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回凤衣阁时,这才看到乐墨给她留下的地契,顿时欢欣不已。爱睍莼璩有了这地契,以后那片地方才真正算是她的地盘。她当初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调查了那么久,都没能找到一点迹象,没想到,它竟然是在乐墨的手里。
联想着那些调查到的线索,连串到一起时,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星眸中划过一丝了然,沉淀到那眼底,化作一抹淡笑。
回廊上,晚风夹杂着刺骨的冰寒迎面而来,与屋中的暖热交汇相冲。终是化作淡淡的凉风,从身边掠过,撩起了那丝润的墨发,肆意飞扬。
远处的灰蒙惨淡尽收眼底,屋舍林立处却暗自透着萧瑟之意。浓云暗沉,涌动的雾气随着那嘶啸的寒风翻卷下沉,天地间压抑混沌。
静默的星眸中多了一抹往日不曾有的深沉,顾盼间仿若那包罗万象的夜空,有着囊括一切的霸气。
有时候,装傻不失为一项最为明智的选择。她可以敛起一切,作那十足的小女人。她到现在都没能明白乐墨这一切的安排,她只知道,和她有关。
“想什么?这么入神?”
身后的暖意立马将那略显娇弱的身躯包裹起来了,杏目暗沉不再,澄澈透明。
乐墨从踏上那阁楼开始,就瞥见那肃凝的侧脸。心里微微有些担忧,她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转而又有些自嘲的淡然一笑,她是一个多么剔透的人儿,这一切,她早晚会知道。也无需如此牵念。
这么真实的把她抱在怀里,那有些波澜的心才算真的沉静下来了。
宝儿回转了身子,拥着那精实的腰身,瑟缩着脖子道,“好冷啊!”
那男人嘴角不禁抽了抽,赶忙把那小人给横抱进了里屋,塞到了床上。
“如果我不回来,你就还得在那再吹一会,是吧?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怎么一点不爱惜自己身子?”薄唇微抿,语调清冷的很,可凤眸中却混杂着无奈和宠溺。
“人家也就是才发现的、、、、”,某小人打着马虎眼,拉着那素白的大手,不住晃悠着。
如此,乐墨还能生出什么气来?果真是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见气氛缓和,某女立马抱着那俊脸送上了自己的红唇。只是,等了一会,也没见那男人有所行动。睁开眼来,就见那男人勾着唇角,凤眸满是玩味。
樱唇扬起,语调有些怪异,“相公,这可是你自己选的!”放开了那俊脸,冲那男人粲然一笑,只是那笑意看着有点发冷。某男这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可惜,貌似为时已晚矣。
灯火初上,宝儿裹着被子,窝在墙角。拿着那小铅笔,不住的勾画着。
乐墨半敞着衣襟,拉了拉那被角。写画的人掀了掀眼皮,复又埋下了头继续勾画着。
薄唇微弯,微垂的凤眸中染着一抹邪魅。将那白净的大脚伸了过去,慵懒道,“宝贝儿,给爷捏捏脚。”
没反应、、、
绝美的俊脸上划过一抹尴尬,素手成拳,抵着薄唇轻咳了几声。淡淡道,“宝贝儿,为夫累了一天,给为夫捏捏脚吧!”不似刚才的霸道,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还是木有反应、、、、
俊脸有些绷不住了,身子轻轻一挪,坐到了那人的边上,想要伸手揽人,却被那冷睨的眸光给震住了。那素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尴尬的凌乱着。
“宝贝儿,为夫给你捏脚、、、”,不等那小人的反应,就把那蜷着的一双小脚给抱到了怀里,轻轻揉捏着。但见那女人依旧沉默,眼梢挑起了一丝玩味,伸手挠向了那小脚心。
“啊,呵呵、、”,本能的反应想要收腿去蹬,可是双脚却被固定住了,只能扔下了手里的东西,爬过去挡那手。
只是毕竟力气悬殊太大,她笑的浑身都没劲了,只得不住的求饶,“嗯,相公、、、不敢了、、、”
那结实的身躯,立马将那娇躯禁锢在身下,薄唇高挑,“不好好教你,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肥了!”
