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么了?”阿鲁看到宁之翔脸色苍白,连忙去扶他,宁之翔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紧紧地抓着阿鲁的手稳住了身形,然后揉了揉自己发涨的额头,虚弱的对阿鲁说:“抱歉,我有些头晕。悫鹉琻晓”
“我扶你去沙发上坐坐吧。”
“好吧。”
宁之翔抓紧了阿鲁的手支撑着走到了沙发上坐下,他依靠在沙发上,眼前的眩晕还在继续,但是已经好多了,阿鲁没有离开,他像很久以前幻想的那样乖巧的跪在宁之翔脚下,然后抱着宁之翔的腿将头放在他的腿上,脸上都是依赖。
宁之翔喜欢这样被人依赖的感觉,那让他感到自己不是孤独一个人,自己还是被人需要着的。看到阿鲁这般乖巧温和,宁之翔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抚弄他柔软的浅色头发,心中一阵阵泛起疼痛。
他答应过他要和他一起过年的,但是如果他今天晚上不去,易少华那个疯狂的男人究竟会不会将那些碟片公之于众,他没有把握,而且,这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够从那个男人手中全身而退。
一想到阿鲁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即将露出失望的神情,变得黯然,他就有些不忍。
“阿鲁”宁之翔犹豫着开口,眼神迟疑,“我”
“哥哥?”阿鲁抬起头看着宁之翔精致的面容,看他带着一丝歉意的眼神,忽而笑了,他抬起手轻轻地拂过宁之翔略微皱起的眉宇,眼神里充满了理解,“哥哥,你不用为难的,有什么事情告诉好了,我一定不会任性的。”
阿鲁的理解让宁之翔心中一软,他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我今天晚上有事,可能可能不能够陪你了,我很抱歉。”
阿鲁怔了怔,星辰般明亮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他伏在宁之翔的膝上,良久没有说话。宁之翔感到心疼,他自然知道阿鲁和自己一样是多么渴望亲情,多么希望在这个家家团圆的时候有一个人可以陪着自己,但是他真的不得不离开。
“哥哥。”阿鲁的声音低低地,有些沉闷的传来,“你明天会回来吧?”
宁之翔心中一痛,他知道心思灵敏剔透的阿鲁已经知道了今天晚上他要去见的那个人是谁,也知道了他现在的处境,所以他才会如此小心翼翼的期盼着,仿佛他这一转身就会消失般。
宁之翔心中柔软,他抚模着阿鲁的头,低声的承诺:“你放心,鲁鲁,我明天早上一定回来。”
“我等你。”阿鲁将头完全埋下,声音更加低了,“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一直等,一直等”
“嗯。”宁之翔闭上眼,不让阿鲁看到他眼中的复杂情绪。
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忽然打破了这一刻的静默,两个人俱是一震,阿鲁已经爬起来走进了卫生间,而宁之翔在看到屏幕上的号码后有一刻的怔忪,一时间他感到一股浪潮包围了他,他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声音竟然有些颤抖:“妈妈”
“乖乖,你好吗?妈妈想你了,你今天可以回来过年吗?我想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团团圆圆的过一个年。”左文静的声音很温柔,充满了期待和浓浓的关心爱护。
宁之翔心一酸,几乎落下泪来,他仰起头,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然后才开口说:“抱歉,妈妈,我我可能没有办法回去了。”
“乖乖,你是不是担心你爸爸?你放心,我已经说服他了,他绝对不会为难你的,你不要顾忌任何人,我是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的,不管别人这么说,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作为妈妈,我真的很希望在今天这个日子看到你回家,妈妈今天亲自下厨,我给你做了一桌子你最喜欢吃的菜,你知道的,我的手艺不是很好,你到时候可不许说不好吃丢我的面子,还有啊,我听萱萱说你住的地方很小,没有多少落脚的地方,我这里有一点私房钱,你先拿着用,我知道会说不用,也清楚你的能耐,但是啊,乖乖,你就当妈妈的钱是投资好了,你做生意赚了回来再还我,我到时候一定收下”
听到手机那头左文静温柔的话语,宁之翔的心愈发酸楚了,眼泪止不住往下落,他捂住自己的嘴,不让手机那头的妈妈听到一丝声音。
“乖乖,你怎么不说话了?妈妈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你了,我知道很想见你,我听萱萱说你现在和别人合租住在一起,你每天都要自己亲自下厨,我的乖乖,你什么时候自己做过家务?我真不敢想象,我的乖乖竟然在外面受这种苦,你有没有瘦了?而且我听说你现在每天上学出门都要去挤公交车,简直不敢想象,那种又脏又破的车子,你怎么可以去和一群人挤在一起,你有没有感到不舒服?每天都很累吧?还是买一辆车子好了,就算不是法拉利,最起码也应该是宝马,要不然是什么大众车子也行,没有车你怎么出门啊?还有,我记得你最喜欢天上人间的蟹粉丸子,我本来想学了来亲自做了给你吃,但是那味道真的是让人不敢恭维,所以我还是让那边的主厨请到了家里,让他亲手做给你吃”
左文静絮絮叨叨说了很久,但是都没有听到宁之翔的回应,她终于有些说不下去了,抓着手机,她的手心里全是汗水,良久,才艰难的问:“你回来好不好?”
