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多定做一些顶针、针锥子,咱们可以往外卖,或者卖给走街串户的小货郎,还有卖布卖成衣卖鞋子的店铺——”,白老二的眼睛,在黑暗里也闪射出光彩,习惯于冷测测的大小伙子,也有这般热情积极的时候。
有这种想法,就很值得肯定。
阿圆还没开口,一直在旁边关注着动静的白老三插了话:“这东西是铁打的,你得卖多少钱才够本儿?谁家里买得起?”
这也确实是个不小的问题,定价昂贵了,普通老百姓买不起,宁愿继续硌手指头,定便宜了呢,加上用料、工钱,就剩不下什么了,纯属白玩嘛!
本来要各自散去的全家人,此刻一个也没离开,两个小的叽叽喳喳的顶着头议论,虽然也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白老二沉吟之后,还是一脸的倔强:“那总得试试才知道,说不得就能卖出去呢,嫂子造的这物什,铁匠媳妇也说好用的很。”
“二弟别急,咱家现在能吃饱饭,这种金贵的物什,咱自家用用就行了,庄户人家过日子,别心太高——”,关键时候,白老大站在了反对派一边。
白老二热切的眼神在黑暗里湮灭了,他好容易才兴起了这个想法,没料想,刚刚起头儿就要完结。
他的怀里,只有偷偷揣起的二十几个铜钱,离开了家庭的支持,这些钱就够让铁匠再打一枚顶针的——
这事儿基本上有了定论,老三带着弟弟妹妹撤离灶房,白老大拍拍承宗的肩膀,做着最后的安慰。
白老二肩膀一歪,躲开了大哥的手掌,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他比家人都要聪明,他会做一番大事业,所以,现在,不需要这种失败的安慰。
白老大颓唐的收回大蒲扇巴掌,很尴尬的道了一声:“二弟——早睡——”。
白老二闷声点头,一扭身就要迈出灶房,却被另一声呼唤止住了脚步。
“二弟——”,出声的,是呆愣愣坐回餐桌旁在虚空中比比划划的阿圆。
“我想,是不是可以这样?我们先打制出顶针与针锥子的模子,直接用融化的铁水浇注就能成型,这样一来,人工费就省下了很多,还有,二弟,铁石昂贵,咱可以再寻找些别的金属代替,只要硬度适中就能使用。”这是阿圆这一会儿时间脑子里能转出来的几个念头。
却原来,自家嫂子的始终不说话,是在为自己想办法,白老二失望的心,立刻活泛起来,一手揽过大哥的胳膊往餐桌旁带,一边大声的回答道:“嫂子,我还想着,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不是也要为自家人做鞋穿?咱可以专门打制一些很精细的顶针和针锥子,外面做上花布套子,再绣几朵花装起来,就专门出售给她们,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小子,还延伸到了包装的艺术层面上了?阿圆不禁大睁了眼睛,对着白老二上看下看,没准儿,这老弟也是穿来的?
白老二被看得六神无主,白老大更加尴尬了,嘴里“咳咳——”了几声,拽一拽阿圆的袖子。
当嫂子的,不作兴这么盯着小叔子瞧的!
阿圆回过神来,“嘿嘿”笑了,帮白老二继续补充:“既然要做一个漂亮包装,你还可以再想想,做一个盒子那样的东西,里面有格儿,配着成套的家用物事,像大针、小针、半大针,缝衣服的做鞋的绣花的应有尽有,再加上顶针、针锥子,就更丰富了,盒子做的美观一点,这才能真正卖个好价钱——”。
此刻的白老二,就像一块干涸的海绵,正拼命吸收着新奇的知识,一看阿圆停口,就忍不住催促:“嫂子,还有什么?你接着说——”。
“还有什么?”阿圆笑了,指指自己的太阳穴:“你嫂子这里面,好主意多着呢,只要你喜欢做这个,咱要什么主意就有什么主意!”
