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楚天警觉地掏出手中的枪,同时将最尖端的精密探测仪调整为振动状,一旦距自己身体十米内探测仪就会振动报警,就是肖亚晨和姜尚独创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而过,贺楚天知道,自己的脚下同样存在危险,有些毒虫的洞穴就在树根之下,或者草丛之内,虽然自己已将地形图研究了好几遍,同时也询问过一些有经验的当地人如何躲过毒虫的危险,但毕竟此时的能见度太低,仅凭军用手电还是看不真切。
突然,贴在他肚皮上的振动仪动了起来,抬起另一侧的手腕,显示器上有三个黄色的小点,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包抄着自己。
来了!可是为什么是三个人?真如明依落所说,依源艳的人中有漏网之鱼!
贺楚天顿时脑子兴奋了起来。他是天生的猎人,遇到这种预想之外的敌人,更能挑起他骨子中的战斗力。
在短暂的思考后,贺楚天果断地将军用手电架在了一株矮枝上,自己却利落地上了一棵树,他要先看看第三个人究竟有何突出之处。
能躲开冥天的人,想必是有真本事的。
当那三个人一起围过来,发现只是手电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其中一人恼恨地大骂了句:“王八蛋”。
孙一南的声音响起:“他就在附近,都小心些”。
韦光辉的声音里听不到情绪,只是麻木地说:“必须速战速决”。
第三人的声音也说了话,虽然看不到情绪,却能听出那嗜血的因子,“老子很喜欢这种游戏”。
孙一南道:“贺楚天的功夫凭我们三人之力也未必是对手,沃克你隐蔽,伺机而动,我们二人负责引出贺楚天”。
三个人再一次分开,仍然从三个方面向着贺楚天故意留下的痕迹方向而去。
贺楚天则悄然从树上下来,跟在第三人身后。此时,起了些风,树丛中不时地发出树枝间摩擦的声音,呜呼的风吹在耳边,似是厉鬼的佞笑。
贺楚天抽出随身匕首,就在此时,浓雾似是被月光刺痛了眼,竟有一瞬间的离散,一道青色的光芒闪过,贺楚天的匕首快速射出,强劲有力地力道灌于指上,匕首承载着他这份劲道直直地扎向了前方的第三人,与此同时,几乎与匕首一同来到那人身后的贺楚天,右手死死地捂上第三人的嘴,将他欲呼而出的声音紧紧睹住。
月亮似是一位看客,一位绝录的看客,亮光照射下来时,令贺楚天清楚地看到了第三人的脸,虽然不认识,但却将他的容貌记了个清楚。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贺楚天拔出射进他后背心的匕首,冰冷地一笑,再次划向了第三人的脖子。
第三人倒地而死。
韦光辉似是有所察觉,毕竟离得并不是很远,隐约中向这边望来,可惜,月光虽是在刹那间一亮,但仍不能清楚地看到十米以外的情况,犹豫间稍抬高了些声音:“沃克?你还好吗”?
贺楚天学着沃克的声音道:“没事”,虽然韦光辉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却也讲不出为什么,再加上丛林中风声的干扰,一时间也难以辨别。
想了想,韦光辉招呼了孙一南过来,又说:“沃克,我们在前面十米处汇合”。
贺楚天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关键的时刻就要到了。
贺楚天提着沃克的尸体,加紧了步子,扣动扳机朝天射了一下,学沃克的语气大声说:“射到他了”。
贺楚天迅速将沃克的尸体放倒在一棵树根,然后蹲在那里,韦光辉和孙一南虽然觉得事情太过顺利,却也未多想,心里自然很是愉快的,可是愉快的同时又加了几分紧张。
因为急于见到被射中的贺楚天,再加上雾气的围绕,他们二人都忽视了背对着他们的贺楚天,而贺楚天的目的就是要引来他们,从而在近身搏击中打掉他们手中的枪,再假意被他们二人制服,然后套出他想要的话。
事情的发展都随着贺楚天的线在走,当韦光辉和孙一南离近后,贺楚天以极快的速度转身,双手夺下了二人的枪,并在瞬间将子弹卸掉,当然这样极快的手法,再加上视线的不清,孙韦二人根本未发现异状
贺楚天拿着夺过的枪对着二人冷笑:“想动我,有这个本事吗”?
