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贝萨因都
东之星域南部,在一处森林繁茂的奥本宫山山谷间,座落着一个恬静而又安宁的庄园。来到这里,就象是回到了旧时代十八世纪。庄园内是典型的维多利亚风格,主建筑由主楼和几栋用长廊联接的辅楼构成,整个建筑都是砖石结构,石膏浮雕、风玫瑰、精细的垂花、檐口的图案、花饰瓷砖铺成的阳台地面,丰富的极具艺术性的细节装饰展示着低调的奢华。主建筑群前是一大片修整造型的草坪,其间用墙壁花园分割出车道
一切都是那么安详,除了天空中那格格不入的铅色乌云。
只是此时天空中的铅云不知何时开始燃烧,转眼之间就化成漫天的火雨落在地面。
两位老人正独自立在两扇高大数十米的大门外,似是等候着什么人的到来。两扇大门以黝黑色的不知名晶体雕成,门上刻满了对紫皇的神迹传说。
终于,两扇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大门后的世界,是无尽虚空,以及散发着绚丽光辉的空间风暴。
金色光芒铸就的阶梯延伸而下,两位老人有些紧张得注视着门内,待看清中间那道领队的凶悍身影时才放缓了不断提升的力量,有些恭敬对上面施礼。
“格林大人,您回来了?”
“恩!”恍若天神的人影从中踏出,淡淡对几点点了点头,在他后面,九道人影跟随步出。
“格林大人,不知这次行动结果如何?”
格林身上的光彩如同他的脸色僵了下,他没好气说:“结果个屁啊,到手的烤肉都会飞,真他妈的#¥%#!这次回来肯定被那群老家伙嘲笑!”
两位老人有些尴尬,却没有说什么,倒是后面的郁森有些不怀好意笑了笑。
骂完了后,格林瞪了一眼郁森,道:“不过还好,没让老子白跑一趟,找到了一个不错苗子!”
两位老人这才注意到回来的人已经多了一个,有些诧异打量着多出来的一个人。他穿着以剑宽大的袍子,整张脸都笼罩在斗篷中,让人分辨不清什么。
“落辉秘景?挺不错的!”虽然这样实力的人在学院里面一抓一大把,但是这是极其庞大的势力中才拥有聚集的无数天才他们在学校里面的人都是有名宿教导,花费了不少资源才拥有的。
以他的实力放在荒野都是横扫一片的领主,要知道荒野中的人根本没有什么经法,一开始极其容易走入岔路,超过九成人终生都无法步入这个境界,沦落为如同蝼蚁般的存在。
也是,这里的人从来没有将荒野上的人当成人看待。
在这种年龄修炼到了第一秘景几乎不可能,两位老人并不了解他的来源,况且在这种超级势力里面什么样奠才没有听说过?也只是当作不错而已。
萧夜寒扫视了一眼这个山区,虽然这里安谧宁静,可是他却从内心上感觉到一丝可怕,如同山巅上的洪流般,下意识的肌肉绷紧。
“你们几人,回去完结试炼了,萧夜寒,你先去熟悉一下环境,你的手续不用担心,我会全处理好的!”淡淡吩咐了一句,他便已经消失在原地。
看到萧夜寒有些紧张的看着四周,艾德蕾妮微微笑了笑,对他说,“你不熟悉这里,我先带你转转吧!”
“我们已经在星惑学院中了?”萧夜寒清脆的声音响起。
“是的,这是学院的一处重地,整个学院庞大无比,堪比一般的高等城市!”
看着艾德蕾妮陪着萧离去,另外几人眼中有些惊讶不屑。
“这个家伙算什么?居然让艾德蕾妮亲自陪着他逛?不知道多少男的会羡慕记恨他!“
“话虽这么说,但是听他声音挺好听的,我都想掀开他的头蓬看看他长什么样!“一个女孩说。
“你就不怕看到溃烂的组织皮肤?小心三天吃不下饭!”
