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兄弟都是筑基后期,而且他二人的筑基后期是一路明抢暗夺杀上来的,成色十足,关闲形势一缓,登时便为这救了自己的人担起心来。
他连滚带爬逃出去一段路,不闻再有法术袭来,赶紧回头去找。
看到了!关闲深深吸了口气。
雨不知不觉间已经大如倾盆,十余丈开外的大树旁站了一个黑袍人,那人打扮得十分怪异,由头至脚裹在一袭黑色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隔着大雨,尤其明亮。
“这是什么人,藏头缩尾,如此神秘?”关闲这个念头只在脑间一闪而过,来不及多想,那边的交手还远未结束。
黑衣人上来偷袭得手,余胜措不及防,被正面击中,真元直接透胸而过,留下一道重创。好在他乃是木灵根,自身恢复强悍,摔倒之后并没有就此半死不活,挣扎了一下抬起手来,原本准备了给关闲的法术就要向着黑衣人打出去。
这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余浩眼见弟弟受伤,立时放月兑关闲,金系法术半空幻化作一柄寒气四溢的大刀斩向黑衣人,攻敌必救,以便给余胜赢来喘息之机。
关闲见那黑衣人没有躲避,惊地一跃而起,骇然叫道:“小心!”
黑衣人如若未闻,右臂飞快向后一拉,身前正疾坠的雨水突然横着飞溅开来。
他施法的动作太快,隔着厚厚的雨帘,关闲竟未能看得清楚,只觉着对方似做了个怀中抱月的动作,那些向着四下溅射的水花之中,几点寒星乍现,瞬间便刺破了雨雾,到了余胜的身前。
余胜怪叫一声,侧身欲翻滚躲避。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他的防御法器乃是一面青盾,刚刚祭出来,只堪堪放大到脸盘大小,挡住头脸,那寒星已经到了,“砰砰”连声,在他身上几乎全中,登时便将他打成了筛子。
余胜瞪大了眼睛,叫也叫不出。浑身浴血躺在那里,憋着一口恶气等着看黑衣人被兄长斩中。
黑衣人争这片刻间隙料理了余胜,再躲那触及头皮的大刀已经来不及了,关闲心中砰砰而跳,只恨自己反应太慢,来不及冲上去帮忙,锐利的劲风已掀得那人帽子几乎要向后飞起来,黑衣人此时才不慌不忙地抬了一下手。
只是一抬手,那样得轻描淡写。若不见那刀还当是他被风吹得难受,抬手按了下帽子而已。
诡异的是那道足有一丈长的刀锋比雪遇烈焰消融得还快,先是刀锋,而后整个刀身竟然凭空消失。仿佛这黑衣人是只磁铁幻化出来的怪兽,金系真元一接触到他便立时被他吸引,造不成丁点儿的伤害。
这一下实是太过匪夷所思,不但关闲张大了嘴傻愣着。余浩那里本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法术,此时也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掐着法诀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秘境里实力再强也不过筑基圆满。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怪异的高手,合他兄弟二人之力也敌不过人家一招半式?
可这时候再是不知所措也不能就此投降任人宰割,余浩怒吼一声,先将法术丢出去,人也紧随其后疯狂扑上,便是重伤的余胜也在地上滚了几滚,滂沱大雨中急欲拼命的两兄弟看上去倒真像两只恶狼,打算撕扯下敌人几块肉来。
这神秘高手现身救了自己,这时候出手帮忙可不是管闲事,关闲连忙挥手一道法术打出,生怕那神秘高手误会,口里喝道:“姓余的,看我‘打春索’!”
不过他这一道青索出手还是晚了,黑衣人不等余浩的第二道法术打到,倏地抬手,一道金光刺穿暴雨,正中余浩前心,这一下的威力更胜过方才击中余胜的点点寒星,登时暴起一大片血雾,余浩连哼都未哼,尸体重重摔落在泥浆之中。
黑衣人十分利落,击中余浩之后似已预计到如此结果,多一眼都没有去看他,手一招收了余浩的第二道金系法术,又是一道金光打出,补在了余胜身上。
余胜本来便强提一口气硬撑着,金光袭来无力闪避,挨了个正着,面色怨毒瞪着两眼,人已是气绝身亡。
关闲大大松了口气,这一连番的变故说起来话长,可其实从他被追得无路可逃,到黑衣人干净诡异地料理了余氏兄弟,也不过短短数息的工夫,他到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救了自己的神秘人什么来头?关闲看不透他的修为,灵根……开始的法术伤害稍弱像是水系,可随后这两下直接将余氏兄弟身体摧毁,看着却又像是金系。
关闲见黑衣人杀了余氏兄弟之后一时未走,露在外边的两只眼睛淡淡向自己望过来,心头猛地一跳,连忙躬身施礼:“中州关闲多谢阁下搭救。”
只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万万表达不出关闲获救之时发自肺腑的涕零与激动,他想了想又连忙补充:“若不是阁下,我此时必定已经遭了这余氏双狼的毒手,大恩大德,不知关闲如何能报答一二?”
