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极静,唯有茶香掩面,可就是这样的香让莫丛远的心尖猛地一疼,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从心头荡漾出来,替身,不可否认,刚开始他确实有把颜如初当成颜初的替身,毕竟那样一双手,简直与颜初的手重叠教合在一起,他爱上她弹钢琴的模样。
一如曾经颜初的疯狂,一如曾经颜初的沉迷,一如曾经颜初的专注。
因为她的疯狂,她的沉迷,她的专注,她的手,他便认定了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甚至当他听到那首熟悉的曲子时,他甚至希望她就是当初的颜初,可她不是,看到陆北晨对她的感情,对她的沉迷,听着他唤她的名字,念念,念念。
彻底摧毁了他的希望,她曾经是苏念雪,不是颜初,只是替颜初活下去的影子。
他为她做了很多事情,有时候不明白自己是为颜初做的,还是为她做的。
他不知道,却慢慢享受她的好,喜欢她弹钢琴的模样,因为那样像颜初,仿佛只有那样自己还可以看到颜初弹钢琴的模样,沉溺于当年的幻想。
莫丛远抬起头时眸色都是沉痛,望向自家爷爷的目光投递出一丝不解,却很快清醒明了过来:“爷爷,颜初是颜初,颜如初是颜如初,这两个人并没有冲突他听到他这样说,可是他多么希望颜如初就是当初的颜初,如果她是该多好啊!
可颜初死了,他亲手模到那冰冷的石碑,那上面刻着她的名字,印着她的笑像。
莫老爷子倒是不以为然的轻轻一笑笑,笑纹如同一尾小小的桔花在眼角绽开,伸手再次替自家孙子倒了一杯茶,堪堪递到他面前:“如果我说颜初是因为颜如初死的,你心里有何感想?”他漫不经心的再度抛出一枚炸弹。
莫丛远这一次彻底怔住了,足足有十秒钟的时间,像是不可置信对方的话一样,脸色蓦地发白,良久,声音才从喉咙里飘出来:“爷爷,这……这不可能……”
莫老爷子目光高深莫测,继续问道:“是不可能,还是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莫丛远感觉呼吸都急促进来,空气里满是茶香盈袖,可是他却闻到了一丝苦涩,那苦涩犹如黄连一般灌入了自己的心底:“爷爷——”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静止了。
莫老爷子轻轻一笑:“丛远,你当年难道没有想过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到底是谁吗?”
莫丛远心尖再度一颤,仿佛有一片刀刃嘶哑一声在心脏上划开:“她叫颜初脑海里依是少女坐在钢琴架旁的身影,与她那一双绝世无双的手,还有那一张带着青涩带着明媚的一张脸,颜初,他喜欢的女孩子。
她说,她叫颜初。
当初看上颜如初就是因为她那一双会弹钢琴的手,与当年颜初弹钢琴时一样专注,更重要的是,她会弹颜初会弹的曲子,那首曲子,他曾听她谈过。
“丛远,颜初是苏家的养女,当年是因为苏念雪死的,而苏念雪就是现在的颜如初莫老爷子看着孙子恍惚的神色,继续往自已孙子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你爱上了害死你心上人的凶手,丛远,你觉得颜初在天上看到会开心吗?”
颜初,颜初,颜初,这两个字蓦地在脑海里炸出来,他的心脏被这两个名字绞成一团,撕成碎片,鲜血蹿入每一个毛细血管,都是极致的森冷。
他忽略了最最重要的信息,颜如初她是苏念雪,颜初是苏家的养女。
如果颜初是因为苏念雪死的,他会恨她的!
