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感受到她们之间真挚的友情,这一刻也有点被感动了。
无论如何她们之间的感情是很真挚的,想到自己人生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朋友,莫名其妙觉得有些悲哀,在十几年的刺客生涯里,友情,感情都是很奢侈的东西,也是张城很向往的东西。这一刻张城突然觉得眼前的死女人,倒是比之前顺眼多了。
两女闲聊一阵,田芳突然坐了起来,还要逞强:“我感觉已经好多了,我这个慢性胃炎是老毛病了,养不好的,明天就办出院吧,婷婷啊,咱们明天晚上还要飞香港谈一单广告代言,小城,去订机票。”
张城抬头看她一眼,不知道该夸她还是骂她。
坐在旁边的袁婷,若无其事的回答:“你说的广告代言,我已经推掉了。”
田芳错愕过后,哭丧着脸叫起苦来:“败家啊,一年几百万的代言费,你说推就推掉了,作孽啊,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你一年才赚多少钱,赚来的钱除了要交税,还要去除公司的分成再加上各种花费,我的婷婷大小姐啊,败家女啊!”
张城看她这副样子,实在是无言以对了,都病成这样了还死要钱。
袁婷仍是十分温柔,柔声说话:“钱要赚,但是也要有命花呀,你都病成这样了就别逞强了,我已经打电话和公司商量过了,一个月内所有的商业活动都推掉了,大老板也点头同意了,咱们两个放大假。”
话说完了,田芳也变成死人脸了,惨哼一声瘫软在床上。
袁婷和张城对看一眼,都是好气又好笑,反应也不至于这么大吧。
还是袁婷抓上她手,柔声安慰:“你别想那么多啦,安心养病,等你身体好一点了,咱们就回家享受假期,天天让小城给你做好吃的。”
瘫软在床上碉芳又哼了一声,手脚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也就比死人多口气了。
这时候从对面病房里打开的电视机里,传来了播放新闻的声音。
男播音员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严肃:“针对日前盛传的富海集团凶案,警方于今天上午九点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并且公布了案情通报,关于这起性质恶劣地大凶杀案,警方已经初步定性为仇杀,并且从凶手做案的手法,初步认定为境外杀手所为,目前案件侦破工作正在紧张的进行当中。”
“警方提醒广大市民不要轻信谣言,更不要制造谣言,并且承诺限期破案。”
只有一分钟的新闻很快播完了,也让盯紧电视画面的三个人回过神来。
就连心情不佳碉芳,也忍不住冷声嘲讽:“这么大的案子,查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干的,一群废物。”
袁婷比她厚道多了,只是好奇:“从哪来的杀手这么厉害,秦基的人不是手里有枪嘛,怎么有枪还被人干掉了?”
田芳被她勾起兴致,舌忝着嘴唇说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秦基算是个什么东西,充其量就是个没过世面的土包子吧,有几把破枪了不起啊,这世界上动动手指头就能弄死他的人,太多了吧。”
张城听到心里冷笑,田小姐好大的口气啊,好象忘了昨天晚上还吓的脸色都变了。
袁婷费神思考了一阵,很快放弃了:“管他谁干的,都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这个秦基就是个人渣。”
听到被袁小姐这样夸奖了,张城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田芳也在床上舒展着筋骨,懒懒的说话:“这样的人渣太多了,罪恶是绝对的,善良是相对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绝对高尚的,天道,往往与人道是背道而驰的,所以古人才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世道能做到不损人利己的,就已经是圣人了。”
袁婷听到思索了一阵,才伸了个大拇指过去,对这番话很认同。
连张城也大感意外,绝没想到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她还能说出这么一番富有哲理的话来。
只是用诧异的眼神多看了她几眼,就招来一顿骂:“看什么看,姐姐我可是北大毕业的才女,我跟你个没读过书的小文盲说这些干嘛,去去去,姐姐我晚上想喝鲍鱼海参汤,还不赶紧去买!”