薄纱帐暖,嬉闹声渐弱,转而一片娇喘。烛火跳跃,映着那交缠的躯体,绝美而暧昧。
年节眼看着就到了,街上一片喜庆。各家各户门前都挂上了红灯笼,那火红的颜色,映着那白雪煞是好看。
今天,正是荷花纳征的日子。作为姐姐,宝儿这次可真是积极,一大早就和乐墨一起去了木叶庄。
乐墨陪着干娘和婆婆在堂屋说话,宝儿就跑去了厢房。
荷花穿了一身桃红夹袄,两个小脸带着红晕,羞答答的窝在里屋。见宝儿来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来回走着,一直追着宝儿问东问西,生怕漏了什么细节。
宝儿一遍遍回应着,有些不太理解这丫头怎么能亢奋如此呢?再一想,久居深闺,出嫁就相当于重见天日了,也难怪了。
她今天正好戴着宝儿给她打的那套首饰,那盈透的玉饰衬得那小脸更水灵了不少。
快到晌午的时候,只听得外面一片鞭炮声。看来,人来了。宝儿刚想起身,就被那羞涩的小丫头拉住了衣角。
“你要不和我一起去堂屋看看?”宝儿弯着嘴角瞅着那小丫头。小丫头立马羞红了脸,躲向了一边。
宝儿当然知道,她肯定是不会去。眸中微闪道,凑到那丫头耳边,“妹妹,待会爬门帘可得小心点啊!”说完,也不等她反应,嬉笑着跳脚离开了。徒留那丫头脸涨红的如那深秋的柿子。
堂屋前,乐墨看着那进来的人,微微漾起了嘴角。
那进来的人也是看着乐墨了,有些惊讶的愣着眼睛。看着那最前面的的婆婆,忙躬身行了礼。回身时,看向乐墨,眼中掩不住的惊喜。
宝儿到堂屋时,婆婆和干娘都不在,只听得那里厢,一片热闹。应是陪着那跟来送礼的妇人了。
乐墨瞥见那从侧厢进来的人儿,忙勾唇起了身。顾新民忙随着也站了起来,瞥见那正走过来的人,心里顿时突跳不止,忙垂下了头。
“这就是我未来妹夫吧?”,扬着小脸,有些好笑的看着那木讷的人。
乐墨瞧她看的那么入神,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伸手就把人拉了过来,顺势把手搭到了那肩膀。
顾新民无由的竟有些失落,可立马回了神,恭敬的行了一礼。我这是在想什么,怎么竟然生出了这样的心思,凝了凝神,微微抬起了头,眼光徘徊在脚前。
乐墨淡然的扫了一眼,转头道,“夫人,这位是为夫以前的好友,新民。若不是这次来,为夫竟还不知道新民以后可就是我的妹夫了!”语调不复以前的清淡,有些逗趣的味道。
宝儿有些惊讶的收回了目光,看向乐墨,“竟然是你的朋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有些不满的嘟着小嘴道。
“你都没跟为夫提过,为夫也是刚才才知道的,你还怪我?”,凤目盈盈,伸指头刮了刮那翘挺的琼鼻。换来了那女人一记忿忿的目光。不禁薄唇高挑,眼梢轻扬。
顾新民面上再无了波澜,淡淡的看着,回眼时,瞥见了那门帘后的一双绣鞋,心中腾起了别样的意味,也有着些许期待。
荷花的亲事算是真正定下来了,木莲对于这个准女婿很是满意,每日都乐呵的合不拢嘴了。宝儿也算是功成身退了,再也不必为这亲事忧心了。
眼看着再有两天就到新年了,宝儿和乐墨也准备着回乐家村一趟。
这日,一大早,两人收拾妥当,就让虎子赶着车,回了乐家村。
宝儿一路有些兴奋,好久都没见到秀秀了,也不知道干儿子长多大了,什么时候能出来。想着想着就嘀咕出了声。
乐墨看着那半开半合的小嘴念念有词,笼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把人给拥了过来。“喜欢孩子,干嘛不自己生一个?”
宝儿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连忙摇了摇头,“才不要!”
“你不想给我生孩子?”,乐墨语调陡转清冷,眸中有些黯然。
听着乐墨语调不善,宝儿一个激灵。哀怨的扬起了脑袋,对上那张微凝的脸道,“你以前不是说顺其自然吗,现在怎么变卦了?”
乐墨微微敛了敛情绪,是啊,以前是觉得只要你在就好。可是,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把握不了你了。以前,就是那么简单的两个人,没有任何搅扰。如今,却是风雨欲来的前奏,宝儿,我该怎么做?
见乐墨敛眸不答,宝儿顿然有些担忧。乐墨毕竟是一个古人,对于传宗接代应该看得极重吧。在这里,女人本就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若是换到别人,恐怕早就因为她无所出纳了小妾了吧。乐墨对她如此的纵容,她还有什么理由因这事不快呢?
“相公,人家也想给你生孩子,只是、、、只是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啊?”刚想着哄人呢,说着说着就变了味。
乐墨嘴角微抽,这是什么个意思?说爷不行?