“肯定不可能,你没看到之前格林大人给他的要来的东西里面有什么?生命之水啊!那可真是神物珍品了!这个家伙根本不知道它的价值,就算他全身烂的不成样子,用过之后也会变回来,真不知道这个荒野上的杂种为什么得到格林的人的如此垂青。”
“连一个杂种都打不过的人算什么?”冷漠的洛突然开口对一名冷嘲热讽的男子说。
那个男子脸色变了变,“洛,你对艾德蕾妮的心思谁不知道,现在他跟艾德蕾妮关系亲密,你看着不难受?”
洛瞥了他一眼,不在说什么。
“郁森!!你不是之前也被修理过一次,什么时候去找场子?”
“白痴……”郁森看都懒得看他。
……
“看来荒野出生确实不受欢迎?”萧淡淡地说,他们的议论萧夜寒自然听得清楚,况且他们也没有掩饰的意思,绝大多数都是不堪入目的冷嘲热讽,也就一两个对他惮度算平淡,没有歧视的意思。
事实上,路上他都能感觉到别人异样不屑的眼神。只是碍于格林的威严没有当面说。他当然不会跟这些人交流,路上除了格林和艾德蕾妮问他话之外,他从不多说一句。
“看来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艾德蕾妮在一旁淡淡笑着,“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在意这些人的话语!”
“你对我挺了解的!”萧夜寒深深看了她一眼,对于别人的看法,他向来直接无视,前世的时候他在学校里面就是孤独被非议的。那个时候他就完全不在乎什么。背后非议他不管,但是正面来挑衅就会被他狠狠打趴。
自从她看了自己容貌过后,两人再也没有谈论过关于以前的事情。萧夜寒想到自己醒来的时候,身旁全是死人,又看到她现在模糊惮度,自然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不会好,也没去多想。
“学校里面能不能杀人?”萧有些漫不经心问。
艾德蕾妮纤细修长的手指玩弄着自己的一缕秀发,淡淡回应:“学校里面的人都是将来的精英,自然学院里面是禁止杀戮的,倘若得道刑罚长老同意进行生死厮杀也是可以。但出了学校,哪怕只有一步,你杀人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后果只是面对那个人势力的报复而已。报复有很多,但是只要在学院里面没人敢杀人。除此之外,学院管得很快,除了几条基本规则之外理论上你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是每年你要是通不过两次测试就会被踢出去!”
“这倒挺好,比起那些所谓的重点高中好太多了!”萧夜寒心里一阵想,他前世本来就不是喜欢约束的人,不然也不会明目张胆和那群班委闹翻。至于荒野,更没有规则而言。
“理论上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比如我看上了那个女的,可以直接强上?”萧看见几个女学员走过,低声说。
艾德蕾妮闻言怔了怔,眯起眼,那明亮美丽的眼眸似乎有些奇异的光彩,“可以啊,只要你有实力,并且能面对来自爱慕那个女生男性的怒火,要知道,他们虽然不敢杀你,但是缺胳膊断腿就不要紧了,甚至小心被切掉……”说着她有些坏坏笑起来,一副极其迷人的样子。
斗篷下面的萧脸色抽了抽,再次沉默了下去。
艾德蕾妮轻轻笑了笑,继续帮萧夜寒不耐其烦介绍着。
走进正门,是一条宽阔的足以数十骑并行的大道一直通向里面,道路两旁巨树的树荫遮天蔽日,用它们繁茂的枝叶见证着星惑学院久远的存在。
大量植物使学院内的空气非常舒服,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碧空海一般,深吸口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环境上的舒适。
走进主要校区后,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四处都是三三两两的年轻学员,从十二三岁到二十岁不等,轻快走在各个地方,他们身上洋溢着独特的青春气息,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从前一般。
如果不是这里学员普遍比自己原来那个学校的人漂亮不少,他或许真的以为自己回来了。
不过自己在那里没有亲人,也没有多少朋友,即使回去了,也没意义。
有些自嘲笑了笑,他将这个想法驱逐而去。
艾德蕾妮在学校里面是有名的人物,一路上都有不少人跟她打招呼,她始终都是淡漠的样子点点头,似乎跟自己独处的时候才会有许多丰富表现。不过期间还有不少和她关系好的女孩嬉笑着上前问萧夜寒是谁。
毕竟论天赋她可是号称星惑学院排前三,初进学院的时候震撼了一群导师,自然可以想象她的风华。而现在她却不耐其烦帮一个人介绍,自然引人注目。如果不是因为不知道萧夜寒的性别,恐怕已经有些男的按耐不住了。
“怎么这里的人这么多?”萧有些奇怪看着密集的人群。
艾德蕾妮拢了拢肩上的长发,“那是新一届的学生,是面对整个不朽皇朝招生中挑选出来的种子!”
