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一介女儿身竟是由此才情,当真是让本汗有些汗颜,二木为林,既然不是甘霖之霖,为何加水变淋?”口上虽是如此说,哈赤却是飞快出了一对。
“二日为昌,既然不是上苍之苍,何以加口便唱?”
此时殿外已是明月当空,月色落下,更添一份美感,殿中的气氛却是针锋相对。举头看看天上明月,哈赤深吸一口气,“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
兰贵人却是信步来到殿中一盆正盛开的花前,素手轻动,将那花儿摘下,遥遥一闻,“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
深深的看了兰贵人一眼,哈赤又是开口道,“我俄人,骑奇马,张长弓,单戈成战,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言语之中,各部落不服大清统治,要独自称王的野心跃然纸上,一旁的皇后脸色一变,就欲出声斥责,皇帝却是看了闭目沉思的兰贵人一眼,将其拦下。
沉思良久,兰贵人脸上浮上一抹喜色,淡淡道,“尔人你,伪为人,裘求衣,合手即拏,魑魅魍魎四小鬼,鬼鬼在边。《》”暗道突厥等部落在大清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上不得台面。
此对一出,哈赤那男人气十足的俊脸之上也是浮上一抹铁青,今日之事,他是准备良久,为的便是朝见之日,在大清宫廷之上,用中原人的语言对其侮辱一番,就算败了,也不会太过难堪,谁曾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自己提出对对子,却是被一介女流打败了去,以他的心机也不禁有些下不来台。
“枉你大清还自称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我等外使来访,却是如此待客之道,冷嘲热讽,不提也罢。”虽被僵将了一军,哈赤却是迅速将负面情绪收起,言辞依旧犀利。
“可汗如此说便错了,一来突厥乃是我大清的下臣,下臣来觐见当属正常,倒是可汗自称外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为不忠。你已不忠便罢了,却是将阁下朋友蒙古可汗与准格尔可汗也带上,此为不义。♀”
如此尖锐的问题,兰贵人却只是淡淡一笑,“且嫔妾先前已是说过,只是皇帝身边一个小小的贵人而已,代表不得大清,至于冷嘲热讽嘛,可汗可听过一句话?”
“何话?”哈赤还答,一旁的准格尔可汗却是好奇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汗字字珠玑,难道你突厥国中,弱女子还要让着大男人不成?”此言一出,大殿之中立刻爆出一阵哄笑之声,哈赤的脸色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狠狠瞪了准格尔可汗一眼,一时竟是不知如何回答。
“朕道哈赤可汗只是心胸狭隘罢了,竟不知还是个不忠不义之徒,自恃才高八斗却是连朕的女人都不如,看开朕是太高看于你了。”
“大清皇帝,你……这话是要引起我两国的争端?”哈赤此时本已处于暴怒的边缘,皇帝话音刚落便是怒斥出声。
“你这是在威胁朕?你突厥不过弹丸之地,也敢枉称为果?想你父辈来我大清朝拜之时,你怕是还生?至于争端嘛,朕只是不想劳民伤财,你当朕是怕你不成?你若是有胆,今日尽可回去调兵遣将,他日我大清兵临城下之际,希望你不要后悔。”闻言,皇帝也是收起了笑容,话语之中的不屑却是不曾掩饰。
“看来除了先前所说的,你在朕的印象里又要多个自高自大和记性不佳了。”
“你……你别欺人太甚!”哈赤自幼便是突厥骄子,事事争先,年纪轻轻又是登上了可汗之位,难免有些傲气,只是今日先是输于兰贵人,又被皇帝冷嘲热讽,心中当真是百味陈杂。对于带着光环长大奠才,最不能忍受的,今日齐齐落在他身上。
“朕欺人太甚?满朝文武都看着,你为臣子,却有臣子的样子,从来到现在一直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难道朕便要事事随你?你我皆为成年之人,威胁之语你也不必说了,若是愿意和平共处,今日朕还是奉你为上宾,若是要战,可汗自可离去,他日战场之上见真章。”
哈赤虽是骄傲,却并不傻,此番来京也只是想争取些更好的政策罢了,这些年突厥虽是强大不少,大清却也是风调雨顺,若是战端一起,怕是突厥真讨不了好去,当下只得压下心中的暴怒,“刚刚是本汗有些失态,自罚三杯,还望皇帝莫怪。”
哈赤已是认怂,皇帝也不好紧逼,毕竟若是狗急跳墙,战端起,也是大清不愿见到的事情,竟也似变脸一般,眨眼间面间阴沉之色尽去,换上一缕平和的笑容,“可汗哪里话,刚刚不过是开几句玩笑而已做不得真。”
“哈赤可汗此次来京觐见,可是有何事?”酒过三巡,皇帝醉眼朦胧,似是随意问道,只是眼光流转之间一缕精光却是没有瞒过兰贵人的双眼。
“不瞒陛下讲,此番进京,本汗是想与您协商一番,近年来突厥屡遭天灾,人口却是直线上升,国库亏空,每年却还要上供大清,皇帝能否稍微将贡银减少一些,也好解我突厥一时之急。此番若是成行,突厥上下必定感恩戴德。”
“感恩戴德朕倒是不感兴趣,大清近年也是天灾不断,且你突厥是游牧民族,军队饷银却是不多,我大清却每年的军饷就是一笔大数,银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如今你要求减赋,若是朕许了,那与你同来的准格尔,蒙古又当如何处之?若是许了你们三家,那天下都要求朕,如此多的银两,你让朕从何而来?”
“只是如此下去,天怒民怨,怕是要出大事啊?大清皇帝,你可是要考虑清楚?”
“天怒民怨!朕并赋,天为何怒,民怨朕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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