擒住了你张小脸,逼近了来,“夫人何意?质疑为夫?”音线拉长,尾音高挑。
“呵呵,不,不是、、、、”,小脸立马开了花般的灿烂。月复恻道,你若是不行,谁还敢说行!没把人折腾死就已经万幸了、、、
看着那狗腿样,紧绷的脸也终于有了一丝裂缝,霸道的把人又拥了拥。
中城,太子府。
慕容昱捏着手里的信件,眸中冷光连连。殊不知,原来自己一直被他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手上青筋突起,用劲间,信件已化为齑粉。
两人回到乐家村时,已经快要晌午了。到了村口正好遇上了拾柴活的乐老婆子。
见宝儿和乐墨正往车下下,乐老婆子忙放下一边的篓筐迎了上去,只是快到跟前时,看着那光鲜的料子,微微有些怯弱的停住了脚。
“娘”
乐墨的一声叫唤,乐老婆子立马欣喜异常。
“哎,”眉眼眯成了一道细缝,连忙应着。
宝儿淡笑着弯着柳眉,吩咐虎子把车子先赶进村去。随着乐墨和乐老婆子往主屋去。
一路上好些熟人都一一打了招呼,宝儿和乐墨淡笑着回应。
“乐老婆子,你可真是福气啊!”
“真是的!好命啊!”
婆婆婶婶满是羡慕的和乐老婆子搭着话,乐老婆子乐呵的合不拢嘴了,时不时停下来,和人唠一会。
乐墨的目光时时游离在边上那女人身上,薄润的唇角,勾着一抹温润的笑意,似那三月桃花,蕴着柔柔的蜜意。常有的疏离和淡漠也淡入了那薄薄的冬雪之下,仿若依旧是那种茶的温润书生。
景王府别院,难得充盈着欢实的喜庆。
苏茉一身绛色牡丹鹿茸夹袄,盘着寒烟髻,斜插着一支素朴的碧玉飞鹤簪。领着身后的一群人有些匆忙的往院门赶去。
紧跟在侧后的慕容清上前一步,扶住了那有些颤颤的身影,瞥见那眸中浮动的欣喜,抑郁的心也有了一瞬的凝滞。原本清冷的面色,多了些许柔意,看着没那么冰寒了。
他虽是可恨,可是,对于母妃来说,他却是那最亮的光,无与伦比。
想要痛恨,竟然也找不到支撑的理由了。微挑的凤眸中揉碎了一层淡漠,幻化着无奈的哀伤。
“爹爹!爹爹!”
随着一阵呼喊,慕容烨华就冲到了最前面,扑进了那玉冠绝艳的男人怀里。
那男人一身紫绒貂皮夹袄,身材颀长,琼鼻高挺,宽额玉面,唇角溢着欢心的笑意。伸手搂住了那冲过来的丫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浓眉微挑道,“嗯,我家华儿又长肉了!”
“爹爹、、”
慕容烨华不乐意的嘟着嘴,拉着那男人的衣襟不满的上下扯着。
“哈哈!”
慕容枫宠溺的拧了拧那小鼻子,揽着那丫头,回身扶起了那正要蹲下行礼的人。
“夫君”
苏茉顺着那扶持的手,抬起了头,杏目中柔情无边,温声唤了一声。
慕容枫面色淡然,颔了颔首,转头看向那侧边慕容清,对上那清绝的眸子时竟有些失措的收回了目光。揽着慕容烨华,抬步往院里去了。
慕容清杵在远处,直直盯着那绝漠的背影,唇角勾着一抹嘲讽。瞥向一边的寒池时,眸中再没了刚才的清绝,转而是一瞬即逝的落寞。只是很快消散在了那幽邃的眸中,随即覆上了一层淡漠疏离。
宝儿在乐家主屋没能待上一会,就提着给干儿子准备的那些宝贝,去了秀秀家。
乐墨把人送进了院子,转身踏着薄雪,去了西山。
远远地,几间茅屋矗立在竹林掩映处,屋边绽放的冬梅映着那白雪异常夺目。
茅屋边上的小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透着那日光,映射着七彩的光芒。
刚出院门准备扫雪的花木望见那木桥上的人时,浑身一怔,手中的笤帚随之掉到了地上。见来人走近时,这才回了神,忙迎了上去。
“公子!”
花木音线有些颤抖的垂首唤了一声。脑袋里的思绪纷飞,这二十多年来,义父让他出去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是查看公子的情况,他又怎会不识。只是没想到,公子会主动过来。公子还在生义父的气吗?
“谁来过?”瞥着把边上一排的脚印,乐墨淡淡的问道。
“魏先生来了,正和义父在暖屋下棋。”
花木低声应道,身子依旧弓着,不敢抬起头来。见乐墨抬步要进去,忙拾起地上的笤帚,在前面引着路。
“轩儿没来这里找过你?”
