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们都知道怕了,芷染满意的收回目光。对着语烟笑着说:“二姐,你看中了哪一个?”
语烟看了看说:“我就挑她吧!双胞胎留着你,你事情多,多个人跑腿也是好的。”
芷染看了眼胡月,皱了下眉在语烟耳边轻声说:“胡月这丫头,心眼怕是大了些,她……”
语烟瞪了一眼芷染,同样小声回话,“你能制住还怕我制不住,心眼大无所谓,只要心眼正就好。”
芷染想了想也是这理,对语烟一笑,才转身吩咐:“胡月,你以后就跟着二小姐,同样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语烟款步走来,笑容拿捏得十分到位。抬手理了理胡月的衣裳,轻声细气的说:“但凡真心对我的人,我必全力维护,可若在我眼皮底下敢有半点肮脏的小心思,我定叫她生不如死。”
语烟与身俱来的气质,不怒自威。
吓得胡月一张小脸苍白,嘴唇颤抖的看着眼前的语烟。
语烟好笑的拍了拍胡月的脸蛋,轻声许诺,“不要怕!只要你一心为我,将来我必替你寻一门好亲事,许你的日子,必定不亚于小户千金。”
胡月神色一变,双眼迸出喜色。
小鸡啄米般的点头道:“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叫二小姐的,二小姐叫我往东我就往东,往西就往西。”
语烟满意的一笑,回眸挑衅的看了看芷染。
芷染无奈的看了看,这典型的是打了一巴掌又赏一颗糖果,可还就是有人吃这一套。
对于留给她的两个丫头,芷染没有多说什么,反正来日方长。
“好了!今晚就到这里,你们回去睡吧!从明天开始,你们用过早餐就到我们这边来,开始学习。琴棋书画、刺绣女工,医术,甚至是武艺,一样不落的都必须学全,相信未来的日子会很辛苦,你们要做好准备。”
四个女子眼神一亮,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神采奕奕。
“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她们为的就是读书识字。
都到了懂事的年纪,读书识字有多重要,她们都明白。秀才家能够高人一等,不就是因为识得几字。
而她们现在学得更全面,就连医术和武术都要学,想想哪里能不激动呢!
等小丫头走后,芷染就说:“我们将来莫是回了帝都,见的人肯定就都不一样了,贴身丫鬟也就代表了我们,姐姐们得用些心力去教才是。”
语烟横了一眼说:“这还用你说!琴棋书画就我来教吧!也不是说要她们精通,但都得会一些,至少能拿出手,不能丢我们的脸面。”
“这是一定的!我教她们医学知识,一些简单的病痛及女性妇科方面,将来在你们身边照顾,我也好放心。”芷染轻轻说道。
她看电视及小说,多是后宅斗争,她虽然不知道她们家几姐妹到底会走到哪一步,但做足万全之策还是有必要的。
语烟肯定的点头,“这个很重要。”
希瑜望了望两个姐姐,商量说:“我教她们刺绣女红吧?”
“肯定是你啊!”语烟和芷染同时回首说道。
三人相识一笑后,希瑜问:“为什么要学武功啊?女孩子家多不好。”
芷染翻了一下白眼,不客气的说道:“就你这性子,旁边若没有一个懂武功又厉害的人,你将来不被欺负死啊!”
希瑜诺诺的不敢再开口,秀气的眉紧紧的拧着,无语的自问:她有这么无能吗?