“皇朝?”
她轻轻一笑,“你不会真的以为这里就是一座学院吧,整个东域浩瀚如海,方圆辽阔难以想象,而紫荆皇朝便是这片大地上的巨头之一,传承十万年而不朽,而星惑学院便是不朽皇朝的支柱和最高,坐落在帝都贝萨因都。过几天后就会有一场新生大赛,你去不去?”
“没时间,也没兴趣!”萧撇撇嘴,不就是一群小孩争锋出彩抢风头吸引异性的比赛而已。自己一向对各种名声没什么向往,对那些所谓“证明自己是最优秀”的话嘲弄万分。如果是想战斗,对手多的是,那些新生可没多少能让他正视。
艾德蕾妮似乎也预料到了,轻笑声如同风铃般悦耳,“也是,以你的的实力去实在是欺负人!”
距离这座、古老而又充满了韵味的校园不到一百公里,座落着一个不大的小镇。和海岸地区时时可以见到阳光不同,小镇上空终年压着浓重的铅云,哪怕现在正是夏季,看起来也阴暗得象是傍晚。不论哪个季节,在这里一天的时间里,倒是有十七八个小时是处于黑暗之中。
小镇上的建筑大多保持了战后的原貌,破败、凄凉,没有经过任何修葺,街道上野草丛生,镇口一个半倒的路标标识出了小镇的名称。
不光是小镇中心,连周围区域看上去都是死气沉沉的,看不到一只变异生物的活动。然而偶尔不知从哪里传出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小镇的寂静,显示出这并非是一块完全的死地。
小镇中央有一座四层尖顶的老式建筑,是这个小镇最高大的建筑,从式样看是一座废弃的教堂。两扇高而厚重的大门半掩着,里面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教堂两侧的彩绘玻璃高窗也破得七七八八,几乎找不出一扇完整的来。
教堂内还保留着许多年前信众坐的长椅,只不过经过了悠久的岁月,都是腐朽损毁,东倒西歪。两侧的墙壁上那些记录着捐献者或是地方家族事迹的石牌,由于材质的原因到是得以保留。教堂尽头的十字架早已歪倒在一边,仅比地面略高一点的讲台上,布道桌不知被扔到了哪里,代之以一座老式的高背扶手椅。暗淡奠光从上方洞开的窗户中洒下,勉强能够照亮讲台。
整个教堂里黑沉沉的,几乎看不清东西的轮廓,只能勉强看到布道台上的高背扶手椅中坐着一个人。在这种光线下,根本看不清容貌,仅能从昏暗的反光中看到她身上厚重狰狞的战甲。深黑的甲胄线条非常优美,然而表面粗糙不平,没有一点光华。甲叶边缘,以及关节和肩甲处,一根根粗而长的尖刺倾斜着伸出,锋利的刺锋似是在无声的狞笑着。
她安静地坐在空荡荡的教堂内,动也不动。空旷高远的礼拜堂内有无声而清新的风在回旋着,那是她的呼吸。
她的眼眸中倒影出来的,是萧夜寒走入学院的身影。
而更远的地方,在一座堪与天齐高的永恒魔塔上,伫立着一个身影。
他仿佛来自亘古的星空,在那里用湿润和孤独的眸子凝视这个已经失去生气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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