说话的人捏起了一个白棋,望着对面差不多年岁的老人。
老人眼中有些黯然,停下了手中的棋子。
“公子应该是在怪我,才不愿来找我、、、”
“不会的,轩儿怕是不想让你担心,才会不愿过来。我教了他十年的学,又怎会不知他的脾性。梓扬,你多虑了。”将手中的白子落到了棋面,安慰道。
“义父”
花木躬身有些激动地喊道。
“什么事、、、”花梓扬话还未落音,就被那跟进来的身影震了一怔,半阖的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出不了声了。忙爬下了团座,俯身跪倒了地上,眼角一行清泪,悄然滑落。
乐墨快步上前把人扶了起来,有些不适的蹙了蹙眉,“先生何须如此?”
边上的老人也走了过来,乐墨想要行礼,却被他淡笑着制止了。
“轩儿,梓扬刚才还在忧心着呢,现在好了。你来了,他所有的心病都能好了!”魏先生扶着胡须,眼角笑意甚浓。
花梓扬有些尴尬的垂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抬眼细细打量着面前这玉树临风的人儿。老爷,梓扬不负所托、、、
魏先生看着花梓扬那欲语还休的样子,轻轻步了出去。
“公子,我、、、”
“我都知道”乐墨温声打断了,扶着他坐到了一边的团座。
“暗卫和商铺,我都接手了,当初的那些不明不白我自是不会让它继续沉寂。司闾那边也有了安排,先生就放心吧。”
乐墨执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花梓扬忙双手捧了过去,想要再嘱咐些什么,也觉得有些多余。
公子如今已经有自己的选择和考量了,他应该全力支持。无论将来是血染皇城还是抛骨荒野,他亦无怨无悔。只希望,老爷和小姐的在天之灵,保佑公子平平安安。
风起云涌,乌蒙蒙的沉云遍布了整个天空,大片的雪花飘飞而下,只是一夜的功夫,就已经积了没过脚踝的雪层。
李雪鸢早早的跑到了城北的私宅,只是敲了半天才注意到,那门已经落了锁。
失落的抱着怀里的罐子,散荡着,想到了明香酒楼,又燃起了最后的希望。只是到了才知道,连那的掌柜都不见了。只是一夜的功夫,却失去了那人所有的讯息。
没了往日的劲头和神采,徘徊到了凤衣阁门前。木木的坐到了门槛上,把头窝到了怀里。
也许宝儿知道、、、
清早的屋中还有些昏暗,乐墨靠在外间的榻上,目光游离在那矮桌上的宣纸。凤眸不似往日的淡然,多了一抹肃然的凝重。
有些事迟早是要曝露出来,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乎,唯独是她。纵是冰河荆棘,血染山河,他定踏马横戈,守她一世芳华!
里屋的窸窣声拨动了那紧绷的面色,眸色恢复了清明,起身掠到了里屋。
看着那半阖着的小嘴正吹着一个小泡泡,那清淡的面色染上了无尽的宠溺。素手轻柔的抚着那红润的脸颊,俯身在那光洁的额头印了一吻。
宝儿,为夫许你生生世世!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此诺,万世无悔!
、、、、、、
杜鹃开门时,就见那门槛上坐着的人,头上覆了一层雪花。等那人转了头,才发现原来是小姐。看那木呆的模样,心里微微泛酸。忙把人扶到了后院的暖房。
宝儿醒来时,已经快晌午了。昨天奔波了一天,身体乏得厉害,醒来了还是有些不太得劲。
有些迷糊的呆坐了一会,伸手端起边上的茶水,看着了乐墨留的字条。
看着那些极致甜腻的话语,不禁柳眉轻挑,嘴角咧着高高的弧度。这个男人近来真是反常了不少,竟也能写出这些矫情的句子了。可真得刮目相看啊!
乐墨的转变,也不是很突兀,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感觉的。说不上抵触,可能需要时间去适应。
自己毕竟不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已经是一个女人了。男人的宠爱是有限度的,也并不是取之不尽。在感情里,自己还需要不断地成长,不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这份相守相依的爱,只因为,那个人是他。
宝儿到暖房时,李雪鸢立马冲了过来,眼中那浓烈的哀伤,刺痛了她的眼睛。
曾几何时,她是那么的洒月兑自在,如今,却也是逃不掉一个情字。爱情里,大喜大悲,又有几人能够全盘掌控?
“怎么不让杜鹃上去叫我?”
淡然的避开了那眸子,把人拉到了一边的小榻,语调和平日一样,挑着尾音。
李雪鸢敛起了眸中的水气,渐渐平复了情绪。
“杜鹃,让芸芸把早饭给送到暖房来。”宝儿转头温声嘱咐着。
杜鹃轻轻应了声,退下了。
“和我一起吃个早饭吧,待会再去街上看看,明天可就是除夕了,要多多采买些东西才行。嗯、、、我待会还得给那几个家伙买些礼物呢,你替我记着点啊!”