这两日,村里因着人丁税好不热闹,毕竟不是所有人家都像芷染她家这样,多还是普通的农民,一年到尾余不下银子。
没了银子,又不愿意家里有几亩薄田的便打起了田地的主意,打算卖了田地,而家里即没田地又人口多的,也只能舍弃一两个儿子让他去参军。
芷染看到这些,虽然心里极不舒服,但商人的本质还是掩饰不了。
她找到益东,俩人嘀咕了一下,相识一笑。
“不要压他们的银子,就按之前的价,我听说现在有地主在收地,但给出来的价钱很低。”
刚只和益东通了气,本来是打算交给益东全权负责的,但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
益东回眸,明媚的笑容宛如天边的第一缕晨曦,美好而动人。
他满眼信任的看着芷染,笑说:“我就知道东家心底最是善良。”
芷染模模鼻子,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四个丫头到芷染家里来学习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了,谣言在村里疯长。
蔡老娘听到消息后,怒发冲冠的来到唐家,进屋就开始砸东西。
指着芷染她们的鼻子骂道:“你们这些黑心肝的货,私藏了这么多银子,买了这么多田地还跟我说什么你们欠了巨款,好你个白眼儿狼,今儿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赖这里不走了。”
“婆婆,你这又是干嘛?别闹得邻里街坊都看见了,大家面上都无光。”唐氏见蔡老娘指着她女儿的鼻子骂,心头不快。
可是她得顾全大局,大家脸上都无关,平白给人添了笑料,再说蔡老娘骂得也都对,她也不好反驳。
“反正我现在也就豁了一张老脸出去了,我就不要脸了,今天你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你们家到底还藏了什么?除了六十亩地还有其他没?”蔡老娘的脾气上来,怎么都控制不住。
周氏和杨氏随后赶来,两人脸色都不好看,毕竟被人当白痴耍了,谁心里能好过。
以前芷染看在大家一家人的份上,她还能忍一下,毕竟就像娘说的,看在刘三的情分上,就不要太计较了。
可是如今分了家,她竟然还敢上门无理取闹,芷染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
“旧账我也不和你们提了,以前我娘和我姐刺绣所得的银子,我也不说了,就说近的吧!我上次去一趟镇里,赚了十几两银子,我可是老老实实一两不差的交到了你手里!就是拿着银子一起买的布料,也是通过了你的同意,可是结果了,布料我却是连一块手帕都没有得到。”何娟杏目圆睁,怒言道。
“你还没完没了了!”刘老头洪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除了屋里有四个小丫头,门口还站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你这是作死吗?之前是谁要分家的,现在都已经分了家你还来闹什么?”刘老头怒目相斥,上前扯着蔡老娘就要拖她离开。
蔡老娘跟刘老头对起了手,双眸发红,一脸的肉乱颤,“你不要拉我,这一些子小蹄子竟然敢眶我,看我不撕烂了她们。”
刘老头看看芷染她们,又看看蔡老娘,忽的就是一巴掌拍在蔡老娘的头上,一下就打得不设防的她跌坐在地上。
刘老头居高临下的斥责:“再给老子闹,就滚出我们老刘家!”
周氏和杨氏同时倒吸了一口气,本来也是憋了一肚子邪火过来的俩人,噤若寒蝉,就怕一个不好,成了第二个蔡老娘。
蔡老娘一下被打懵了,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她嫁给刘老头这么多年,这可是第一次被打。
周氏和杨氏回神手,两人齐齐上起扶起蔡氏,只得两头相劝,希望一方熄火。
“有什么事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无奈蔡老娘像是魔障了一样,丝毫没有停歇的念头,周氏话音未落,她就送冲了上去,尖尖的指甲挠着刘老头的脸,“你这黑心肝的货,竟然为了她们打我,你也不看看这么多年,是谁为了这家辛苦,是谁为了这家忙碌。”
刘老头站着不动,一脸阴森抑郁的骇人怒气,脸上被挠出了几条长长的红印。
周氏和杨氏额间冒着细汗,不知道事情怎么闹到了这步。
她们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刘老头,吓得立即缩回了眼,劝着蔡老娘,“婆婆,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吧!”