张城也懒的和个病人斗嘴,实在佩服这女人旺盛的生命力。
这女人简直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刚才还只比死人多口气,这才多大一会就有胃口喝鲍鱼海参汤了。袁婷对病中碉芳真是千依百顺,从包里拿出信用卡交给张城,宁愿多花一点钱,总要让田大小姐吃的顺口。
一碗鲍鱼海参粥,被田芳一个人吃了一半。
袁婷担心的看着她,小声的劝:“你得的是胃炎,少吃点嘛。”
田小姐擦一擦嘴,满不在乎:“姐姐我是钢牙,铁胃,放心吧我还死不了,你昨晚也没睡好,去睡会吧。”
袁婷想想也就点头了:“好吧,我就在旁边的房间里睡一会,让小城留在这里照顾你吧。你们两个好好的呀,别吵架,小城,芳芳姐现在是病人,你让着她点嘛。”
袁小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张城虽然不太愿意还是答应了一声。
亲自陪着袁小姐走进隔壁空房,从外面把门关上,让她好好休息。
袁小姐的面子还是很大的,这里的护士长不但给找了房间,还特别关照护士多注意点,别让陌生人打扰袁小姐休息。
晚上,病房。
张城安静的坐在走廊中间的长椅上,守着左手边袁小姐休息的房间。
房间里很安静,又困又累的袁婷睡的很香,也让他很安心。
这一天下来谁都不轻松,一天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件事情,真难为她一个弱女子还挺的住。张城当然是没问题的,对他来说几天几夜不睡觉,是常有的事,安静的环境下很自然的陷入回忆。
仿佛又回到了噩梦一般的热带雨林,瘦弱单薄的身体端着沉重的狙击步枪,在遍布毒蛇和陷阱的密林里一躲就是半个月,每一秒钟还要集中全部注意力搜索前进,免的被不知道哪里射出来的子弹放倒,以前的记忆好象全回来了。
肩膀和小腿的几处伤口又在隐隐做痛,小腿上的伤是被最毒的响尾蛇咬的,肩膀的伤是被子弹穿透形成的贯通伤。在他的训练科目里没有空包弹的说法,每一发都是真枪实弹。虽然每个人都穿着防弹衣,但是对于枪法神准的同伴们来说,一件防弹衣也只能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
大多数情况下张城是不穿防弹衣的,免的影响了身体的灵活性。
当然,张城和同伴们之间也有默契,很少有人会真的在训练中下死手,这种默契,也是在绝境之中被逼出来的,和同伴之间缺乏这种默契的人,早就死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热带雨林里了,这种培养默契的方法很残忍却很有效。回味着仿佛很久远,又好象近在眼前的回忆,时间也过的很快。
突然警觉睁开眼睛,隔着打开的房门看到右手边的房间里。
田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躺在床上显得十分烦躁,
心里觉得好气又好笑,这是一口气喝了半碗鲍鱼海参汤,撑着了吧,鲍鱼海参都是大补的药材,能睡的着觉才有鬼呢,这可真是活该了。任由她在床上翻来翻去的瞎折腾,张城早就习惯了在任何环境下休息,休息的同时还能保持绝对的警觉。
常年养成的职业习惯,让他很擅长在艰苦的环境下保持体能。
最难的一次是在阿拉斯加,零下四十几度的气温下。
在一座高三十几米的石油钻井平台顶部呆了一天一夜。
天知道那一天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只知道在完成刺杀任务后爬下平台的时候,张城戴了双层手套的双手都已经长了冻疮。脑子里回味着不堪回首的往事,张城越发喜欢现在的生活,现在的生活很安逸很舒适,而他很享受这种安逸。
数天后清晨,家里。
张城站在热气腾腾的浴室里,很仔细的刮掉新长出来的胡子茬。
虽然没有自恋倾向,还是忍不住模一模脸部越来越刚毅的线条。
停止注射抑制生长激素已经超过十天了,夕日稚女敕的脸已经有了明显的棱角。调整呼吸后做了几个舒展筋骨的动作,胸口部位的伤势已经没有了明显的痛感,拥有的强大恢复能力的身体,正在快速恢复健康。
穿好衣服走出浴室,站在走廊的窗户边上。
看着外面正在遛狗的袁小姐,连心情也不自觉的畅快起来。
走进客厅抽抽鼻子,嗅到一阵浓烈的酒味,抬头看到斜躺在沙发上碉芳正拿着一杯洋酒,喝的起劲。张城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酒瓶看了一眼,吓了一跳,美国产杰克丹尼威士忌四十几度的烈酒,这位大姐喝起来象喝白开水,已经被她一个人喝了小半瓶了。
胃炎才刚好,又是大早晨的就喝上酒了。
对她这种糜烂的生活习惯,张城实在无话可说。
她是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应该懂得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又过了一会,袁小姐也从外面回来了。
袁婷看一眼桌上的烈酒,皱眉埋怨:“你不要命了,又喝酒!”
田芳酒量倒是很好,还能含糊不清的嘀咕:“没事情做,无聊嘛,来呀婷婷陪我喝一杯。”
张城从来都不是个多嘴的人,不想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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