宝儿自顾自的说道着,刻意忽略了那沉默的人。
吃饭期间,宝儿自然的吃着。李雪鸢拿着筷子停在了碗边,垂眸目光呆滞的盯着碗。
宝儿长长的睫羽微颤,压下了那快要溢出的情绪,继续喝着碗里的粥。
刻意不想给她倾泻的机会,也不想再给她想象的余地。她的心情我又怎会不解,只是不想徒增悲伤罢了。
这么久了,上官翼依旧如此冷淡,还能有转变的机会吗?既然如此,更是不希望她继续下去。越陷越深,最后,苦的还是她自己。
两人在街上逛了很久,宝儿看好了东西,就自顾和店家商量着价钱,买下后,就让人给送到凤衣阁。
逛到了中午,宝儿把人送到了李记茶铺,转身准备离开。
“宝儿”
李雪鸢终究还是开了口。叫住了那个背转的身影。
宝儿顿了一顿,停住了脚。
“我希望,明天的你,依旧还是我的那个死女人。”
没有转身,踏着步子离开了。
温软的调子,浸透了那颗脆冷的心,模糊了一张如花的面容。
风飞雪,弥散万顷寂空中;泪洒颜,涤荡无尽悲悯里。
今日的后院异常的热闹,洗菜的洗菜,烧火的烧火。因为明日就是除夕,需要预先准备好所有的拾物。
宝儿站在边上却是搭不上手了,反而倒是成了碍事的,只得回了阁楼。
杜鹃匆忙的赶了回来,将斗篷搁置到一边的衣架,没做停顿,就上了楼。
、、、、、、、、
“主子”
杜鹃等了好一会,轻唤了一声。
宝儿收回了思绪,拢了拢身上的薄毯。
“等过了除夕吧,不急。”
杏目中蕴着一丝忖度,淡淡应道。
杜鹃轻轻应了声,退下了。
主子有自己的思量,自己只需按着她的想法安排即可。她自有她的考量和道理。
乐墨在花铺后院呆了一天,多数时间都是静静摩挲着手中的玉玦。
上官翼的突然离去,随着的那股势力也渐渐隐没了。他只是简单的这么离开吗?
在乐家村那晚的谈话中,上官翼毫不遮掩的拉拢之意就已透露出了那背后的深邃。而今,再加上宝儿,他会善罢甘休吗?
如此匆忙的想要将自己剥离开来,是预想到了可能要发生什么了吗?
微凝的凤眸中染着一抹暗沉,手中的茶盅慢慢绽开了道道细纹。
门帘轻动,乐墨微耷着睫羽,敛起了眸中的忧思。
“主子”
吕张披着一层薄薄的雪绒,踏了进来。
乐墨微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的行礼。靠到了榻背上,抬眼看向了他。
“所有的迹象都表明那股势力移向了中城,只是、、、、、”
吕张微蹙着浓眉,顿了一顿。
“说下去”
榻上的人长眉微扬,淡淡道。
“只是迹象太过明显,总觉得其间会有更大的阴谋。”
吕张抬起了头,语调带着一些思忖,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了乐墨。
轻烟慢熏,寂静了一室的沉默。
榻上的人,烟波微动,嘱咐道,“让司闾加强边防的守军,暗卫移向中城。”
吕张微微有些激动,“主子、、、、”
乐墨微耷凤眸,转而将目光投向格窗。染着晚霞的氤氲,在格窗前缭绕,似那云潮,翻动不已,催动了一室的静谧。
凤眸中淬染着的果决,坚毅了眼底的深邃。纵使杀伐天下,定护你一世荣焉!
节前的皇城与外面的热闹相较,少了很多生气。
偌大的御书房,悄静的有些压抑。
一袭金黄龙袍的男人,垂首立在窗前,盯着那窗台上长势葱绿的幽兰。眼前画面纷飞,定格到了那年的暮春。
“你想怎样?是要赔人,还是赔银子?”
一个绿衣少女,擎着一杯香茗,淡然的静坐桌边,斜睨着那面目眦裂的人。
那人强装镇定,脸面轻颤,“反正就是吃了你们花月楼的东西才病倒的,你们得赔!”不敢直接要钱,只得暗示着。
大堂中,聚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家指指点点,各抒己见。
“不可能啊,我吃了十年的花月楼了,从来没吃出过问题啊,这人肯定是讹钱的!”
“看他穿着普通,应该就是个朴实人,若不是真的出了问题,谁敢和花月楼杠上啊!”
