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晨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转过身,看着莫丛远,打断了他的话:“丛远,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没有羡慕过什么人,可是,可是我挺羡慕你的。悫鹉琻浪因为你得到了颜如初,如果这一次我先找到颜如初,能不能让我们两个来一场公平竞争?”
莫丛远有一瞬间的怔忡,他看着陆北晨,像是认识了他一辈子那么长时间,又像是不认识他一般,良久,喉咙里翻滚出几个字:“北晨,你快结婚了
明明是在做一个美梦,这个梦突然醒来,这种滋味正是陆北晨这种情况。
“我不会结婚的陆北晨孩子气的说了一句。
莫丛远笑了一笑:“等你不结婚了再说他直接抛下一句,转身离开。
在今天爷爷跟他说过那些话后,他只觉得生命中所有的阳光都消失了,全是大片大片浓黑的云,无论此时有再大的风,再大的雨,也吹不散那浓厚的云。
阳光在那一刻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知道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执念,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比如颜初,比如那段青涩爱恋,因为颜初的死他荒唐了几年,抛下一切,只为惦怀她,游戏人间,也只不过想忘记她,可有些东西不是自己想忘就能忘得了,他装作满不在乎,可心肝上比谁都疼。
曾经有多少岁月他是醉生梦死过,他有一年情愿自己天天睡着,因为睡着了也许能看到她一次,因为他仅存的记忆也只有在睡梦中,在梦中可以看到她,听听她说话,听着她的声音,他莫丛远一生没有因为谁而卑微过,颜初是头一个,也是他心中珍藏的那一个。
她死的时候自己固执的不哭,模着冰冷的石碑,他感觉他的心碎成一块一块。
可真疼啊!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浓厚的感情。
毕竟,只见过三次,其实算不上三次,看到她的脸的时候只有一次,只有一次,可那张脸却像铬印一样铬在了自己的心底,再也不能拔除。
颜初,如果你没死,那该多好!那该有多好啊!
他想起他看到颜如初的时候,同样一架钢琴,她指法如玉,神情专注妖娆,犹如万丈经尘开出的一朵饱满青花,身陷红尘之中又远在红尘之外,最重要的是那一只手,美的无暇。
他竟然会以为自己看到了当年的颜初在钢琴上跳舞。
甚至得知他的名字时,他差点没失了分寸,她叫颜如初,一字之差,咫尺天涯。
他把她当作颜初,贪恋她那双,每每亲吻的时候他告诉自己,这是颜初,这是上天给他留的念想,他喜欢的这个人,还活着,呆在他身边,跟他一起温情漫漫。
可是,每每他想来的时候又想起回忆中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他会迷茫,到底他爱的是颜初还是颜如初,他只是把她当作一件替代品吗?还是他贪恋的只是那种假像?
想着想着,心疼得令他开始颤颤呼气,十指并拢不断收紧让他的指节已经隐隐发青,他不知道如何克制这种情感,他又不知道为什么陆北晨说出她失踪的消息,他的心猛的一跳!
他竟然担心她,该死的担心她,怎么可以担心她呢?
他恨她都来不及,眼睛因为怒意蒸的有些发烫,嘴角掀起的那抹笑,是苦涩?还是自嘲?总之不会是会心一笑,亦不是温软一笑,他该恨她的!只有恨她,只有折磨她,才能替颜初报仇,他当年因为颜初的死差点发疯,随后离开海城,避如蛇蝎,就怕突然想起颜初。
想到这些他眼里的光一寸寸变幻,变得有些狰狞,最后满是寒凉,颜如初,无论你现在在哪里,你不能死!我要问问你为什么当年害了颜初?为什么?