为什么她会害死颜初,为什么?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爷爷不同意你跟她在一起了吧!”莫老爷子眼神沉痛哀凉,活像自己的孙子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丛远,你已经错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清醒过来还为时不晚,程程是个心善的小丫头,你会慢慢发现她的好的
脑海里嗡嗡作响,乱成一团,莫丛远被这种强烈的感情焚烧着,一个是青葱时期至爱的女孩,他深爱她多年,一个是他好不容易心动一回的女人,他哑声唤了一句:“爷爷,您是怎么知道这桩事的?”这件事情,他一直守口如瓶,忌讳颇深。
可,爷爷,是怎么查到这件事情的。
“丛远,难道爷爷还会骗你吗,如果你不相信爷爷的话,可以拿着这张照片去问北晨,问他这个是不是颜初,是不是苏家的养女?”莫老爷子取出一张照片,递到莫丛远面前,脸色很不好看。
一低头,颜初的笑脸一如从前,颊边梨涡深旋,是七年前的一故模样。
莫丛远十指紧扣,几乎深入血肉,却良久没有勇气碰触那张照片。
————————————我是綰綰小妞儿分割线————————————
白日西垂,落霞满天,将这座城市的所有建筑物铺上金黄,而秋叶应景徐徐。
下午,六点半。
华悦22层落地玻璃墙依旧明亮如洗,落日徐徐光辉依旧耀眼金黄,精致的张质蕾丝窗帘没有拉上,包间的桌子靠窗,可以俯瞰这座城市的热闹繁华,人生众相。
橙金色的西边日光把人的肤色渡上一层淡淡金黄。
明艳无边,淡雅相连。
陆北晨在今天早晨接到颜如初的电话约他一起喝下午茶时,他大喜过望,毕竟昨天她可是当着他的面离开,所以,一听到她说见面的消息,忙推了所有安排腾出时间跟她见面。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陆北晨就已经从市政大楼那边过来了。
坐在窗边焦急的等着。
这般形态像是初次约会一般,甜蜜又紧张,彷徨又激动,他不记得自已有多久没有这种轻松的心情了,可因为她是念念,他的念念,想着她在机场冰冷锋利的话语,那般陌生的言语像是一把剑一样刺入心脏最柔软的地方,那样无情的话她怎么可以那么自然而然的说出来,他恨她,更恨自己,如果当年自己有能力,她岂会受那么多委屈。
所以,这些都是他的错,她回来惩罚他是应该的。
他最怕的是她把自己当成陌生人,一笔抹去,他宁愿她恨着他也不愿意她不认识他,他知道自己需要做的太多,只要能弥补她,只要能让她开心,就好。
所以,接到她的相邀,他心神恍惚了一天,几乎不能静下心来工作。
已经六点半了,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可她没来。
陆北晨从最初的狂喜到慢慢失望,再慢慢绝望,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过,甚至侍应生都进来几次问他需不需要加点咖啡,那杯他惯喝的咖啡已经冷却,冰冷,她始终没有出现,他心头被一个又一个复杂的念头侵噬着,可他始终告诉自己,她会来的,她一定会来的。
就算当年,大雪纷飞,她依然坚持来到了陆家,为的是她的承认。
她那样重承诺的人,怎么可能不来呢?
他想,一遍又一遍给她找理由,一遍又一遍找借口。
可是,她没来,一直没来,她这是不来了吗,她这是故意的吗?
故意让他的心情从云端跌入谷底,可她是这种无聊的人吗?
一遍又一遍打她的电话,手机始终关机,甚至打给顾书彥,依旧没有她的消息,甚至莫丛远,也没有她的消息,他开始坐不住了,心头被一种惶惶盘踞着。
他决定不再等待,告诉侍应生如果颜小姐过来给他电话。
然后,便疾步走了出去。
先是去了顾家,又是去了莫氏,是后凡是她能去的地方他都找了个遍。
夜,越来越黑,夹杂着一股子沉。
他最终心有不甘的来到了莫家。
看到莫丛远第一眼时,他急急问道:“丛远,你看到阿初了吗?“他保证,自己从来没有这般失态的模样。
莫丛远虽然心烦仍淡淡的回了句:“她应该在顾书彥那里。“
昨天,他让顾书彥接她回去的,她应该在他那里没错。
“她没有,她不见了,丛远,阿初她不见了。“一向清冷的陆北晨难得没有形象的开口道,漂亮的唇色因为担心惶惶而变得苍白透明,恍若樱花一样。
“北晨,她昨天刚回来,怎么可能会不见,你是不是想多了?“虽然一向明白陆北晨的处事风格,可瞧见他为颜如初担心成那个模样,心里还是多少有点不痛快。
陆北晨这才敛了敛眸色,抿了抿嘴角,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莫丛远一听他的话眸色同样一沉,本就疲惫的俊脸此时此刻写满凌乱:“你说她今天约你一起喝下午茶?“
“是的,可是她一直没来。“陆北晨同样慌乱,脸色写满焦急。
“也许,她只是故意同你开个玩笑,毕竟,她恨你。“莫丛远意味深长的抛出一句。
没想到陆北晨直接否定了:“不会的,阿初她不会那样对我的。“他的眸色异样坚定,似乎从来不相信那个女人会骗他一样:”丛远,我很担心,我总感觉阿初她像是出了什么事。“陆北晨惶惶不安的说出心底的疑惑,这种感觉像是七年前苏家出事一样,他同样焦灼不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