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的庄园里,红粉绿袄的姑娘们站成一排,原本清秀可佳的脸庞,全然没了往日的生气,一个个低着头,等着独站在前排的浓脂厚粉的少妇训斥。
“说!凝小娆去哪儿了?!”……鸦雀无声……
“不说是吧,叫你们看着她,现在可好了,光顾着花枝招展地勾引顾少爷,这人要是丢了,看顾少爷不把你们充到军营当军妓去!”
“啊?不是吧,姑姑,那个凝小娆没那么重要吧?”一个胆子稍大点儿的姑娘勇敢地把对某个躲在墙后偷听的不明生物的鄙夷说了出来,并成功引来其他“姐妹”的支持。
“哼,没有……”少妇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墙后一片碧色的布料,正随风友好地向她招手,顿时,丹田处的一口真气直冲脑门。
“凝—小—娆!你给我滚出来!!!”
额,糟糕,被发现了……
凝小娆颤巍巍地蹭出来,磨到少妇跟前。
“呵呵,安姑姑好!”说罢,福子等着挨骂。
“哼,不敢当,有你在,我没有气得入魔就烧高香了!”
“呵呵,安姑姑,我知道你是个大好人,你看,上次你和我一起偷溜出去吃凤梨酥。都没有都出来!”安姑姑看着这张坚信对方会罩着自己的欠揍样,恨不能那根狼牙棒给她扎上几百个懂来!不过,我安姑姑何许人也,不吃这套!
“很好,威胁我!来人啊,给我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不要啊,安姑姑,奴婢上有小,额,不对,上有老,下有小,您打死女婢他们可怎么活呀……”凝小娆被几个壮汉夹着,不甘心地双脚乱踢,活像一只小野猫。
“你都未出阁,哪儿来的小啊?”安姑姑被气得头顶直冒青烟。
“要是我说我就是她的小,安姑姑可愿意放人?”一声清朗的声音自走廊传来,男子眼带笑意,狭长狄花眼微微翘起,稍张开的鼻翼宽大,鼻尖高耸,咧开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薄唇,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清俊的脸庞配上一对粗眉,显得男子清明俊朗,比寻常男子多了几分英气。
男子已出现,站在一旁的姑娘们就开始冒粉红泡泡。
“顾少爷诶,真好,又看见顾少爷了。”“就是,小娆这丫头还是有用处的么!”姑娘们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嘈杂的声音引来男子的不满,眉头一皱,便没有了那些讨人嫌的声音了。
凝小娆逮住时机,立马挣月兑了几个壮汉的束缚,一溜儿烟跑到男子身后,然后一拍男子的后背,很有英雄气概地说:“好哥们,够义气!”
安姑姑见顾少爷亲自来要人,也不好说什么,便自觉让了条路,男子便拉着在背后小动作不停的某人大步流星走了,路过几位壮汉面前,凝小娆插着腰指着男子说:“看见没?我哥们!下回抓我,掂量掂量啊!”说完又追上男子,一脸讨好的媚笑。
“呵呵,好哥们!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安姑姑为何要罚你?”男子脸上没有了笑脸,全然严肃的样子。这丫头,就知道惹祸。
“额……那个……哦……”
“说!”重重地落下一个字,某人抖三抖。
“汴京新开了一家包子铺,他家的包子可好吃了,可是,每天卖的不多,你知道,我对吃的一般都没抵抗力,所以我就大早上偷偷去买,结果回来晚了,全院子的人都在找我,安姑姑就生气了……”某人嘟着嘴,委屈地说完,眼泪已经在眼里蓄好了,随时准备爆发,看在男子眼里,是又气又雄,可又拉不下脸来。
“叫什么名字”不客气地问。
“啊哈?”某人不明所以。
“包子铺!”