月光再一次直再刺刺地射下来,照在孙一南和韦光辉那两张扭曲的脸上,配上树丛中各种反射而来的阴影,显得阴森而恐怖。
孙一南深着低冷的声音:“成王败寇,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们的意图吗?在互插式协同作战的比赛时,我们以为你会因为国家的荣誉而代替泄肚不止的李上慰,可是你没有,你敢说自己没有私心吗”?
恶人先告状吗,贺楚天淡然无波地冷着声:“也许你们还不知道,我已递交了退役申请,所以,此次我只是领队”。
韦光辉道:“你是贪生怕死”。
“是”,贺楚天毫不犹豫地说:“我是,明知道有危险,我为什么还要去涉险?你们在狄老爷子的示意下,还有狄家的收买下与龙家的人勾结欲制我于死地,我不会因为什么狗屁荣誉让自己在你们这群人手中冒险”。
贺楚天与二人对话其间,明依落和肖亚晨便已通知秦诺围在离贺楚天所在地二十米之外的地方,而明依落因为不放心,也和着业君则往此处赶来。
韦光辉冷静地笑道:“没想到贺楚天也怕了,居然会退役,狄老的上面是谁?军委里的委员有一半是狄老的老朋友,就算你贺家权势再大,也不可能只手遮天”。
“噢”?贺楚天心中高兴,终于将话引到了正面:“我倒不知,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国家的利益暗中对自己的战友下杀手的人,还能这样义正言辞?狄家与那位委员十多年间相互勾结,不知贪污了多少公款,又害了多少家庭,你们知道吗?还有,为了消灭证据,狄家和那位委员居然动用了军人,而且是国家辛苦培养出来的军官去充当杀手,究竟是谁在罔顾国法”?
韦光辉仍然坚持,“上位者谁还没有一些龌龊事儿?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那些人死咬着狄老和委员的那点阵年旧事不放?你贺楚天竟不识好歹地与狄老为敌,你们夫妻几乎毁掉了狄老辛苦得来的狄氏”。
贺楚天冷笑,说到这里已差不多了吧?不想再和他们费话下去,贺楚天按下了手腕上的控制器,通知秦诺可以过来了。
再假意卖了个破绽,韦光辉和孙一南抓住这一时机,一起拍开贺楚天手上的枪,三个人就打在了一起。
秦诺带领着五人迅速向这边转移,贺楚天的感应器感应到秦诺就要到了,故意身体一个踉跄摔倒,韦孙二人趁机将贺楚天制住。
孙一南不无得意地说:“贺楚天,你也不是完人,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韦光辉也道:“贺楚天,作为军人我敬佩你,但是,作为对手,我不得不除去你,狄老对我二人都有救命之恩,我们必须报答,千不该万不该,你不应当与狄老和委员作对,狄淼有什么不好?你做了狄家的女婿,合你贺家与狄家的势力,你走进中央只是尽早的事情。现如今,却只能落到如此地步,狄老让我转告你,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韦光辉的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十米开外的秦诺和其他人都已听清楚,贺楚天故意与韦孙二人大打出手就是为了干扰他们的听觉,虽然肖亚晨在外围已将他们的谈话全程记录了下来,并且在第一时间做了简单地修剪转到了冥天的媒体播放器,但是,有人证在场,不是更有说服力?
秦诺等他话落,立刻道:“我看,咎由自取的人应当是你们吧”?