蔡老娘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原本是来争吵六十亩田地的事情,希望可以分杯羹,如今却成了夫妻间不和。
想了想,极咽不下这口气,挣月兑了两个媳妇,又要扑上去,一个不慎,没有扑上刘老头,被他躲开了,狠狠的扑在地上。
蔡老娘疼得嘴角直抽,杀猪般地嚎叫。
刘老头失望的摇了摇头,对上目瞪口呆的芷染,神色缓了缓。
芷染眨了眨清亮的眸子,对于刘老头维护之情,十分感激。
“阿公,她们是来我们家学女工的,大姐教她们女工,有银子挣的。”
刘老头黝黑的目光闪了闪,轻轻说道:“如此甚好。”
芷染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总觉得刘老头好像知道些什么。
屋里人潮退了后,四个小丫头已经吓得缩到了里面,这会儿见芷染关好门,一脸严肃的瞪着她们,都吓了一跳。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相信你们都清楚吧!”冷冷的声音敲打着她们。
四个小丫头立即点头保证,“爹有告诉我们,我们不会乱说的。”
“嗯!”芷染冷哼一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学习时给我用点心。”
她是教她们学医的,被排到了后面,毕竟这四个丫头现在连字都不认识,学医还远着呢。
芷染有意让长工们松嘴,放话出去,让人知道四个丫头来她家,不过是学女工,而她们唐家也不过是赚些银两罢了。
借此来打消村里人的猜测。
只是没想到因此,村里上门想来学刺绣女工的人多了。
樱子娘带着樱子来到芷染家,想让唐氏教樱子绣花,还特意买了些点心上门去。
唐氏见樱子娘牵着樱子,手里拎着点心,不明白她要干嘛,但是客气地请她们进来坐,四个小丫头也抢着端茶倒水的。
唐氏神色轻松,温和的问道:“樱子娘今日咋过来坐坐?”
说来,她和樱子娘并没有交际,在这之前,她甚至是不认识的,不过这次人丁税的事情,村里就只有几户人家是因为拿不出来银子,被迫让家里的壮丁去参军了,而樱子爹就是其中一个。
说来樱子娘也是一个可怜人,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如今连丈夫也要离开了,这一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来。
樱子娘这些天为了这事,憔悴苍老了许多,开口说话都是底气不足一副要落气的模样。
“实不相瞒,今天登门却是有一事相求。”
芷染围在旁边,抬眼打量了两人一眼,就没了兴趣。
这两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求着来学女红的。
“什么事?你说。”听说再过几天,这些壮丁就由衙门统一了送走,到时候偏入了军队,就该上战场了。
唐氏估模着,可能是来借银子,可是想着又不可能,毕竟她家有没有银子,也就她们自己人知道。
目光一闪,看了看樱子,也就清楚了。
留下樱子,樱子势必会发现猫腻,可是不留,看着这一屋子女人,又觉得可怜。
唐氏不过转念间就已经想了许多。
樱子娘委婉的说:“我想让我家樱子跟着你学点女红,不知道行不行?”
“这……”唐氏有点为难的瞟了眼一边的芷染。
樱子娘细心的注意到唐氏的眼神,推过小篮子对芷染说:“芷染丫头,这是婶子自己烙的饼子,你尝尝味。”
芷染扬起憨笑,模了模自己的小肚子,天真的说道:“鼓鼓的,芷染还不饿,不想吃饼子。”
樱子娘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芷染皱着眉,有些不忍心,瞟了一眼旁边的樱子,只见她紧抿着唇,眼眶里一层薄雾,满是担心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唐婶婶,你就教我女红吧!”樱子突然扑通一下,跪到了唐氏的面前。
莫说是唐氏就是芷染也吓了一跳,上前用力的将她拽起来,却是拽不动分毫。
她一脸决绝的望着唐氏,“婶婶,我求求你了!我也像想婶婶一样,会女红会刺绣,会赚银子照顾家人。”
“这是怎么了?”希瑜从里屋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脚下一僵,整个人都定住了。
樱子一见到希瑜,眼神立即亮了起来,双膝匍匐往前挪动,“希瑜姐姐,求求你,教我女红刺绣吧!”
希瑜第一时间想着是拉她起来,而忘了回她的话。
“求你了,希瑜姐姐。”樱子再次说话。
希瑜下意识的向芷染投去求救的目光,母女两人同样的眼神被樱子补捉到了,她虽然有些诧异,但一瞬间好像懂了,能做主的人可能是这家里最小的妹妹。
“芷染姑娘……”樱子期盼的看着芷染。
芷染紧皱眉峰,这事说实在的,她有点不想沾手,不然的话,她怕她家里的事情掩盖不了。
可看了看一边的樱子娘,又看了看樱子,还是狠不下心来。
她想了想说:“给我一点时间,晚一点我再回复你。”
“可是……”樱子还想说什么,樱子娘却难得的实大体,拉起樱子心疼的拍了拍她,“我们尽力就好。”
樱子瘪了瘪嘴,眼泪无声的垂落,让同是女孩的芷染看着都有些不忍心。
目送樱子母女离开后,希瑜慈悲的叹息了几声,不解的问芷染,“小姐怎么没同意呢?我看你也挺同情她们的?”