“听说花老爷子去吴地采货了,掌事的都跟着去了,只留了这小姐在家。也不知道,这大小姐怎么处理啊。”
“呵呵,那就赔人好了,你觉得呢?”绿衣少女淡笑着起了身,踱到了那人的面前,直直看着他。
爹爹前脚刚出了中城,对面就开始行动了,果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那人愣了一愣,被那淡然中透着厉光的眼神给震住了,脑里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再也找不到头绪了。
“赔,赔人、、、、”
“对啊!赶紧带路,我会带着我们花医堂的神医过去好好给看看。”清脆的调子,配着那嘴角玩味的笑意,顿如那世间最娇媚的存在。
似那春日最娇艳的暖阳,丝缕如玄丝,穿透到了心间,种下了一汪柔情的种子。
绿衣女子抬头扫视了一圈的围众,眉目染着无限风情,“大家一定要跟着妾身一起过去瞧瞧,可别说我们花月楼欺负人呐。”转头吩咐一边的伙计,“赶紧去把府衙的赵大人给叫上,最好还能带上仵作,以防别有用心的人,先下了手。”
说的如此的风轻云淡,围观的人浑身立起了汗毛。
在人群里攒都的人颤颤的退了出去。这花家小姐,果真不是可拿捏的人,一点都不比那花老头子差啊!唉,还是赶紧告诉老板,换地方开店得了,想和花月楼分羹赚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那搅事的人,见跟在后面的人没有了,吓得再也站不住脚了。一惊动官府,他就完了啊!
一个振奋,立马转头逃了出去。
“哎,等一会啊!别急啊!”
绿衣女子挑着柳眉,唇角笑意盛浓,对着那逃窜的背影招手喊道。
、、、、、、、
一面,就已经镂刻到了心底,纵是岁月也难以消磨。
蒙着水雾的眸子,随着那外间的响动,立马恢复了那精厉果决。
“皇上,皇后娘娘请奏,明日想要一同前往乞安寺。”席公公夹着拂尘,躬身请示道。
“嗯,让她准备着吧!”
慕容泽面色淡静,语调舒缓道。
“是”席公公应声退了下去。
随着那吱呀的关门声,慕容泽起身走到窗台,轻轻挪动了那盆幽兰。
只听一声墙砖交错声,皇榻挪动了位置,现出了那下面的入口。
阶梯直直通向了地下,两侧的壁灯,异常的明亮,燃着的灯油,散发着一股奇异香气。
地室和御书房一样的面积,四处挂着素白的纱幔,随着烛火燃动的气流,不住的飘荡着。
纱幔掠起,一处冰透的水晶棺椁隐现而出。
一个身着金色凤袍,头戴鸾凤步摇的女子静静的半躺在那猩红色的液体之中。
柳眉平展,若渲染的翠黛薄拢着寒烟,琼鼻若悬胆娇俏挺立,点绛朱唇,莹润的没有一丝细纹。长长的睫羽微耷在莹透的肌肤,投下了一片掠影。整个人如同熟睡了一般,仿若下一瞬就会灵动的睁开眼来。
慕容泽颓然的趴在那棺面上,眸中翻腾着复杂的情绪,有哀伤,有悔恨、、、、
“陌儿、、、、、”
低沉哀怨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地室中。
、、、、、、、、、、
华灯初上,除夕前夜,已是热闹非凡。
晚饭时,乐墨差人回来带话,说是不回来了。宝儿也没什么心情,不过看着那帮家伙开心的劲头,也不忍破坏。在后院坐了一会,就上了阁楼。
下午时,她去看了就近的那些商铺,本打算盘下来一些,实行第三步计划。却是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了,一个个价格要的异常便宜。
她这才意识到些什么,没有再谈,直接回来了。
夜半更声传来,宝儿陡然惊醒。搁在榻上的腿,有些麻木了,香烛也烧了大半,漏下的烛油,堆积了一指来高。
拉下了身上的毯子,起身打开了回廊的门。
猛烈地风倾灌而入,吹灭了烛火。宝儿拢了拢衣服,坐到了回廊的躺椅,借着那微弱的星光,望着那黑漆空旷的街道。
乐墨将写好的信函,递给了吕张,这才知道,已经过了夜半。忙起身,从侧面的小径回了主街。
刚迈到主街不久,就感应到了那陌生气息的出现。凤眸微眯,薄唇勾起了一个玩味的弧度,改变了方向,继续走着。
尾随着的人一路跟到了那空旷的边野,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转身想要掠走,却对上了那正站在他面前淡笑着的人。
两人临空踩在枝桠上对望了许久。
“为什么跟着我?”
望向那相似的凤眸,乐墨眼梢微挑,语调清淡。
黑衣人,淡然的摘下了脸上的黑巾,靠到了一边的树干,眼角噙着冷意。
“你应该清楚。”
敛起了眼底的伤痛,语调低沉清冷。
“我清楚,你恨我。”
漆黑的夜色,模糊了视线,有些看不清神色。
“呵呵”
黑衣人轻笑了一声,音线中有一些苦涩。
乐墨微蹙着眉头,“因为什么?”