一个美轮美奂的包装,就可以使内里的货品登时身价百倍,这可是前世里最普通的经商规则。
实在等的心焦的白老大,忽然发出“嘿嘿嘿——”几声憨笑,对意犹未尽的白老二挥挥手:“那个——都早睡吧,明儿个——明儿接着说——”。
是呢,自家大哥和嫂子还是新婚燕尔,白老二灯光下看不出脸红了没有,却还是赶紧的撤离了灶房。
“那个——是不是都不洗洗了?”白老大追出门外,对着弟弟妹妹的屋子问询了一句。
自然,他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案。
可惜,新媳妇不肯配合,就在他身后探出头来跟着大喝一声:“都得出来洗脚!要是有不洗的,以后不给做鞋!”
这家人的卫生习惯必须强化起来,在简陋的环境中,就从洗脚这个环节开始吧!
一家人合用一个洗脚盆,嗯,那也比不洗脚强!
阿圆的前世,做的最成功的就是在美容院给人做足疗等服务,深知每晚泡脚的作用。
脚是人体中离心脏最远的部位,秋冬季节由于寒冷的刺激,脚部血管收缩,血液运行发生障碍,易诱发多种疾病。睡前用热水泡泡脚,既解乏,又利于睡眠,还可以改善局部血液循环,驱除寒冷,促进代谢,最终达到养生保健的目的。
只可惜,阿圆手里没有合适的中药材,不然,就可以调配出适合各个年龄各种体制的药材包来泡脚。
人们常说一句话:“富人吃补药,穷人泡泡脚”。不知道穷苦的白家弟妹是喜欢洗脚呢,还是被不给做鞋的恐吓吓到了,刚刚进到黑屋子里正无聊的一票人,又鱼贯而出。
洗脚啦洗脚啦,排队洗脚啦!
这场景非常有乐。
阿文和采莲先洗,还是同步进行,一个洗脚盆里泡了四个小脚丫,还要追逐游戏一番。
阿圆嫌弃的看一眼犯浑的洗脚水,立规矩:“从今儿起必须每晚洗脚,每早洗脸洗脖子,还得洗干净!”
被嫌弃了的白家人,纷纷缩起了脖子,还互相查看,想要检举出一个“黑车轴”出来似的。
宣布了纪律,阿圆施施然回正房,白老大无声无息的坐在炕沿上,黑暗里,只看见一点点人形的轮廓。
跟个怨妇似的,谁惹到他了?
阿圆模索着去取自己的小包袱,嘴里解说着:“这秋雨一下,明儿个准冷,家里还要添衣物被褥——”。
人形轮廓还是不动,不说话。
阿圆纳闷了,走过去推一推:“怎么啦?睡着了?”
一双大手就抓住了她,还狠劲儿的往怀里带,一个欲求不满的粗噶嗓音:“媳妇儿,咱——早睡——”。
“嘶——”,阿圆的胳膊被抓痛了,伸手就拍了男人一把,嘴里也带了火气:“睡什么?还没洗——”。
她的话,被摁在了一个暖烘烘的怀抱里,耳朵边,是意乱情迷的呢喃:“等——我重新烧水给你洗——好媳妇儿——我今儿定了个大木桶给你,等拿回来——咱天天洗——”。
阿圆只觉耳热心跳的厉害,说实话,她本身对于夫妻恩爱不排斥,每次痛感过后,迎来的,都是一种全新的感受,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熨帖并舒展着,每一个细胞都透着酣畅淋漓。
若说还有什么美中不足的,那就是这农家汉子只有一股子蛮劲儿,什么前戏,什么抚慰,一律不懂,只知道提枪就战,直到力竭。
能得到一个好体格的男人也不容易,最起码不用去采购伟哥啥的败钱,阿圆走神了,脑子里,回忆起前世网页上那些醉生梦死般的享受表情来。
做妻子的最基本的要求可以是首先去掉前面的痛感吧?即便咱也不渴求也能享受成那个样子——
这个男人,需要教的地方还多着呢!
阿圆身子酸软着,也把嘴巴挤到白白老大的耳朵边,吹着气,慢悠悠的轻声叹息:“承光——今儿夜长,咱慢慢儿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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