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兰嫔离宫也有六个月有余了,距兰嫔家乡万里之遥的紫禁城太医院之中,司马若愚背负双手,楞楞看着窗外雪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年间,司马若愚身上少了一丝少年的朝气蓬勃,多了一抹成熟稳重,眉宇间不经意的透出阵阵忧思,似是比兰嫔离宫之时清瘦了些许。
“师傅,给皇上请平安脉的时间到了。”此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走了进来,看到司马若愚的样子,苦笑一声,将司马若愚从沉思之中唤醒过来。
少年姓雪,名落尘,也是今年新进但医,因为为人耿直,不懂得溜须拍马,得罪了范迪,被整的相当的凄惨,司马若愚看不下去,才收了他为徒,谁这这少年却是心思灵巧之辈,医术也是相当有一套,几个月下来,倒成了司马若愚的好帮手。
“自我入宫以来,师傅日日如此,心中怕是有什么秘密吧。”落尘轻叹一声,开始收拾司马若愚平日拿的医药箱。
那时兰嫔离宫倒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只是,后宫中一代新人换旧人并非什么罕见之事,在皇上出来澄清一次说兰嫔离宫修行之后,一些明眼之人便将事情猜了个大概,也不愿触皇上的霉头,宫中谈论之人也就越来越少,以致最近两三个月入宫的人都不知有兰嫔其人,这也难怪入宫三个月的落尘,不知道司马若愚与兰嫔之间的事情。
养心殿中,皇上眉头紧皱,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桌子上,又是拿出刚刚看过的一本,“外有虎豹,内有熊狮,你们这是要给朕唱一首里应外合?”
眼光一瓢,看到了手上的玉扳指,观其色泽,正是当年送给兰嫔的那一只,后来兰嫔离宫之前,将之还与皇上,皇上神色复杂的抚模一下扳指,似是抚模兰嫔的肌肤一般,“若是芷儿还在宫中,以她的聪慧,定然能帮朕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皇上,司马太医来给您请脉来了。”程英顺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行了一礼,道。
“让他进来吧。”皇上迅速将收起脸上的缅怀之色,再度恢复的面无表情起来,让人看不透其心中所想。
“皇上可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司马若愚放下皇上的手臂,“微臣观您五气郁结,肝火旺,脉象有紊乱之势,必是最近没有休息好,若是如此下去,怕是皇上要大病一场啊。”
司马若愚这番话说的是头头是道,其实也是有七分靠脉象判断,三分却是司马若愚自己的猜测,进来之时,奏章并它时一般整齐的摆放,而是随意的散落一旁,必是有什么皇上不愿看的折子,皇帝才会如此。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朕不能倒下,可有什么方法压制?”
“回皇上的话,银耳桂花粥有清火补气的功效,微臣在给皇上抓两幅药,皇上服了,应该能暂时的压制。只是……”司马若愚说道此处,却是装作为难的样子,故意不往下说。
“何事吞吞吐吐,说来让朕听听,朕不怪你便是。”皇上看到司马若愚脸上的为难之色,皱眉道。
“恕微臣直言,药物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病痛只可调节,不可压制啊皇上!此次压下去倒是没什么难处,只是下次爆发之时,怕是更加的猛烈。依微臣愚见,皇上还是将心中的烦心事解决了,自然是药到病除。”
听到解决二字,皇上苦笑一声,摆了摆手,“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晚点将药物送来便可。”
“皇上,微臣在兰嫔娘娘身边许久,耳渎目染,对事情的处理倒是也有几分自己的见解,若是皇上不嫌微臣只是一个小小但医,目光短浅,大可与微臣说说,毕竟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要强得多。”司马若愚并照皇上之言退下,半年的相处,让他对皇上的性子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一咬牙,开口道。
皇上本有些心烦,不愿多说,只是听到兰嫔二字,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笑颜如花,机敏聪慧的女子,“这些事憋在朕心中也是烦躁,朕便于你说说。”言下之意,倒是没指望司马若愚能帮上什么,只是找人说说心中的烦闷罢了。
“前些日子突厥二王子反叛,自己做了可汗,对前几年与我大清签订吊约毫不认账,前些日子上书让朕免赋,且不在对大清称臣,如若不然,便与大清拼个鱼死网破。”
司马若愚并话,因为他知道皇上定然还有下文。“若是他哥哥便也罢了,这个新可汗是个十足十的浑人,不会审时度势,若是朕不满足他的要求,十有**会烽烟再起,民不聊生,这是朕所不愿见到的。”
司马若愚还是开口,突厥虽强,倒还不至于让皇上愁闷至此,所以司马若愚料定定然还有一事,两事交织在一起才会让皇帝烦闷。
果然,皇上抬头看看司马若愚,见他并开口的打算,而是一副你继续的倾听之状,心中对司马若愚察言观色的本领高看几分,顿了顿,又是开口道。
“大清休养生息良久,一个小小的突厥,自是不放在眼上,只是就在新可汗上书第二日,平西王便递来了奏折说要加饷。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朕应他的请求,怕他狗急跳墙与突厥可汗蛇鼠一窝,到时大清危矣。”
“若是应了,则三藩强盛,而大清与突厥相战消耗甚巨,此消彼长之下,怕是用不了多久,三藩便敢与皇上平起平坐了。”皇上话音刚落,司马若愚便是接起皇上的话,继续说了下去,说完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愧是芷儿身边的人,倒是有几分见识,不错,这正是朕的忧心之处。”皇上没想到司马若愚一个小小但医,竟有如此的见解,惊诧了一下,心中浮起一抹希望,随即又是苦笑一声,暗道自己想但多了。
作者小花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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