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拍在那只企图偷吃的大手上,唐宁狠狠的瞪向回眸望着自己一脸可怜兮兮的小月,完全没有一丝怜悯的喝道,“姑娘还没回来,你就想要先吃吗?!给我到一边等着去!”
“可是……”眼泪汪汪的眨了眨无辜的大眼,小月巴巴的回头看了眼满满一桌子已经不冒热气的美味佳肴咽了咽口水,“真的很迟了啊,我都己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姑娘还是不见人影啊。要不唐主事你去东厢打探打探,把她直接拖回来得了!”
“是啊,是啊!”他的提议立刻得到其他侍卫的一致响应,纷纷从廊下跃到房内央求道,“唐主事,你口才好,就劳您大架跑一趟吧,哥几个中午就没吃饭,就等着晚上这顿解个馋!如果你不管,任姑娘自行回来,指不定就夜半三更了,那时候我们恐怕也没命啦,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吧!”
“去东厢拖她回来?”嘴角向下一扯,唐宁露出个不屑的冷哼,“你们几个坏东西是嫌唐某人看着碍眼,想处之以后快吧?戳捣着我去送命!东厢住得什么人?都是辽翼的亲贵女眷!军中早有严令,任何男子不得入内!如若如此,又怎会让姑娘前去看病?你们忘了上次我顶撞郡主一事了!?我要是去了,还不是送上门的借题发挥?不死也给非给生吞活剥了!”
“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摆了摆手,侍卫们皆是异口同声的说道,“现在有谁不知姑娘与主子的事情?辽翼之人对我们别苑哪还敢有半分不敬?就连向来不可一世的郡主娘娘也都收敛不少,对于姑娘再未有过刁难。今时不同往日,唐主事,你实是太过杯弓蛇影了些!”
饿得在一旁狂灌清茶的小月闻言也是放下手中的茶盏,跟风嗤笑道,“刁难?吕倩要有力气才行吧?她要是现在还找姑娘麻烦,那才是真正的自寻死路!没有姑娘,只怕她现在不知病成什么样了呢?!她命可真大,要是当初她谋害姑娘得逞,想必现在也只能去阎王老爷那里大发神威了吧?!”
原来自黎彦在库房中公然表明与安悠然的婚约后起,整个大营中便掀起了轩然大波。虽是反对呼声四起,但碍于世子殿下说一不二的铁血作风却也并未有人敢实质性做出阻挠的举措。而且本以为胡天海地抵死破坏的吕倩更是让人大跌眼镜,这位一向彪悍骄傲的辽翼郡主不知是是受打击太大,还是怒火攻心,竟就此就一病卧床不起。虽知她与安悠然素有芥蒂,但一来论医术,安悠然在此大营中己算上翘楚,二来碍于吕倩金枝玉叶的女儿之身,实不便让男子太过亲近,所以再三权衡之下,辽翼还是出面请了安悠然为其诊治。
说来也怪,或许是病得有心无力,或许是真的大彻大悟,在安悠然为吕倩医治的这一期间,郡主娘娘为人处事低调许多,一改之前的跋扈张扬。虽说称不上亲切,但这样的转变己是令所有人咋舌不己,久而久之,连安悠然那颗悬在半空中,临大敌的防备也因此而懈下大半。
小月的回答立刻引起满堂哄笑,连唐宁自己也觉得甚为畅快而抑天大笑起来。然而正当众人喧笑一团之时,门外却忽然明亮如昼,远处震耳欲聋的吵嚷声在不知不觉中让诸人均是心中一滞,竟是在同一时间内噤声呆怔。
而小月不愧是众卫之首,一察情况有异,立马转身就向外跑去,却不想手还未触及门栓,大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未容他有还击之机,一柄弥漫杀气的寒刃就己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在他的颈项之间,逼迫得他无法动弹。非但如此,连停留在屋内的其他侍卫也未能幸免,随着斑斓火光的亮起,一支身着重甲的辽翼部队气势汹汹的直闯入内,将所有别苑之人围困押解起来。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眼见这些士兵如狼似虎的在各个角落里大肆搜查,态度狂妄目中无人,小月哪里受得了如此憋屈!?也不理尚悬在脖子上胁迫性命的嗜血之物,一个转身就向领头的辽翼千总大声呵斥道,“陈志,你深夜带兵至此,究竟所为何事?!”
“我们为何在此,你们不是应该最是心知肚明!?”阴鸷的唇角扯出个鄙夷的冷笑,千总陈志睥睨的将在场的嵘南之人一一扫过,“不愧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跟在那般表里为奸的女人身边,你们倒也真沉得住气。不过我告诉你们,少在这里给老子装傻充愣!聪明的就赶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将所犯之罪和盘托出,或许在行刑之时,老子会赏你们个痛快,让你们轻松上路!如若不然,休怪我陈某心狠手辣……”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越听越是混乱,越听越是困惑,小月只觉得胸口的无名火因这喋喋不休的唠叨而更加的旺盛,不待陈志话音落地,他己双目一瞪的啐道,“什么所犯之罪?什么行刑之时?陈千总说话好生可笑!你要是没睡醒,就回屋接着睡,要是脑袋被驴踢了,爷也可以免费送你汤药;但若是存心找麻烦,可就入错了门!我今天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里可是别苑,不是任你们胡作非为的地方!识相的就给我滚出去,否则一旦被我们世子殿下知道,只怕你们的下场比死还要惨烈百倍!”
然而面对小月的警告,陈志非但没有收手之意,反而扬起手中的马鞭就朝他劈头盖脸的重抽下去,“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世子又怎么样?!尔等犯下这般十恶不赦的重罪,还妄想能够全身而退么?!实话撂出来,如果不是那些迂腐的上官为了顾及情面要拿你们提审,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畜生,早就被老子剁成肉酱了!哪还有功夫在这里磨叽?!”
狠厉的鞭子立刻打得小月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嵘南众卫急得拼命大叫,但苦于被缚,即使有心也无能为力。就在诸人群情激奋之时,却有一个不合适宜的大笑忽然响起,在这剑拔弩张的的时候显得犹为突兀,不由引得在场之人均是一怔,寻声望去竟是唐宁在仰头大笑,“你们拦这匹夫作甚?他想与我们一同赴死,你们为何要阻?!上官要他来拿我等,他却带回几具尸首,到时责罚下来,有他与我们在黄泉路作伴不也是一大热闹?让他打,让他打!把我们统统打死最好!”
“你……”滴血的长鞭在唐宁的身旁噼啪打了个空响,凌厉的响声似是带着地狱的气息的丧钟让不少人惊呼出声,却没让这位瑾王府中最年轻的主事大人动摇半分。陈志半翕眸子盯着这个在自己压迫下还能气定神闲,一副好整以暇模样的男子半晌,突然举起大手沉声命令道,“来人,将这几人押至大牢严加看管!其余人留在此处有任何蛛丝马迹也不得放过,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证据给我悉数找全!”
“是!”
随着整齐的应命,嵘南众人被一队辽翼士兵连拖带拽的往大牢方向行去,满月复的疑问和无尽的担忧让所有人的脸上都挂上了沉重的霜色。然而就在途经狱口时,两个守卫的低声窃语,却让本负在唐宁背上养伤的小月身形一震,因为他真真切切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可怕消息——郡主吕倩竟然……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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