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袍老者面沉如水,迅速的环视了一圈,却是除了漫天的狂风和凌乱的碎石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向着远处飞去。
随着老者离开了此地,这里也是重新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漫天飘飞的灰色石子和白色的雪沙。
呜呜的风声在天地之间响彻着。
突然间,微风吹过,那道麻袍老者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再度出现在了千寒山的峰顶之上。若是真的有人躲在此地的话,必然会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抓个正着。
可是,老人的精神念力笼罩了千寒山,静静的搜索了许久,却依然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再次出现的他无奈的望着四周,现在他终于是确定,之前感应到的那个天域强者,已经是远远的离开了此地。
老者一声轻叹,身形一颤,便是再度消失在了原地。
延川郡北方的一个小镇,木犁镇。
夕阳西下,夜的气息逐渐笼罩了这片天地。
从东方生出来的湛蓝的色调,就像夜的使者,带着一丝丝沁入人心的凉意,逐渐铺满了整片天空。只剩下西方天际那最后一片净土,还留有夕阳橙色的余晖。
延川郡地处整个太亚大陆的北方,每年的冬天都来得特别早。秋高气爽的时节来得快,去的也快。以至于那清脆的虫鸣声只是持续了几个夜晚的时间,便是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
就连天上的几颗繁星,也是像打瞌睡一般,变得有些飘忽了。
一处无人居住的破旧民房之中。
一盏老旧的青铜油灯,灯身上布满了斑驳的绿色锈迹。炭黑色的灯芯正燃烧着,微弱的火苗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一般。就连那微弱的橙色火光,都是在这“滋滋”声中不断的摇摆着。
屋内靠墙放着一张平板小床。墙角微微有些潮湿,散发着木头腐朽的气息。床上躺着一名衣衫破烂的少年,少年气息微弱,却是持久而悠长,想来虽然很虚弱,但是却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了。
慕尘凡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吱呀”一声响,小屋的木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穿青灰色衣衫的青年。青年手中提着一个沉甸甸的棕黄色小包囊,厚厚的兽皮纸上,系着红色的网状细线。尽管那一层层包裹起来的兽皮纸很厚,但还是有一些油脂透过纸渗了出来,散发着诱人的熟肉香味。
应该是季冬阳想到墓尘凡苏醒后一定会很饿,便去镇上买了些吃的。
将那小包裹放在了床头,季东阳轻轻的坐到了慕尘凡的身边,右手则是缓缓地贴上了少年的额头。一点淡金色的光芒出现在季冬阳的手掌之间,旋即一闪,便是从额头处钻入了慕尘凡靛内。
此时慕尘凡靛内,呈现出一股死寂之气。那处虚火池中,依然翻滚着的火浪,但是这股狂暴的气势却被压制在了火池之中,不能泄露出来丝毫。
只见另外一处原本枯竭的小池之中,正有一个复杂的光阵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阵法虽小,却是与那狂暴的火池遥遥相对,无数道银色光线从阵法之中延伸出来,构成了一个玄奥复杂的纹路,将那虚火死死地锁在了火池之中。
季冬阳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昨日在千寒山见那大阵,覆盖范围庞大无比,就连数十里方圆的千寒山主峰都只是它的一座阵基罢了。由此来看,它的阵眼应该是在距离千寒山万里之遥的北极地。
而且,那大阵运转之间偶尔泄露出来的灵力波动便已经无比骇人,恐怕便是晋入了天之领域的超级强者挨上了也不会好受。若是那大阵全力激发,说是有毁天灭地之威也不为过。可是这等超级大阵,应该是设计极为严密,不会出现失控的情况的。可是为什么在慕尘凡踏入之后就突然发动了呢?
现在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种可能:这大阵被构建起来,就是为了针对某一种因素。而慕尘凡靛内恰好就有着这种因素。可这因素到底是什么呢?
还有那个一度霸占了慕尘凡身体的异灵,便是一直潜伏在狂暴的虚火之中。以自己的手段,结合那蕴含天地灵力的寒属性宝物,竟然都没能将那虚火给压制了,反而令其中的异灵受刺激之下反戈一击,在自己眼睁睁看着的情况下夺舍了慕尘凡泥丸宫。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得那虚火可以如此的强大?
而那神秘大阵又是一个怎样的阵法,封禁了狂暴虚火真的只是巧合吗?