手机那头很久没有声音,就在左文静等不下去快要哭出来的时候,那边传来宁之翔低低地声音,他说:“对不起,妈妈,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也知道的,我和,我和阿旭之间的事,我恐怕不方便回去。”
“阿翔!”左文静全身一震,眼泪顿时流了出来,她哽咽道,“不要和我说这种话,我根本不相信你真的会这么做,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妈妈永远相信你,你不是那种人。”
手机那边再次没有了声音,良久,她听到宁之翔沙哑的声音,他说:“谢谢你,妈妈。”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他怕自己如果在继续听下去会忍不住飞奔到她的身边,扑入她的怀中再也不肯离开。
他没有想到,在亲眼见到了那样的污秽,在亲耳听到了他的“认罪”后,她竟然仍然选择相信他,他忽然觉得值了,不管宁一帆待自己如何,至少她是真的爱他,并且相信他的,在这个世界上爱自己孩子的妈妈很多,但是能够像她这样坚信不疑相信自己孩子的妈妈却很少,毕竟,人心隔肚皮。
面对悠悠之口,铁证如山,妈妈会选择保护自己的孩子,那是因为母性的天性,但是那不代表她会坚信不疑的相信,可是左文静竟然做到了
宁之翔忽然感觉的无比的幸福,有这样一个一直相信他的妈妈,他真的值了。
仰起头,宁之翔让自己的眼泪流入心中,他要记住这份温暖,然后继续保持着自己那份温良的心,他不要自己和龙腾一样,变得冷血无情。
翻找出一张白纸,他在上面留下一段话,然后找出围巾围上,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在妈妈看来狭小贫穷让他受苦受累的屋子,怔怔的失了一会儿神,终于转身离开了。
阿鲁在关门声消失了很久之后才走出来,他看到桌子上的纸条,拿起来一看,上面写道:等我回来,我现在唯一的弟弟。
阿鲁怔了怔,随即眼泪滚落脸颊,他将那纸条宝贝般捧起放在胸口,神情恬静:我等你,哥哥。
就算你不回来,我也会亲手颠覆了天狼帮,然后救你出来,等你和我一起团聚。
胡凯醒来的时候一阵头疼,昨天晚上他和一群圈子里的朋友出去聚会,喝得天昏地暗,连自己是谁都已经忘记了,他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眼睛狭长的少年趴在他的床头微笑着看他,然后悠悠笑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胡凯揉着因为宿醉而痛苦的额头,看了一眼少年敞开的胸口那上面暧昧的痕迹,不禁忍不住想要申银出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胡凯。”少年勾起他的下巴,轻啄了一口他的嘴唇,然后狐狸般笑道,“还是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楼君安,你的男人。”
胡凯一阵,他半眯起眼睛看着眼前气度优雅的少年,若有所思:“公子联盟的楼少?”
“宾果!”楼少很满意,他摩挲着身下少年细腻的肌肤,笑得暧昧,“看来你对我很了解嘛。”
“不敢。”冷漠的推开楼少不规矩的手,他起身穿上衣服,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过了一夜,但是他一向对这些事都不是很在意的,就当自己被鬼压了一晚上好了。
“好冷淡啊!”楼少有些不满,“昨天晚上你明明那么热情。”
胡凯忽然转身,他倾勾起楼少的下巴,邪魅的一笑,但是眼神却异常冷漠:“我劝你还是忘了的好。”
楼少一怔,瞬间失神在那个笑容里,按胡凯的容貌,他算得上秀气俊雅,但是和宁之翔那样的妖孽比起来却差了太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他笑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跳竟然漏掉了一拍,他竟然失神了!
待他回过神来,胡凯已经转身离开了。
楼少忽然发出一阵低笑,狭长的眼底闪烁着兴味的神采:“有趣!”
胡凯根本没有将楼少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他们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离开之后想要回家,但是一想到家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就感到很孤独,不想回去,而不去那里去哪里呢?沈玉怜家吗?虽然往年他都是在她家里过的年,但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儿都不想去她那里,虽然是自己亲手策划的一切让宁之翔喜欢上了沈玉怜,虽然他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心里准备,但是在看到宁之翔雪地中等候浪漫告白的那一幕,他还是不可控制的嫉妒了。
是的,他嫉妒了,他嫉妒她拥有的一切,他嫉妒她可以正大光明的爱他,他嫉妒她可以成为他的女朋友,他嫉妒她可以得到他所有的柔情,他嫉妒她是一个女人。
多么可笑,他原来竟然如此善妒!
心中烦乱,胡凯在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竟然出现在了易少华的别墅楼下,怔怔的,他想去看他,脑子里却忽然响起他那天那冠冕堂皇的话,不禁心头发冷,看来,光有激烈的身体碰撞到底是不行的。
心里还是空虚得很。
胡凯心中黯然,刚刚转身,却忽然怔住。
视线尽头,一个美得不可思议的少年穿着宽大厚重的风衣,围着围巾正在缓缓走来,冬季里的阳光没有丝毫温度,但是在环绕着他的时候却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温暖,那种祥和温柔的气质,不会错了,真的是他。
胡凯怔怔的站在原地,只觉得全身冰冷得仿佛冬眠了的细胞都缓缓的苏醒了,心中忽然充满了喜悦。
“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