芷染无奈的勾起唇,高深莫测的说:“我有我的考虑。”
她吩咐了双胸胎锦绣俩姐妹去把益东叫了过来,又让益东去查了樱子家的底细,很快便有了回复。
樱子爹是一个强壮的男人,因为家里没有田地,平日就靠打打短工养活一家子人,偶尔也上山赌赌运气,若不是一时要拿出这么多银子,他们家过日子还是没问题的,不论吃多吃少,总是不会饿死的。
对她们一家子人品有了大致了解后,芷染也就放心了,就把事情交给了益东去办,对她们一家子的待遇,自然也是和之前一样。
本来芷染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起了变化。
益东来回话,是说樱子爹还是要去参军,不过樱子倒是愿意签合同,借此扛起家里的重担。
对于樱子爹的行为,芷染很不能理解。
益东倒是能窥得一二,“男人嘛,总想着干一番大事业,更何况听说樱子爹是有些拳脚功夫的,而这一次又是和向正尧一起参军。”
“正尧叔叔?”樱子正色道。
她之前还打过向正尧的主意,想让他教二姐武功呢!怎么这一下他就要离开刘家村了。
别人她是不清楚,可是向正尧绝对拿得出来三百文。
看样子他和樱子爹倒是雄才伟略,都想着干一番事业成就出来。
各人有各人的路,芷染也不会多说什么。
樱子也因此,正式加入了唐家,不过对村里人的说辞,自然又是另一套。
有了樱子的先例,自然就有更多的人上门。
芷染救得了一个救不了所有人,面对再上门的人,直接都冷颜对待了。更何况樱子在唐家待了两天后,就带着两个妹妹过来找到了芷染,也求了恩典,一起签了合同。
如今家里的孩子,除了唐氏原有四个孩子,已经多达了九人,再多容一个家里都会爆了。
这天傍晚,门口有一道人影一直偷偷的探脑袋,却又不敢进来。
要说动静小一点,屋里的人也能忽略啦!可是她动静如此大,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敏敏,你进来吧!”三姐妹刚刚送走了一群孩子,此时正坐在一起聊天休息。
三人都看到了门口探头探脑的刘敏,却是希瑜开口温柔的唤她进屋。
刘敏顶着一张红润的小脸,紧张羞涩的出现在三人眼前。
“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希瑜温柔的上前,拉着刘敏走近桌边,抓了一把她们三姐妹正嗑得欢的瓜子塞到她手里。
刘敏手足无措的接过瓜子,扭扭捏捏的吱唔了半天,也没说来意。
芷染冷笑一声,“不是来借银子吧?”
虽然她不讨厌刘敏,但是对那边的人没有好感,猜测刘敏可能是被人当枪使了。
“不不不。”刘敏一张脸涨得通红,小声的说道:“我不是来借银子的。”
“那你是来干嘛的?”语烟吊着眉眼,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刘敏。
无形中给了刘敏极大的压力,吓得她更是不敢说话。
“语烟。”希瑜跺跺脚,责备的瞪了她一眼。
“敏敏?”希瑜拉着她坐下,疑惑看着她。
敏敏不自在的看了一眼语烟和芷染一眼,心里知道她其实是不被欢迎的,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
对上希瑜关心的眼神,垂了眼帘,轻声问道:“我能来跟你学刺绣吗?”
阿嬷及娘和这边闹得特别难看,她是知道的。
她其实不愿意过来的,可是被娘逼着赶着,她也是没办法,才如此。
“这……”这事希瑜有些为难,不敢满口答应,迟疑的望着两个妹妹。
语烟瞪了她一眼,轻嗔:“望我干什么。”
希瑜又看向芷染,芷染撇了撇唇,轻声嘀咕:“我自然是不愿意的,敏敏姐在这里学刺绣倒是无碍,可怕就怕她娘及阿嬷,到时候又找到什么由头,来我家闹。”
“这……”希瑜微蹙眉峰,也有了她的考虑。
“不会的不会的。”刘敏急急的说道。
羞害的小脸憋得通红,一双眸子忽闪忽闪的,模样纯情得就跟小白兔似的,看着颇让人怜惜,不忍。
“姐,你自己决定吧!”芷染心一软,说道。
看得出来希瑜想教刘敏,也知道这事若唐氏晓得,也一定会教刘敏,所以她也懒得在中间折腾,多走弯路了。
希瑜眼神一亮,但又有些担心,不确定的看着两个妹妹问:“我想让她在家里学刺绣,你们说好不好?”