韦孙二人一看势头不妙,孙一南夺过贺楚天身上的枪,而韦光辉则模索到地上的弃枪,同一时间向贺楚天开火,而贺楚天不躲不闪,只是冷然地看着他们的可笑之举。
然而世事难料,秦诺和另一特种兵在第一时间击落了韦孙二人的枪,可仍然响起了第三响和第四响枪声,贺楚天本是坐在地上的,也就是在一站之间,有一枪打中了他的腰部,而第四响的枪声则来源于明依落的手中。
她在赶到这里时,见到贺楚天安然,刚刚松了一口气,便看到秦诺带领的五人中,站在最后面的一人,悄悄地描准了贺楚天。
明依落心中一紧,来不及呼喊便迅速掏出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当明依落想要射出第二料子弹时,秦诺及时挡住了那个名叫吴亮的年轻男子。
明依落收缩了下瞳孔,她原来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愤怒,冲到那个被她伤了的越亮面前,原来漂亮无比的脸蛋,此时是透着绝世的狠毒,一字一顿地说出再恶毒不过的话:“我会让你全家为此付出代价”。
被秦诺撂倒在地的赵亮看向明依落,心中的慌恐一片。捂着流血的肩膀,泛白的脸上出现了难以言说的惧,“不要,不要,我只是听命行事的,我只是听从上级的命令”。
明依落顾不得问他听谁的命令,而是飞速地来到贺楚天的身前,贺楚天已原地靠向背后的大树,以手捂住伤口,静等救援。
贺楚天看着一脸忧色的明依落,苦笑一下,抱歉地说:“对不起宝贝,是我大意啦”。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除去韦孙二人,竟还有一个隐藏得更深的人。
明依落知道,此时不是抱怨的时候,柔着声道:“别说话,亚晨应当会马上就到”。
不错,肖亚晨听到枪响的时候,就意料到不妙,第一时间便将早就准备好的急救箱拿起冲了出去,而余下的工作则由冥天的其他人员完成。
秦诺也顾不得审问那三人,只是命令其他四人将三人看管好,焦急地在一旁走来走去。作为特种兵的佼佼者,对于伤口的紧急处理还是会的。
贺楚天的伤口仍在流血,夜色中不知道是否击中了要害,明依落的担心在一点点加重。幸好肖亚晨已快速地抵达。
所有人的军用电筒一起被业君则握在手中,在不安中,肖亚晨作了初步的消炎和包扎,与此同时,明依落命人将韦、孙、赵三人秘密带出了这片丛林,押往龙家。
赛事委员会的人也得到了消息,派了单架过来救援。贺楚天被护送到了岛屿上唯一的一所医院。设施还算先进,肖亚晨在与院方作了简单交涉后,便进了手术室,进一步观察贺楚天的伤情。
两小时后,肖亚晨步子沉重地走了出来,看向明依落,眼中带了几许痛意,“依落,情况不太妙”。
一晚上的着急上火和不安,明依落听到这话,几乎有此站立不稳,肖亚晨的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脑中像烧了把烈火,想哭又哭不出来。
全身一震,好半天没有言语,难以抵挡的悲痛揉断了她的心肠,终究从她嘴中说出了艰难地问话:“很糟糕吗”?
肖亚晨摇摇头,又点点头,竟不知如何说好:“生命是无忧”……
还好!明依落放下了心,询问地眼神看着肖亚晨,“活着就好,那么……”
一阵沉默后,肖亚晨脸色难看地说:“伤了骨头,恢复会很艰难”。
难得老实了的业君则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状似不在意地说:“切,你吓死人啦,懒得困难和不能恢复是两个概念,凭着贺老大的体魄,那不成问题”。
明依落知道业君则在安慰自己,随即强笑道:“没关系,即使他不能再走,也依然是我明依落的丈夫”。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坚定的脸上是自信的光辉。虽然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却已从最初的无措到如今的平静。
无论贺楚天是好是坏,是健全还是残废,都是她明依落认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