为什么要害死颜初?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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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来越凉,苏家后花园的郁金香彻底凋零了,如同经过一场盛世华宴,美宴过后,尽是一院寒秋。
“后天就是暖暖大喜的日子了,远国,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准备的?”客厅里,阮青语偏着头问坐在一旁看报纸的苏远国。
苏远国目光离开报纸:“放心,陆家都会准备好的对于两家的联姻,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只能说是水到渠成,毕竟,七年前两家早就意愿让两个孩子在一起,这么一拖就拖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修成正果,倒也是一桩美谈。
“我这不是替女儿着急嘛,毕竟,我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孩子阮青语略微有些感叹。
“暖暖她只是嫁人,又不是不回来看你了苏父看着自己的妻子,不咸不淡回了句。
“我说你,怎么就不关心自己的女儿,是不是你又在想那个狐狸精的女儿?”阮青语听着他漫不经心的语气脸上染了上急,几乎是抬头下意识的瞪着他。
“得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有完没完了?”苏父一提起当年亦是一肚子火。
“你有胆子做还不敢让我提了,苏远国,暖暖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听到苏父嗓门大阮青语也不客气的提高了嗓门。
“我知道,所以很多事情我由着她苏父这么多年与阮青语感情一直不和,如果不是中间有个女儿指不定早就离婚了,毕竟郎无情妾无意,当年的一念之差。
陆北晨走进苏家大厅,带进一室寒凉。
那凉意足以让争吵的两个人同时转过头看他,对方的眼里皆是一惊。
陆北晨第一眼看到的是阮青语,瞟了一眼桌子上红红的请柬,眉头不可抑制的蹙起,呵!还真是有心,大半夜的还在商量他和苏暖雪的婚事,只是不晓得这婚还能不能结?
阮青语看到陆北晨的时候,不知怎的,对方那眼神,让她心里一瞬间紧张。
“北晨,怎么这么晚过来了?“阮青语不知为何,瞧见陆北晨这一身骇人的气势,莫名有点忐忑不安,感觉自己从未见过这样吓人的陆北晨,虽然陆北晨是晚辈,可今天她莫名慌了神:”北晨,暖暖她已经睡了。“
话还未完,就被陆北晨截了话:“我知道,我只是来看看她。“他的目光斜斜一睨,她此举分明就是心虚,可不是朝苏父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然后转头朝楼上走去。
“北晨,大婚之前你和暖暖是不能见面的。“瞧见他准备上楼的动作,阮青语情不自禁月兑口而出,不知为何,今晚的陆北晨让她觉得莫名。
陆北晨止住步伐,眸光直直迎上阮青语探寻的目光,言辞微凉:“如果没有呢?“
“啊?“阮青语愣了一下,似乎没有了解他话中的意思,而陆北晨已经转身朝楼梯口走去,那架势像是不准备为谁留步了。
“远国,他,他什么意思?“阮青语感觉心尖莫名一颤,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
“我们等会上去看看。“苏父将这一过程看得清清楚楚,陆北晨一直是清冷的,这种冷就像是有一种将人隔离在外的气势,是疏离的冷,而今天的冷是发自肺腑的冷!
陆北晨看着紧闭的门,然后推门面入,是骇人的寒意,那股子凉如同冰冷的冰碴子直接倒入暖融融的棉袄里,激的人生生打了个寒颤,他大步跨入。
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影,伸手掀开被子,将苏暖雪拉了起来。
苏暖雪正睡得迷迷糊糊,被他扯起来,海藻般的长发摇成波浪,在深蓝色的大床上微微荡漾,像一波水纹一般,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满目寒霜的男人,胳膊被他拽的一疼,不由大声叫道:“陆北晨,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发什么疯呢?“
陆北晨看着她清醒,突然松开了她,苏暖雪又栽倒了床上,然后他欺身上前,大掌叩住她的脖子:“颜如初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苏暖雪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对待,就算从前的陆北晨再生气也只会闭目不言,却从来没有对她使用过暴力,她抬手叩住了他的手,不远的距离她可以看到他眼底的寒意:“陆北晨,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我又不是她的保姆。“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飘出来。
陆北晨手指用力,她的脖子那样细,仿佛自己一用力就可以掐断一样:“告诉我,她在哪里,如果你不说,如果你不说——“他顿了顿,那句狠话终究说不出来。
“如果我死了,她也活不成!“苏暖雪感觉气息有些不稳,艰难的吞出声音。
陆北晨手指再度一紧,苏暖雪感觉自己快死了,呼吸越来越艰难,小脸也越来越红,双眼无力的瞪大,陆北晨毕竟没打算真的让她死,猛地一松,苏暖雪像破布女圭女圭一样软在床上,全身像抽了骨的动物一般,唯有眼神明亮灼人,她呼吸均匀后,目光哀凉的望着他:“陆北晨,我死也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的,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她恨恨的说道。
空气蹿入口腔,她感觉活着挺好,可是,他凭什么一次又一次为了颜如初这样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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