语烟和芷染俩人对视一眼,彼此无奈的笑了笑,才对希瑜说:“怎么不可以,都说了让你拿主意。”
希瑜眼儿一弯,露出甜美的笑容。
“从明天起,你用过早点后就过来吧!”
刘敏感激的投以一笑,若微坐了坐,说了几句闲话,浑身不自在的她也没有多留,识趣地回去了。
翌日,语烟一早就去了长工宿舍,由于刘敏的到来,所以特意改了学习的地方,以后教学就都在长工宿舍了。
不过如此便是更好了,长工宿舍还有空房间,正好拾掇出来,当教室用,比凑在唐家要舒服许多。
事情也折腾得差不多了,芷染就惦记起她的药田。
之前倒是弄了几株草药让钟伯试手,只是不知道成效如何了,若是好的话,她就大面积培育了。
芷染晃头晃脑就到了田里,家里的长工见到她过来了,都纷纷打起招呼。
看到这一片田地都是她家的,田地上的劳动力都是替她干活的,唇边不自觉的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清纯得宛如天边第一缕晨曦。
“钟伯呢?”芷染眼神扫了一遍,没有发现钟伯的身影。
正好落脚边站着大明,便随口问起。
大明憨笑一声,道:“钟伯这两天都在往山里跑,一起去的还有益北和冬子,药田侍弄得不错,钟伯就想多移植一点过来。”
芷染瞪了瞪大眼,心里滋味说不上来,但更多是欣慰,这些人倒是真心实意跟着她。
许多事情,倒不用她说,只要他们想到了都会去做。
芷染说:“带我去看看药田。”
大明带着芷染走到药田,药田在所有田地的最里边,是最隐藏的一个位置,可这也只是相对其他田而言。
事实上,别人只要经过这里,还是一眼能看的。
药田边上还搭了一个草屋,芷染不解的张着小嘴,“这……”
“钟伯说,这药田侍弄好了,免不得有眼皮子浅的人来偷窃,所以搭了一个草屋提高防范,从几天前,我们就是轮着在这里守夜了。”大明语调平缓,简单的在陈述一件事情。
他却不知道,这事在芷染的心里,掀起了多么大的波澜。
“睡在这里,真是为难你们了。”芷染感性的说道。
大明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道:“东家说的什么话,我们拿了工钱,自然要好好干活的。”
芷染轻笑,心里被他们的纯朴感动了。
药田之前芷染移来了十多种药材,毕竟她也不知道哪种容易养活,所以就都弄来了一些,钟伯天天侍候这些药材,也不怕他看走了眼。
刚看了看大明指的,这两天移来的药材,也都没有错处。
看过药田,芷染就打算回去了,大明迟疑了一下问:“不知道东家对大海媳妇她们可有安排?”
芷染不解的对上大明的眼睛,“怎么了吗?出了什么事?”
大明连连摇头,胀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说:“东家误会了,没得事呢!就她们一直在东家这里白吃白喝又不干活,心里极过意不去。”
芷染一怔,大笑了起来。
“你们要不要这么实诚啊?”
大明迷茫的看着芷染,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你跟她们说,就这几天了,我有事情安排她们做。”
听说,明天就是樱子爹他们离开的日子,等他们走后,村里的气氛也会好一些,这些天村里一直挺压抑的。
虽然影响不到她,但总得不舒服。
而她手里的产品也研究得差不多了,芷染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知道要开什么样的胭脂铺。
这一次主要研制的都是化妆品,她打算教会几个娘子化妆技能,然后把她们安顿在铺子里,专门给人化妆,借此来销售产品。
等这些成了一定的小规模,再慢慢的向香料发展,最终走向香料王国的道路,志远伟大,道理崎岖。
不过芷染有信心,她能做到。
“好呢!如此我就通知她们,她们肯定要乐坏了。”
芷染笑了笑说:“嗯,告诉她们,把合同也签一签,工钱和你们的相同。”
“啊?”大明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替她们说话,“东家你误会了,她们不是图银子,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
芷染嗔了一眼,“大明哥,你误会了,以后她们就是我事业的领军人物,以后她的工钱肯定要比你们高多了,你们等着看吧!”
