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好,皇宫西边中最大的一棵银杏树下,一对男女正倚着树干。男子一身紫色,银发随性的落在腰间,在发尾处,一抹红色系在上面,形成一种反差效果。给人一种不羁的错觉。
站在这银杏树下,云千染看着银杏树上挂着的宫灯,笑了:“你是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偶然间知道的。这里再往前便是冷宫,所以鲜少会有人过来,也正因此,很多的宫女有什么秘密,都会在这儿记下来。这树干上偶尔刻着的字迹,便是证据墨非画笑说着,手模上了银杏树的树干。
云千染闻言,也看了看,对于宫里女子的寂寞,忽然有些感同身受。当她成为一缕幽魂,不断的漂流在空中,无依无靠空无一物的时候,不安,寂寞。那看起来很自由,事实上,则是被所谓的自由束缚住了。
无法决定自己前行的路,那就不能称之为自由。这宫中的女子,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好似一缕缕游魂,永远无法按照她们自己的心思活着。而这棵银杏树,或许便是她们的寄托吧。
“姑娘,请问有时间吗?”就在云千染感慨的时候,只听远方传来了尖细的声音。这古怪的声音,云千染并不熟悉,但是却难以忘记。
毕竟,这可是明月第一次扮女人,如此滑稽她怎么可能忘得掉?听到这声音响起,墨非画也是看了过去。在看到人是谁后,挑了挑眉:“看来,你的下属来找你了
云千染闻言,心中一慌,暗道不好,赶忙辩解道:“才不是我的……额?人呢?”云千染呆呆的看着身边空空的地方。刚刚才说了话的墨非画,竟然已经消失了。
有些郁闷的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地方,云千染的心里一片压抑。墨非画的语气,显然是已经知道明月是她的属下,而且是百分百确信。否则,依照墨非画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说出刚刚那番话的。
想来,也是自己不够小心。像是墨非画这么聪明的男人,怎么可能不会联想到她是谁?明月出现,不过是让他彻底确信了而已。不过,他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吧。毕竟,墨非画不会害她。
对于这一点,云千染的心中是笃定的。
“云姐姐明月从远处走了过来,见云千染的身边那一抹身影不见,叫了只属于他的称呼。看着云千染,明月自知有错,也不好多说什么。
云千染看着这样的明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说你也没用。你现在不在百花阁内呆着,跑来这儿做什么?”云千染狐疑的问道。
明月闻言,则是一脸严肃道:“时间到了,我该回西街去将活动办起来了。过会儿皇帝便会带大臣们去游街活动了吧?”
“恩,你回去吧云千染点头。
“之前我们的约定不会变的对吧?”明月看着云千染,不确信的问道。
云千染闻言,点头道:“安心吧,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但是你要将接下来的事情做好。如果再出什么乱子,你我之间当真就没有什么情分可讲了
云千染的语气淡漠中透露着一丝温柔。这是她对待明月的一贯态度。也正是这态度,让明月对她爱之深,却恨不起来。
爱与恨什么的,是无法分明的。面对你深爱着的人还能恨起来的人,不是爱憎分明,而是爱的不够深。
明月在确定了之前的应承没有变之后,便乖乖的离开了。
男子走的时候,微微敛眸,看起来似乎很落寞。那双桃花眼中所映衬着的,是无限的悲伤,与留恋。
当明月走后,云千染这才是真的松了口气。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很怕明月。怕他的眼神,也怕他的要求。
他的每一个要求,都好似一把枷锁,将她和他锁在无法离开的深渊之中,最终,两个之间,终究会有一个人,走向毁灭。或许南宫长苏的话,是对的吧。
云千染看着男子的背影,心中默默地想到。
明月走后不久,墨非画便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缓缓走了出来。紫衣飘然,看着那男子的背影,最后,凤眸之中划过了一丝凉薄之色。
他重新回到云千染的身边,语气很轻道:“阿染真是善良呐
男子的话说的有些嘲讽,云千染闻言,皱起了眉头道:“想笑我就笑吧
“恩?为何要笑?”墨非画眨了眨眼,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似得。
云千染闻言,回过头,看向墨非画,看着男子那依旧浅笑的模样,一时间,也模不准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罢了,若是没想笑的话,就算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在这儿慢慢逛云千染话落,绕过墨非画扬长而去。
墨非画没有留住云千染,只是看着她的背影,笑的意味深长。笑?他当然想笑。发自内心的开心。
她是残忍的,不管对谁都是如此,而正因为如此,他才开心,这样的话,别人就不会轻易的走进她的心了吧?
月光冷清,依稀照在男子的身上。男子的笑容有些朦胧,看的不太真切。
大概过了一会儿,当云千染的影子全然消失之后,墨非画方才收回了目光,收敛了笑意,看着不远处的大树,冷冷道:“出来吧,既然有胆子跟踪,就不要鬼鬼祟祟的躲着
男子的声音魅惑中,带了一丝生冷。
树后,人影浮动。一身黑金锦袍的南宫长苏缓缓走了出来,冷清的目光让人心中生寒。他走到了墨非画的面前,态度淡漠道:“你故意放走那位姑娘,目的便是想确定,我是跟踪她还是跟踪你?”
墨非画闻言,挑眉不语。
“墨世子,你终究还是太傲慢了。那位姑娘,终究会乱了这天下,毁了你。你的执着,终究会化为泡影男子的语气空灵,好似从遥远的地方飘来的那种延长,令人觉得格外的毛骨悚然。
但是,饶是如此,墨非画却依旧没有在意。墨非画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嗤笑了一声:“未来如何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未来我也不知道。但是南宫长苏,说傲慢的话,我怕是快马加鞭犹不及你一半吧?能够在我的面前说出我最不想听的话,你觉得是你活够了,还是认定我不会对南宫家的人动手?”墨非画的声音依旧好听,只是,话落时,杀意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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