他自是理解不了,他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纠葛,他们之间的联系除了宝儿,就是师父、、、、凤眸微凝,有些不解道。
“你无须知道!”,黑衣人起掠身准备离开。
乐墨陡然出臂,移身挡住了他的去路。
黑衣人毫不犹豫,出掌劈去。乐墨拉起一边的树枝,顺势弹了出去,对上那掌。只听咯吱一声,树枝已碎裂了数节。
出手的,再也难以抑制,招招带着一股杀气。
乐墨刻意闪躲,并没有正面出击。
两人纠缠了好一会,直到那树枝桠全落,再也难寻空处,才又移到了地上。
乐墨的避闪,更是激起了了他心底的怒意。遗失了那最后的一抹理智,使上了杀招。
乐墨避之不及,胸前挨了一掌,后退了两小步,嘴角溢出了一串血丝。
黑衣人再度冲着空挡而来,乐墨素手轻推,格挡开来。
黑衣人只觉得肩骨一凉,就再也动不了了。瞥见了那根银针,兀自苦涩的笑了。“他果真疼你!”
乐墨擦了擦嘴角,意会到了什么,淡然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你不担心我把你身份透露出去吗?”
冲着那清绝的背影,黑衣人淡淡的问道。
乐墨停住了步子,“半个时辰后,穴位自动解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侧门回了阁楼,乐墨刻意放轻了步子,还未到阁楼,就感觉到了那迎面而来的寒风。忙加快了步子。
上面乌漆一片,躺椅上蜷缩着一个小人。心立马揪了起来,快步掠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把人抱了起来。
“嗯、、、”,浅睡的人陡然睁开了眼。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这才松懈下来,往那温热的怀里蹭了一蹭。
乐墨随手推上了门,点燃了一处的香烛,把人抱进了内室。这才发现,怀里的人一直睁着眼睛,愣愣的盯着他。
凤眸中满溢着柔柔的光,把人卷上了床。
“怎么不睡?不是告诉你了要早睡吗?”温软的调子,透着无尽的宠溺。
“我一个人睡不着、、、、”,拦着那脖子,抬着可怜巴巴的小脸,语调软糯道。
乐墨漾着浅笑,低头轻啄了一下那莹润的唇角。
纵是如此快速的碰触,宝儿还是捕捉到了那唇上淡淡的腥味,一个振奋,爬起了身子。目光紧紧锁着那对含笑的凤眸。
乐墨面色微凝,还是被她发现了。
给她拉了拉身上的被褥,回手把人揽进了怀里。
“相公没事,宝儿不必挂心。”淡淡的解释着。
他俩之间这么久的默契,也无需太多的言语。
宝儿阖上了眼睛,紧紧圈着那腰身。直到把头埋到了那阴影之中,才又睁开了眼,睫羽轻颤。
乐墨摩挲着那柔顺的青丝,挥手熄灭了烛火,一室沉寂。
一大早,宝儿就被那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给催醒了。没有往常的起床气,静静的紧贴着那温热的胸膛。
“我家宝贝儿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感应到她的反应,伸手把人捞到了眼前,亲昵的捏了捏那柔软的脸颊。
“你伤在哪了?和谁打的?”抬着小脸,对上了那淡笑着的俊脸,语调比平日里清冷了不少,多了一抹不容抗拒的意味。
她还没有没心没肺到如此地步,昨晚不问,并不代表她就不会再问。只是不想在双方都很低落的时候,牵扯出别的事情罢了。她担心了一夜,又怎会睡得好?
乐墨心里顿时暖暖的,把那娇媚的小脸又给往脸前挪了挪,都快要贴到鼻子了
孩子气的蹙起眉头,开始喊疼。
宝儿一个踉跄,推开了那妖冶的脸。这男人果真是要成精的节奏啊!越来越矫情了。
乐墨靠着床边,斜支着脑袋,凤眸中潋滟风情甚浓。微敞的领口处,春光乍现,露出了那紧致的肌肤。
“宝儿,为夫疼、、、”,软柔的调子,带着颤音,魅惑无限。
宝儿直接忽视了那妖孽般的面容,毫不犹豫的扯开了那松散的衣襟。
半靠着的人,立马来了劲头,刚想有动作就被呵斥住了。
“老实呆着!”
凤眸一瞬的失落,转而异常的欣喜,眉目含情。自家小女人是要主动伺候了,能不鸡冻么?
无视那让人想入非非的神色,细细打量着那胸前,那片青紫毫无意外的闯入了眼帘。心疼的伸手抚了抚。直引得那男人微微抽气。
“还知道疼了?”心里揪着,可面上却是绷着。看着那嬉笑的面容,没忍住,伸手拧了一把。
那男人面上再难淡然了,半张着嘴,坐了起来,抽疼的就差叫出了声。
“狠心的女人!”