“真的?”大明眨着眼眸,兴奋的问道。
芷染莞尔道:“这是自然,她们以后是在镇上铺里的,工钱自然会高一些。”
大明傻笑一声,回过神尴尬的问道:“东家啊!那我以后讨了媳妇,是不是也可以让她来你铺里做事?”
芷染这下,可是嘴都乐歪了。
喘着气大笑的说:“行,不过你看中了媳妇想娶的时候,最好是让我看一眼,有什么坏心思的女的,我可是不会让她进我的铺里。”
“诶诶诶,”大明一连应下三笑,爽快的笑说:“我要娶媳妇一定通过东家你的同意。”
芷染无奈的笑了笑,对于他们敝亮的心思,只觉得窝心。
有了他们的支持,芷染倒是加快了步伐,在她窝在李大夫密室的时候,樱子一家经历了生离。
不过这一切都是樱子爹自己选择的,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男人志在四方,其实也没有错,但错就错在家里一屋子女人,如此撒手离开,得多硬的心肠。
人丁税的事情总算过去了,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氛。
开铺子的事情,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这一日,芷染带着她新研制出来的化妆品,一脸雀悦的来到了长工宿舍。
见她登门,原本闲嗑牙的几个妇女,都立即欣喜的迎了上来,热情的左一句右一句问题。
芷染喝着她们端上来的茶水,与她们笑谈了一会儿闲话,才说正事。
“你们看看这些东西,待会儿我要用这些东西给你们其中一人化妆,而在铺子开张之前,你们要学的事情,就是化妆。”
冬子娘四十多岁,模样老态,在一边尴尬的搓着手问:“东家,这个我就不用学了吧?”
芷染笑着仰脸,“婶子也学学吧!将来等铺子开起来了,壮大了,让你们都当上掌柜,总比窝在厨房里强吧!”
“这……”几个女人齐齐叫了出来。
一脸咤异的追问:“女掌柜?”
“咋呢?”芷染眨眨笑眸,故意反问。
建林媳妇羞涩的说:“之前听大明说,东家将来给我们的银子还会超过我们家男人,我原是觉得他扯白故意逗我们呢!”
芷染浅笑道:“这是真的!所以你们用些心思学,如果你们学不好,我也只能从外面再招人了。”
这一听,几人都一脸严谨表示,“我们一定好好学,东家你放心吧!”
“我先教你们口决,先遮瑕后上粉,薄有三处,额头眼底嘴四角……”这一段口决,还是她之前看电视学到的。
“其实化妆很容易,以后你们就会爱上化妆的。”芷染梨涡浅笑,让大海媳妇先去净了面过来。
用大海媳妇当模特,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大海媳妇羞涩的扭捏着,“我不好看,能不能行。”
“行!保证你等会儿变得又白又美,看得你家男人眼都直了。”芷染打趣的说。
大海媳妇嗔了一眼,“东家还是一个小孩子呢!可不许说这种话。”
芷染笑了笑,一边给大海媳妇化妆,一边和她们说要决。
她有心让建林媳妇她们看到化妆前后的对比,所以妆是先化了左边。
冬子娘咂舌,“这咋跟换了一张脸似的,你看她脸上的小斑都不见了,真神奇。”
“可不是!”建林媳妇眼放光芒的盯着芷染的动作,唯恐错过了一个细节。
整一个下午,芷染都在替她们三人化妆了,化妆后的三人,起码看起来年轻了五岁,模样也精致了。
彼此看着都十分满意,一张嘴笑得阂不拢。
“待会儿,我家大海看到了,肯定要吓他一跳。”大海媳妇捂嘴偷笑,已经幻想起大海看到她时候的模样,身边像是飘起了淡淡的粉红泡泡,一圈一圈的。
芷染又交待了她们许多,先化什么再化什么,一步一步的步骤说得清清楚楚,再三问道,确定她们记得了才放心。
先让她们明天练习一日,后天再来验收成果。
晚上,男人们结伴回来了,看到屋里三个打扮精致的女人,都齐齐怔住了,问话统一的说:“你们是谁?”