苦苦思索依然无果,季冬阳睁开双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屋内微光闪烁,随即一小块精致的象牙色玉牌从季冬阳的腰间飘飞出来。玉牌上闪烁着温和的白色光芒,一闪一闪的悬浮在了季冬阳的面前。
季冬阳回头看了一眼在床上熟睡着的慕尘凡,屈指一弹,一道淡金色的元力飞出,在床边的地上留下了几行字。随后便抓起那玉牌,身形一闪,身影逐渐变得虚幻起来,几个呼吸间,便是消失在了屋中。
延边城外的一处树林之中。
傍晚的风有些微冷,携带者树林中特有的草木枝叶的气息,吹向人的面庞。
“冬阳。”
一道苍老却又有些空灵的声音从那微微泛着白光的玉牌中传出。
“师叔。”季冬阳恭敬道。
“呵呵,以你的地位,这声师叔不叫也罢。”苍老的声音笑着,“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感觉附近有非常浓郁的杀气凝聚?”
“不瞒师叔”,面对师门的长辈,季冬阳依然是非常恭敬,“我现在就在延边城郊外。那杀气应是从延边城内传出。若是师叔认为有必要,我可以前去查探一二。”
“不必了,”苍老声音淡淡道,“还是以师门的任务为紧要吧。他们那些俗世间的恩怨情愁,打打杀杀,能不参与就不要参与。否则的话只怕会空惹得一身麻烦。”
苍老的声音似是顿了一下,又是说道:“怎么样,这次去西北大漠,可是查到了什么结果?”
季冬阳轻轻点头:“已经可以确定,灵兽的大规模异动,与天南学院无关。”
“这样的话,到可以先把天南学院排除出去了。不过局势反而是变得更加麻烦了。”苍老声音之人似是在思索着,缓缓说道,“看来不仅是这背景神秘奠南学院有所动静,还有着其他的神秘势力也想要插一脚进来啊。”
“而且,看他们的动作,似乎都不是为了这即将出世奠剑。一柄天剑,也不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吧。只是不知道他们所寻的到底是什么,又是否是同一样东西。”
“此时请师叔放心,晚辈还会继续追查下去。一定可以得到有价值的线索的。”说完,季冬阳微微顿了一下,皱眉说道:“师叔,师侄此次出行,经历了一件颇为诡异之事,只是不知该不该对师叔讲。”
“没关系,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说吧。”
于是季冬阳便把在黑岩城遭遇慕尘凡,以及一同前往千寒山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
在这期间,那通过玉牌传音的老者一直都没有说话,但是季冬阳却可以隐隐的感受到,对面的气氛却是逐渐压抑了起来。
“冬阳,”苍老声音沉声道,“千寒山的隐秘,我也只是年轻时偶尔听师门长辈提起过,却知道那是一个任何人都忌讳的话题。你以后无需再想此事,也不要再去那个地方,这件事,我自会向师门回报。至于最后如何处理,恐怕就连师门也无权定夺。所以,这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情。”
“至于你说的那名少年,现在可还有什么异常的征兆?”
“没有了,”季冬阳摇了摇头,说道,“我从西北大漠回来的那一天,途经黑岩城。在那里感受到一股极其隐晦的煞气,顺着气息的来源,我找到了他。但是我与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可以感觉到他确实只是一个心底质朴善良的少年,没有丝毫的邪异,所以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闻言,老者却是说道:“就在你从西北大漠回来的那一晚,黑岩城遭遇了超级灵兽的袭击,全城被屠。”
似乎是感受到了季冬阳情绪的波动,老者又连忙说道:“冬阳,这件事你不必自责,毕竟当时你封禁了自己的实力,根本发现不了那超级灵兽的行踪。而且根据师门命令,你也不能泄露自己的行踪。所以就算你当时去了黑岩城,也无法阻止那场杀戮,最终也会无济于事的。”
“但令我感到疑惑的是,你回来的那一晚,那少年出现在黑岩城,随即黑岩城就被屠,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师叔,”季冬阳正色说道,“我相信他是无辜的。”
“而且就算他之前有些异常,经过了千寒山的变故之后,现在他已经变得与正常人无异了。体内的精血与经脉,也都变成了普通凡人的模样。”
“那就好。”苍老声音似是微微稻了口气,大有深意地说道,“变成一个普通人,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季冬阳微微点头,却是无言。作者流离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