也顾不上疼了,把人紧紧捆到了怀里,有些霸道的覆上了那娇艳的樱唇,卷着那小香舌交缠戏舞。
宝儿推了好些下,都没能把人推开,只得上了牙齿,狠狠地咬了下那嘚瑟的舌头。
某男立马松了口,有些哀怨的瞅着怀里那沉着脸的人。
宝儿收回了目光,又看了看那青紫处。回想着昨晚他唇上的腥味,也知道伤的定是不轻。
乐墨收起了那不着调的样子,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
看着那微凝的小脸,安慰道。
“谁伤的?”她倒是不知,在这桃花镇竟能有人伤的了他。
“宝儿,今天除夕,我们得早点起床。”他不会骗她,只能左右而言其他。
边说着,边开始理好了单衣,系上了衣带。
宝儿微眯起了杏目,心中有了些计较。媚笑着勾上了那脖子,伸手抬起了那弧度极美的下巴,靠近那俊脸,吞吐若兰。
“莫不是为了和别人争女人?”
媚眼如丝,风情万种,缓缓倾吐着。
勾脖子的手也移到了自己的胸前,指尖轻捏着衣带,缓缓拉开。
乐墨顿觉下月复收紧,眸色也不再清明,幻化着迷离的色彩。
外衫滑落,绣着牡丹图的小衣,紧致的勾勒出那凸显的曲线,隐沟若现。
乐墨忍不住紧紧把人揽进了怀里,想要描绘那樱唇,却被那软弱无骨的小手给隔开了。小月复压抑的厉害,大手已经开始在那的玉肌上游离。
“和谁打的?”趁着那迷离的眸色,温声诱问道。
乐墨不答,眸色微沉,闪着的火苗。手指灵活的拨开了那仅存的小衣。
宝儿回手搂住了胸前的小衣,把他推离开了一段距离。
“相公,今天除夕,我们得早点起床才好。”自顾自的系住了挂在脖子上的细带,伸手系着身后的带子。
乐墨欲火未消,下处已经明显支起了帐篷。不再压制,霸道的把那惹火的女人压到了身下。
“宝儿,你怎么可以只点不灭呢,不厚道啊!为夫要好好教教你!”
怎会再给她起身的机会,力量的悬殊,结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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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城
纷飞的飘雪从那层层乌云中跻身而下,道路上厚厚的积雪给路上的行人,增添了不少难色。
今日正是除夕,街上行人不是很多,大概都是呆在家中忙活着丰盛的午餐了。
一袭龙袍的慕容泽,抬步上了御用的金顶马车。凤承琦随之踏上了后面偏小的一辆。
寒风凛冽,走在两边的侍从缩着脖子,紧紧跟着车子。马头的鬃毛也被那雪花凝冻在了一起,随着那冷风,簌簌作响。
一行人,一直行到了皇家寺庙——乞安寺。
乞安寺里住着的并非是和尚,而是历代遗妃。这里是她们的终老之处。
凤承琦随在慕容泽身后,给那供堂里的佛像上了香。
慕容泽先步离开了供堂,独自到了后院一处偏堂。
木鱼声渐近,一个身披银灰发丝的老妇人跪在蒲团上,手中轻捻着佛珠,嘴唇微动。
慕容泽轻轻踏了进去,默立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那敲着木鱼的手停了下来。
慕容泽忙躬身把人扶了起来。
“母亲”
自从南宫婉自削封号入乞安寺之后,他就成了皇城中,真正的寡人。
“不是十日后才有祭祀吗,怎么来的这么早。”南宫婉耷拉着眼皮,坐到了一边的木凳。
慕容泽提起边上暖炉上的热水,给两人都倒了一杯。递了一杯到了南宫婉手边。
“我打算把枫弟召回来。”
慕容泽话音未落,南宫婉猛抬起了眼眸,厉光乍现。
慕容泽嘴唇轻颤,未说完的话就那么生生吞了回去。
“母亲,在你心里,孩儿就这么不堪吗?”颤抖的音线,染着几多苦涩。
南宫婉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别处,一时间,静默如浊尘。
“人在做,天在看。做错的事,需要用余生来还。我有罪!”
南宫婉清淡的调子,如那沉钟,敲击在慕容泽的心中。
“我会召回慕容枫,参加十日后的皇家祭祀!”
微颤的身体,再也挺立不了了,转身往外走。
“枫儿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就不能放过他吗?看在我生你养你的的份上,你就一定要如此狠绝吗?你干脆连我一起杀了,在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你了,你就能安稳的坐在你的龙椅上,洪福齐天了!哈哈哈哈!”
南宫婉陡然站起了身,面目有些狰狞的苦笑着。挂在桌角的佛珠金绳断裂,滚落了一地。
慕容泽面色惨白,身形颤抖,扶着门边,颤巍的踏了出去。
风雪肆虐,猛烈地敲打着窗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