下午的时候,芷染看她们兴致这么高,又让她们换了干净衣裳,收拾了发型,不过她不会盘发,倒是几个女人互相弄的。
“你说呢!”大海媳妇娇嗔了大海一眼,很享受他一脸痴迷望着自己的眼神。
大海呐呐的说:“你声音咋这么像我媳妇,还穿着我媳妇的衣裳呢?”
大海媳妇嫣然一笑,捂着嘴乐道:“我就是你媳妇。”
“不是吧!我家黄脸婆不是这样啊!”大海下意识的反驳,他早上出门时,他媳妇都不是这样的,怎么出门一趟,就换了一个人。
大海媳妇沉声一哼,“我变漂亮了,你不喜欢吗?”
看着她惯性的小动作,大海总算相信这是自家媳妇了,乐得找不着边了,一下就抱了上去,“哎哟,媳妇儿,你可真美。”
另一边的建林两口子也不遑多让。
芷染是不知道这边后续怎么样,只不过第二天,建林和大海看到芷染的时候特别热情,连连向她道谢。
后面还是某一次听建林媳妇和大海媳妇的墙角,芷染才知道,当天晚上他们的男人缠了她们一夜,可没把她们高兴坏。
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转眼铺子就要开张了。
开张这日,邹娘子领着孔裕亲自过来了,芷染怕被熟面孔看着,所以并没有大张旗鼓的站在门口,事情多是由益东出面,而且她也答应过唐氏不抛头露面的。
虽然这是唐家第一家铺子,但是真正来的唐家人也就芷染一人,希瑜和唐氏在家里照顾恩恩,语烟一早就和黄少爷俩人吵了一架,之后两人就一起不见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芷染丫头,许久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邹娘子看着芷染心里就在盘算,这么好的丫头,不拉到自家来,真是可怜了。
虽说现如今他家裕辰好看了,有闺秀千金愿意与她家结亲了,也不一定要找一个长得漂亮出身低的女子了,可是芷染丫头却是不同的。
芷染浅笑,梨涡若隐若现,借着拨头发的动作,挡了邹娘子的视线,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心里嘀咕,“不会又提婚事吧?”
“芷染妹妹你可真不够意思,这要不是我有心打听,还不知道你开了这么一家铺子,你既然也不通知我。”裕辰脸上笑意不断,眼神却是有些落寞受伤。
他觉得芷染根本没把他当哥哥,不然的话,哪里可能不通知他。
邹娘子看了一眼自家儿子,有心替他说话,“可不是,若不是辰儿发现得早,你今儿别想开张。”
“怎么说?”芷染有些心惊的问起。
邹娘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你没点背景脸面,就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开铺子,你当这样容易的啊!”
芷染眨了眨眼,还是没有明白,求知若渴的望着裕辰。
他红了红脸,解释说:“镇上有几个恶霸,是这一代的地头蛇,专门喜欢做些讨厌的事情,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我和文隽分别警告过他们,知道你这家店和我们的关系,谅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芷染心下一转,立即明白是出了什么事,再三向邹娘子母子两人道谢。
又再三盛情邀请邹娘子去化妆,不过邹娘子对她自己的长相极清楚,所以怎么也不同意,毕竟今天化妆就好比模特,坐在大门口人来人往看着。
芷染想想也没有勉强,毕竟邹娘子在镇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裕辰他们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他们走没多久,文隽就一脸朝气的跑了过来。
“诶,我知道你今天开张,特意叫我朋友来捧场,怎么样,我够意思吧?”文隽一脸讨赏的模样对芷染笑道。
芷染看了看他身后的人,对上一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眸子,当下心里沉了沉,立即回忆起了他是谁。
是他?
还记得当日,就是他在文隽的耳边说了什么,文隽才改变了主意没有与她为难,可能也是因为他,文隽才巴巴的来找她,把她当挡箭牌使。
芷染眼神一眯,一股不悦划过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