“哦,好吃包子铺!”男子嘴角抽了抽,这名字,呵呵,可真言简意赅,跟着丫头一样没水平。
“明天不用去了,我会替你买,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去汴京!”扔下一句话,男子径直向前走去,该死,还是心软了,每次都让她得逞,她难道不知道,汴京那里,有她最大的仇家吗。听说,父亲受凝家小姐所托,将还在襁褓的她带出,亏得父亲还是羽林军第一高手,都是勉强将她从霍家手中抢来,这丫头,如今还不知死活地往狼窝里跑,该说她傻,还是天真……
凝小娆看着逐渐走远的顾少爷,一股重获自由的释然油然而生,开玩笑,你说不去就不去啊,汴京的庙会才刚开始,误了我吃遍汴京小吃的大好前程你担待得起么?切……
“我有一头小毛驴啊,从来也不骑……”迈着欢快的步伐,凝小娆义无反顾朝后门飞奔去。
前院,顾老爷正接待一位贵客,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身背一把长剑,剑柄出刻的是道家的阴阳图,神着青灰色长袍,手持一把拂尘,坐在东侧的椅子上正悠闲地喝茶,而后,不紧不慢地开了口:“顾青砚,凝家的那个余孽,可不是什么宝贝疙瘩,谁人不知,凰羽的钥匙,就是枯叶,,自从十六年前,凝雪死后,枯叶的希望可就全寄托在你家那个余孽身上了,你要再不交出来,你顾家可就成第二个凝家了。”
“元嗔道长说笑了,凝家当年已经没有人幸存了,我这里又怎么可能有什么余孽呢?”顾青砚小的风轻云淡。
“哦?是么?顾统领,羽林军可是皇上爹身侍卫,放着这么大块肥肉不受着,您干吗要回乡养老啊?”
“顾某自问忠心,只是,侍奉皇上多年,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了,只想在这乡下好好陪伴妻儿,颐养天年。”
“可是,我怎么听说,你家丫鬟里有个姓凝的丫头?别说这只是巧合啊!‘”看来,元嗔道长对我家很是了解啊。怎么,我家丫鬟姓凝就是凝家的人?那我家还有个姓禄的,难不成,元嗔道长竟有流落在外的女儿,被我顾某人当丫鬟使了?呦,这可不好哇,您该和顾某人说一声才是啊!“”顾青砚,我敬你曾是羽林军统领,才没有带人来踏平你顾家,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元嗔站起身来,火冒三丈地指着顾青砚。”元嗔,别说是我家没有,就是我家有,顾家也容不得你放肆!“顾青砚坐在虎皮椅上,双手按在扶手上,一脸愤怒。”哼!“元嗔大力甩了下衣袖,发泄了心中不满,大步朝外走去。
待人走远,顾青砚连忙叫人把顾少爷叫去书房议事。待顾少爷走进书房后,顾青砚将放在书案上的笔架轻轻向左扭动了一下,身后的书柜立马露出一条暗道。
顾青砚打开窗确定四周无人后,才与顾少爷走进去,暗道里没有火花,顾青砚不知又转动了哪个机关。顿时,暗道里亮如白昼,二人一同向前走了大约二十米左右,出现了一个较大的房间。除了几箱金银珠宝外,北面的墙上挂了一幅画,画中是一位女子,画下有牌位香案。
“咦,爹,这不是小娆?”顾少爷指着那幅画中的女子说。
“涯儿这不是小娆,是她的母亲,凝雪。”
“哦,怪不得这么像,真美啊!要是小娆好好打扮打扮也一定这么美的!”
“涯儿,爹的这条命是凝雪救得,我们顾家欠她们娘俩的。所以,保护小娆是你的职责懂么?”
“恩,孩儿知道了,对了,爹,您这么急着找我来有什么事啊?”
“涯儿,我们家有了内奸,小娆的身份怕是被了。”
“什么?内奸?怎么可能?”顾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先别慌,涯儿,为夫决定让你陪小娆去苏南找小绕的父亲,具体的地址,我也不清楚。恐怕就连她父亲在不在世都是个问题。可是,我也别无它法。”
“那干嘛让我们去,就没其他去处?”
“其他去处?哼!你都看到了,连心无他欲的道士,都抵挡不了枯叶儿的,还能有什么其他去处?”
“那凰羽到府有什么好啊?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他?”
“我也不清楚,世人只说它能满足你想要的一切。”顾青砚走向北墙,拿下那幅画,翻到背面拿给顾涯看:“这幅画的里有夹层,是凝雪留给小娆的线索,也是这世上唯一找出枯叶的方法,你们一定要好好保存。”
“嗯,可是,你得告诉我小娆她爹叫什么?”顾涯接过画,握在手中。
“不知道。”
“啊??那我们可怎么找?”
“小娆右臂上有一朵青色菊花,懂了么?”
“实在不行就去西域,不管去哪里,千万别回来就行。”
“嗯,孩儿知道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今晚。”
“是。那我现在就去找小娆,让他收拾。”
“嗯,走吧。”
说罢,父子二人走出密室,打开门,正准备去后院。却见丫欢急匆匆地跑来气喘吁吁地大口吸气。
“府里怎么了?”顾青砚不悦地皱起眉头。
“老爷,有家丁看见凝小娆被带进霍府了。”
“什么?”顾青砚震惊得支持不住,差点摔倒,顾涯连忙扶住。“难道注定逃不过么?”顾青砚喃喃说到“小娆这祸可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