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十多亩地本来就是租来的,村民们当然有权利要回去,他们收回土地的目的,肯定也是看到了芦荟的商机,这一点王本很清楚,可他除了答应,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做不了。
环视一眼这群期盼的村民,王本深吸一口气,爽快地答应:“行,你们再给我三天时间好吗,我把地里剩下的芦荟叶全部卖完后,就把地还给你们。”
“好的,反正时间不是还没到么,”村民们纷纷乐呵呵地说道,他们也不差等这三天。
现在这节骨眼上,王本无暇考虑还有没有地种的问题,送走这群村民后,跨上摩托车疾奔永丰市,再次来到叶荣公司,找到了叶子荣。
“王老板,来来,快请坐!”叶子荣不愧是做营销的jīng英,没有因为上一次的不愉快而有任何不爽,老远就笑脸相迎,又是端茶又是倒水,依然那么热情。
王本不为所动,直接开门见山,严肃地说道:“我今天来,想请叶老板帮个忙。”
“不会又是劝我不要炒苗吧,”叶子荣呵呵笑道,笑得那么自信。
“我阻止不了你,最多就是做做村民的工作,让他们不要再上当罢了,”王本毫不掩饰地说道。
“那行,您说,只要我能做到,”叶子荣十分爽快地说道。
“如果有秀水湾的村民找你的公司买苗,请你不要卖给他们,”王本眉头微拧,非常坚定地说道。
“嗯……”叶子荣略加思索,非常干脆的答应,“行,没问题!”
有了叶子荣的答复,王本暂时心安了一些,既然无法阻止秀水湾村民们种植芦荟的决心,他只能从货源上断了大家的念想,没了种苗,再过上一段时间,一旦错过这个季节,或许就能减小大家的热情了。
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分不开身,只能先把秀水湾的麻烦解决了,再来关注其余人的。
就在给叶子荣打招呼后的第二天上午,一位村民突然怒气冲冲地找上了门。
“本子,你什么意思!”村民紧着一张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严厉地说道,“我找亲戚朋友借了一大圈,好不容易凑够去买苗,合同都要签了,人家一看是秀水湾的,结果不卖给我了,说有人打过招呼,秀水湾的人不卖,这事除了你还会有谁!”
“没错,是我,”王本十分坦然地承认,“我还是那个意思,希望大家不要盲目跟风种芦荟!”
“你管得着嘛!”村民毫不客气地呵斥道。
就在这位村民发泄一通离开后不久,又有几家村民前来讨要说法,这座一向十分安静的房屋里,不时传出吵闹的声音,就连正在教室里上课的玲珑与李老师,也不得不好几次中断学习。
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大家陆续凑够钱后,这种情况还会继续。
王本却十分平静,从决定找叶子荣拒绝卖给秀水湾村民芦荟苗时起,他就已经料到这一幕的发生,只要能免去大家的损失,这点指责与委屈,他愿意去接受。
满以为这样就能成功阻止大家种芦荟,可是他想错了,就在第二天,正当他路过村口时,却看见一家村民竟然买回来了芦荟苗。
虽然关系搞得有点僵,王本还是忍不住跑了过去,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买到的?”
“你不让我们买,我们只能找亲戚代买了!”村民板着一张脸没好气地回道,拖着苗快速离去。
好吧,企图阻断货源的行动,宣告彻底失败,秀水湾里轰轰烈烈的种芦荟行动,已经无法阻止。
沮丧地渡过一天,在蔬菜批发商的催促中,王本再一次来到了地里。
随着最后的一个25万收入囊中,历经一个月,地里的芦荟叶终于全部卖完,累计64万斤,总共收入1600万。
瞧着地里一颗颗茁壮的芦荟大苗,还有周围那些女敕油油的小苗,王本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愤然拔出一棵,几下扯个稀巴烂,这些让他赚了钱,却即将给更多人带去苦难的芦荟,他很想全部铲掉。
静静想了想,他还是没有这么做,就给这些土地的主人们留着吧,至少,他们不用费尽心思凑钱去买叶子荣的苗。
将这些地的主人们都叫一一叫来,今天已经是第四天,该把土地还给大家了。
一张张土地出租合同被撕毁,一条条边界线重新划开,从今天起,王本不再有任何权力使用这些土地。
最先租用的汪德安那五亩多地还要到9月份才到期,王本也一并交还了,汪德安本想退还一些钱,他也没有要。
无所事事地晃荡半rì,傍晚时分,不知不觉又习惯xìng地来到了这片土地,这片他曾经忙碌了一年多,为他带来巨大财富的地方。
村民们正在地里忙碌,他们竟然在挖芦荟苗,将一株株茁壮的母苗全部挖了出来,连同小苗一起,正在一株株捣烂,然后踩在地里当肥料。
“你们为什么要挖了啊?”王本不可置信地问道。
“到镇上重新买苗来种啊,”村民们非常淡然地答道。
“天!”王本仰天长叹。
如果新种小苗,需要两年才能收获,而这些母苗一年就能卖鲜芦荟叶了,那样的话,至少还能抢先卖一季不错价格的芦荟叶,怎么也能值上千万,这也是他将这些母苗留下的主要原因。
他这几天忙昏了头,没来得及给村民们交待,他来得太晚了,地里已经铲了个干净。
“那些小苗你们为什么也扔了,舀去卖也行啊,”王本不甘心地问道,这些地里加起来还有将近90万株小苗,就算以5块的价格卖给叶子荣,至少也要值几百万。
“你以为我们没想过啊,上午就试了,舀去白送都没人要,”村民们如实说道,连他们自己都愿意去买来种,更何况是别人呢。
“……”王本哑口无言。
好吧,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落空,这场芦荟炒苗的事件里,他败得一塌糊涂,连裤衩都不剩。
现在,还能做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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