥哥,你就给我点钱,我回去让爹还你,哥哥。”慕容烨华一直拽着那袖子,慕容清依旧无动于衷。不让她吃吃亏,她永远长不大,他们也不能一辈子随身护着她。她的路,还需要她自己去走,没人帮得了。
“你只要把你的车往后退一退,就不需要给钱了,自然就解决了。”,慕容清看着那和他五分相似的小脸,绷着脸道。
“不,我不要退,我都说了要给钱的,哥哥,”慕容烨华看着哥哥那张阴阴的脸不敢哭了,强忍着哭腔央求道。家里她谁都不怕,唯独这个哥哥。
“烨华郡主可真是有钱,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吧!别来找我!”,抽回了她拽着的袖子,靠到了后面的软枕,不再看她。
人群中越来越闹哄了,不知是谁开了头,大家都嚷嚷着,“没钱摆什么谱啊,凭什么让人家让路啊!”“对啊,对啊!”,“打肿脸充胖子!”
边上的侍从原本的傲气也没了,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宝儿站的累了,坐了下来,腿随意的耷拉在车边。
大家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顶着灯泡眼的土豪女,从那车厢中出来。看那面色,是没钱喽!一阵指责。
慕容烨华悲愤的看了宝儿一眼,那车夫得到了眼色往后退着车,拐到了一边的岔道,留出了地方。人群哄嚷着散了,一些市井小民骂骂咧咧的走了。
“驾车,”宝儿没再瞥她一眼,转身进了车厢。
慕容烨华躲在车厢内紧咬着唇,这个该死的女人!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随手打掉小桌上的茶盏,茶水撒了一车,杯子咕噜的转了几圈。见杯子没碎,气愤的踹着矮桌,砰砰作响。
李府的门前没了往日的生机,台阶上的枯叶都积了一层。原先在门口看门的两个伙计也没了踪影,宝儿心里的不安翻滚的更厉害了,嘭嘭敲了一会,总算有人开门了。
来人正是李府的管家李全,宝儿见过很多次。见来人是宝儿,李全皱巴的脸上终是有了些生气,“乐夫人,您来啦!”
“嗯,雪鸢在吗?”,宝儿有些急切。李全黝枯的脸上顿时满是哀色,宝儿心咯噔一下,好像要撕裂了一般,推开李全,发疯的往后院跑。
到了后堂正遇上了李员外,他半靠在一边的木椅,面容枯槁,原本精明的眸子没了往日的神采。宝儿没功夫去打招呼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压迫的快透不过气来,李雪鸢,你不可以有事,绝对不可以!
绕过了屏风看到了那躺在床上面色憔悴不堪的人儿,抑不住的痛,窜到了身体各处。那个往日里活泼的人儿,如今却再没了往日的生机,就像深秋的残荷,只余那模糊的记忆。
床上的人原先是闭着眼睛的,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努力地睁开了那皮皱的眼帘。李夫人掩着嘴角暗泣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见宝儿来了,掩面带着丫头出了里间。
宝儿不敢去握那手,恍若只要抓住了,她立马就会闭上眼睛。不知为什么,心里痛的难受,却是哭不出来。看着那艰难转动的眸子,抓上了那想要抬起来的手。
“李雪鸢,没有我的允许,你别想离开!你给我听好了,我去找人,一定会回来!在我没回来之前,你若敢闭眼,我就是追到阴曹地府,我也把你拖回来!我说得出,就做得到!”不再看那带着泪光的眼睛,把那干瘦的手塞进了被子里面,转身跑了出去。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的望着头上的纱帐,眼角溢出一串泪滴,这是从懂事开始,来到这世上的第一串泪水。只为了此生遇上了她。
跑出了李府,眼泪就不可遏制的迸流而下,她不可以死,她不可以。
只想着疯狂的往回跑,不知撞到了多少人,惹了多少骂声,她好似听不到了一般。直到撞到了那个熟悉的怀抱,压抑的疼痛伴着哭喊,才得以倾泻。
“相公,你要找大夫,我不要她死,不要。求求你,救救她。、、、啊、、、”,撕心裂肺的哭喊深深刺痛了乐墨的心。自得到暗卫的通报,他就赶了过来。他当然知道,李雪鸢在她心中的重要性。除了他,就是她。
抱起怀里的人,顾不得其他,飞身向着李府而去。等到李府门前时,墨殇已经到了。
屋里的气氛很是煎熬,宝儿紧紧攥着乐墨的手。李员外和李夫人靠在门边,不敢出一点声音,他们知道,或许真的还有希望。
墨殇收了手,宝儿见那人眉头轻皱,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乐墨用力握了握手里的手,看向墨殇。
墨殇示意乐墨出去再说,宝儿挣开了乐墨的手,趴到了床边,对着那黯淡的眸子,伸手捏了捏那已没了往日肉感的脸颊。“死女人,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无论在哪里!”
那眸子泛着泪光,努力的眨了眨眼皮,好像是往常一般,在和她俏皮的斗嘴。
“怎么样?”,乐墨垂首而立,看着眼前已年过半百的人。墨殇微抬了抬头,叹了口气道,“是血噬,娘胎里带出来的阴毒,到了发病的时候。”无神的两眼没有焦距,却能准确的对上乐墨的眼睛。
“真的没有办法吗?”,乐墨的声音不自觉冷了下来,面色紧绷。墨殇磨开了那没有任何神采的两眼,“唯一的办法根本来不及,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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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陌到了考试周了,为了不挂,正努力复习着呢!哎,苦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