这黑衣人正是寻找蒲平平由此路过的红笺。她随手救了关闲,却不愿叫对方知道搭救他的是个女修,当即神识传音:“无需你报答,符图宗的修士为夺异宝清扫障碍,正大肆杀人,我一路过来,发现不少遇害的散修。你小心些,尽量多找几个同伴。”
若在片刻之前,关闲听了这话或许还会有些不以为然,筑基后期和圆满虽然差了一级,这一级却不像筑基圆满和金丹那样不可逾越,对敌之时谁功法厉害一些,运气好一些都可能起到关键的作用,可现在他亲眼目睹了这黑衣人的实力,登时觉得若那符图宗修士也是这般厉害,他要杀自己,还真没有自己反抗的余地。
关闲这里暗自心惊,红笺却不再与他废话,转身投入滂沱大雨中,继续去寻找蒲平平。
红笺并没有危言耸听,遇到关闲之前,她已经在这秘境之中发现了五具散修尸体,都是金系法术所杀,一击致命,出手即准又狠,加上这些散修身上的乾坤袋还在,凶手显然不是像余氏兄弟这样图财害命,除了丧心病狂的蒲平平,红笺实在想不出还有他人。
这还只是给她遇到的,蒲平平在找到异宝之前,会一直杀个不停,红笺对此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提醒这木灵根修士一声,叫他自己多加小心,红笺则加快了搜索的速度。
这场大范围的暴雨对蒲平平是一种阻碍,可对水灵根的红笺而言却是毫无影响。
关闲直望着黑衣人彻底不见了踪影,这才深吸了口气,跑去将余氏兄弟身上的法器、乾坤袋等等诸般好东西搜刮一空。
便宜不能不占,发死人财,到是散修的惯例。
余氏双狼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肯定不容小觑,关闲却没有心情查看手里的乾坤袋,他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又发了一阵呆,打定了主意掉头向回走。
这一段路他刚走过,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就遇见符图宗的煞星。
适才救他那黑衣人叫他去找几个同伴,可这时候又怎么判断谁能信得过,与其再遇上余氏双狼这样的人,还不如回头找找那个袖手旁观的丹崖宗修士,若是自己没有看错,那年轻人只有筑基中期,而且自己方才对他还有提醒的恩惠。
关闲掉头走了一阵,果然看到那丹崖宗修士,这工夫他刚收拾了那只妖兽,正站在一棵大树底下避雨。
关闲心中微觉异样,看来这名门大宗的弟子到底沉得住气,遇上余氏双狼差点丢了性命,转眼就像没事人一样了。他就不怕那两人收拾了自己,掉转头回来找他的麻烦?
那丹崖宗修士到是早早发现了关闲,他面露古怪“咦”了一声,打招呼道:“怎么是你?”
关闲脸上一黑,那修士似乎也觉出自己问得不妥,又道:“适才是你在树丛里出声示警的吧,那两个贼人哪里去了?被你甩掉了?”
关闲有些无语,暗忖:“这人到真没将别人的性命放在心上。这就是大宗门的臭毛病,合着散修都不是人?”
但和这小子在一起总比遇上那胡乱杀人的疯子强,关闲忍了忍,决定不告诉他余氏兄弟已死,有了压力,才能叫这小子主动要求结伴而行,他道:“被我暂时甩月兑了,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找来。”
那丹崖宗的修士果然道:“方才多亏了你,既然他们还会回来,你就跟着我吧。”
关闲暗道:“这大宗门的人真爱面子,结伴而行不说结伴而行,什么叫我就跟着他吧?”虽是如此想,他脸上却没表露出来。
既然是同伴了,那修士介绍道:“我叫张钰,你怎么称呼?”
关闲同他站在树下,报过姓名,奇怪地问道:“咱们呆在这里做什么?不走吗?”
张钰却不紧不慢地道:“等一会儿的。”
“等谁?”
他这两个字刚说出口,却听张钰道:“来了。”关闲循着他目光回头望去,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