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阵阵鞭炮声响起,欢迎迎亲队伍的回归,罗大爷家的院坝里已经站了许多人,都是前来共同庆贺的亲戚与村民,所有人都驻足欢呼,一起观看新娘子,非常地热闹,罗大爷一家人更是眉开眼笑,这个儿媳妇顺利迎回来了。
“本子哥哥!”
刚刚把抬回的衣箱放在院坝里,就听得玲珑在欢喜地呼喊,她正待在斐翠的身边,头发比以前更顺溜了,衣服也穿得更加整齐,脸上好像还抹了一点粉,有女人帮忙收拾打理,果然要好上许多。
“快过来!”
冲玲珑招招手,王本从桌子上取下两个鸳鸯枕头塞了过去,俯微笑着说道:“把这个帮新娘子抱到屋里去,完后找他们要红包。”
“好!”玲珑满口答应,抱在怀里直接冲进了新房,将枕头扔在床上后,笑吟吟地跑到新娘面前,两毛钱的花礼到手,抱完一趟后,玲珑又乐此不彼地去抱瓷盆、提水壶,总共跑了四、五趟。
除玲珑外,村里其他小孩也同样干起了此事,欢欢喜喜地抱着各种小玩意进门,一个个非常地积极,这个情节是结婚过程中专门为小孩设计的,让他们也跟着一起乐呵,得到的钱虽不多,图的就是个喜庆。
“本子哥哥,我得到一块钱!”玲珑扬扬手中几张崭新的角票,抬起头欢喜地说道,那劲头跟得了几百块似的。
“真能干!”王本笑呵呵地夸奖一句,牵住小手儿关切地问道,“昨晚有没有听翠儿姐姐的话。”
“有,我好乖的,连斐大叔和斐大神都夸我呢,”玲珑歪着头十分得意,昨天王本离开后,她就跟斐翠回了家,吃饭睡觉都在斐翠家里。
望望身旁的斐翠,请这姑娘当家教,如今看来,真有点做保姆的味道,王本面露笑容真诚地说道:“谢谢你啊。”
“没啥,”斐翠微微一笑摇头回应,言不由衷地说道,“别说,带玲珑在身边,有时候会想到小时候的自己,真有一种回味童年的感觉。”
王本赞同地点点头,他也何尝不是这样呢。
“大家快坐了,准备开饭了!”
主人家陆续将碗筷摆到桌上,高声招呼客人,秀水湾这一带结婚,中午没有什么仪式,新进门的小媳妇认识认识家里人就算是完成,酒席反倒成了中午的主角。
大家开始寻找位置,年纪长辈分高的坐上方,然后是下方,小辈坐两侧,大家围坐于桌子边,准备享用丰盛的酒席,罗大爷家这次娶媳妇一共办了36桌,院坝里摆不下,屋外的小树林里也摆了好多张桌子。
按照九斗碗的上菜模式,几盘干菜率先上桌,结婚酒宴,喜糖与红花生自然少不了,外加香肠腊肉、油炸酥肉、烟熏猪耳朵、香酥排骨、干炸泥鳅,闻闻就觉着香。
“来来来,开吃!”
坐上方的人招呼一声,筷子率先伸向烟熏猪耳朵,整桌人纷纷举起筷子,跟着一起伸向这道菜,在尝过第一筷后,接下来就可以随意吃这一碗菜了,没有招呼过菜暂时不能动,这是酒席上不成文的礼仪。
每一桌只有一个酒碗,沿着逆时针方向在桌子边转,每当传到面前,端起来小抿一口,再递到下一个人身前。
第一道干盘菜过后,又是五、六个凉菜,这是第二道菜,凉拌土鸡、凉拌兔丁、腊猪拱嘴、香卤猪舌、香卤牛肉、泡凤爪,一水的荤菜,想从中找两颗素菜出来都非常难。
两道开胃菜过后,酒席才刚刚开始,各种烧菜、蒸菜、炖菜、炒菜争相着来。
在九斗碗中,最有名当属蒸菜了,通常要蒸上十几个小时才会端出蒸笼,离蒸锅老远都会闻着香。
蒸菜上菜是很有讲究的,不能乱端,必须严格按照顺序上桌。
第一碗蒸菜是镶碗,上面一排蛋皮裹的纯瘦肉圆子,下面垫底的是油炸过再蒸的酥肉,吃起来很香很细,完全不油腻,这道菜通常是最受欢迎的,每次酒席都是大家哄抢的对象,即便是再挑食的小孩子,也会吵嚷着尝上一块。
要做这道菜的工序很复杂,摊蛋皮是非常考手艺的功夫,不是正宗土家禽蛋起不了皮,颜sè也不对,火候掌握不好也不行,最常用的方法是,将一口锅反置于小火上,舀一小瓢搅匀的蛋汁,缓缓倒在锅上,一会功夫,一块薄薄蛋皮便可成行,黄黄女敕女敕的很是喜人。
镶碗过后是整鸡、整鸭、蒸鱼,接下来是肥腻腻的膀,一个完整的猪肘子划成方方的小块,不完全切开,就这样罩在碗上面,猪皮是用红糖水上过sè的,看上去金灿灿的分外有食yù,轻轻夹下一块送进嘴里,入口即化,还有黏黏的余香,只是这道菜实在太肥腻,一般人吃不了太多,尝一尝体会那种感觉就好。
再往下是夹砂肉,一片片巴掌大的五花肉从中切开,里面包裹着红豆沙,轻轻咬上一口,五花肉的鲜香夹带红豆沙的清甜满口钻,夹砂肉的碗下是半碗甜糯米饭,这是小孩子最喜欢的,菜刚一上桌,上面的肉还没吃完,碗下的甜饭已经被哄抢一空。
夹砂肉过后紧接着是两种粉蒸肉,粉蒸肥肠、粉蒸排骨,糯滑爽口,吃了口中久久还有余香。
蒸菜的最后一道是咸烧白,肥而不腻,下面的咸菜也是下饭的好东西。
所有的正菜上完后,最后以三道素菜外加一盆清汤收尾,俗称为尾菜。
一整套九斗碗的菜肴全部上齐,足足好几十个菜,基本都是肉,桌子上早已堆得满满的,碗叠碗地放着,如果不是一桌子人商量好先吃空几个碗,根本就放不下。
一边高谈阔论,一边品尝菜肴,不时小饮两口,吃了整整两个小时,一大桌子的菜没吃到一半,主人家非常满意,村里办酒席就是这个样,要的就是剩得多,如果桌上被吃空了,反到觉得不够丰盛,没有面子。
午饭过后,王本牵着小玲珑漫步回了家,昨晚没有睡好,下午怎么也得好好补补觉,晚上闹洞房可是婚礼的重头戏,不能没有jīng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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