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繁是祝珏的堂叔,小爷爷的儿子,也就是祝复的堂弟。祝珏的小爷爷和爷爷相差十几岁,长兄为父,爷爷一直很疼爱这个幼弟,当初祝家的继承人是爷爷,却也给了他近一半的股份,只是后来小爷爷因为吸毒做了很多错事,闹得太大,被逐出了家门,送进了戒毒所。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祝繁还不到七岁。
虽然小爷爷被没收了股份失去了在祝家的位置,但爷爷仍舍不得他净身出户,不仅安顿好了弟媳和小侄子,还在他戒了毒之后帮忙开了一家公司,好让幼弟这一家能够安身立命。二十几年过去了,小爷爷因为吸毒伤了身子早已过世,爷爷也在三年前走了,本来还算是人丁兴旺的大家族,如今只剩祝复、祝繁、祝珏三人了。
小爷爷一家算是已经自立门户了,但时间过去久了,老一辈儿的事大家也就选择渐渐不提了,亲戚总归是亲戚,逢年过节的,还是会有一些来往的。祝复从年轻的时候就对这个小堂弟挺照顾的,主要是出于自身的优越感,觉得他们一家被赶出去了真是可怜,自己需要同情这个小堂弟。倒是祝繁不卑不吭、从容谦逊,在长大懂事之后凭着自己的能力把公司发展的很好,不仅上市了具有了一定的规模,在房地产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祝珏从小对这个只比自己大十岁却永远从容优雅的堂叔颇有好感,最起码比祝复总摆着强者施舍怜悯弱者的姿态好多了。
这么一想,祝珏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祝复就算是再想扮演救世主也不至于大度到把百分之五的祝氏股份施舍出去,估计是他遇到了什么麻烦,祝繁却恰好帮了他,以他的性格肯定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要靠一个原本被他同情施舍的弱者来帮忙,这种没面子的事情祝复肯定是会想着法子要挽回的,所以才会甩出这么大手笔,想要证明,自己是祝家家主,自己有足够的能力。
第二天,祝珏签合同的时候就得到了详细解释,和她猜的差不多。
“你还在昏迷的时候,那一年里大环境不景气,我的投资公司出了点问题,是一个有关房地产的投资项目,你小叔叔是做这一块儿的恰好帮了忙,我就给了他那些股份当答谢。”祝复说得合情合理。
祝珏却不以为然:“别蒙我了,肯定不是出了一点问题吧,估计是个你解决不了的大麻烦。就算真是帮你度过了难关,你要谢也不是这么谢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比你所有公司加起来的价值还要多些呢,这不摆明了装阔气么。”
祝复被说中了脸色很不好:“这些用不着你多管,反正我给也已经给了,你再说也回不来。祝繁也算是祝家人,给他我放心,总比被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拿走好。”
祝珏见他又开始说难听话了,自然也就不客气了,“我一没吃你的二没穿你的,从小到大也不是你把我养大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叫我白眼狼?!祝家以前是爷爷的,后来平分给了你和我,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我。倒是你包庇了气死爷爷的凶手,我看叫你白眼狼更适合吧。”
祝复听完就翻脸了:“别忘了我才是祝家家主,就算你拿走了我的股份又怎么样,从今天起,你这个不孝女就别进祝家这个门,你给我滚出去。”
“小叔叔是自家人,他拿着我也放心,总比放在窝囊废那里被人骗走强。”祝珏收起签好的合同交给安迪,“还有一点,要滚的人是你,我不知道你概念里家主的含义是什么,但是现在起,祝氏的股份是我的,祝家大宅也在我名下,这里是由我做主的,还是你带着小三和私生女赶紧滚出祝家吧。”
“真是反了你了,竟然敢这么说话,房产证上第一个名字是我,不要以为你有共同所有权就敢蹬鼻子赏脸。”祝复指手画脚的,丝毫不顾及形象就想再众人面前教训祝珏。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反正房子只在我一个人名下,律师都在这里呢,你可以问问他们。”祝珏可不是好欺负的,“是你先提出来要赶人的,那我们今天就好好算算,你也睁大眼睛看清楚竖起耳朵听清楚,到底今天要打包离开的人是谁,反正不是我。”
这时候早就和夏山峯通过气的蒋律师先开口了:“祝先生,上次您自己去房产局的时候已经把房子全部转入祝小姐名下了,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只属于祝小姐一个人。”
其他两个律师在看过相关文件和安迪带来的房产证之后也点头称是。
祝复气得破口大骂:“好样的你,竟然能联合律师来算计我,没想到你那么早就把房子给弄走了,我真是瞎了眼了,没看出来你心肠这么歹毒,真不知道你爷爷和你妈养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祝珏冷眼看着他:“我是个东西,那你就不是个东西。我的心肠算歹毒的话,那就不知道你那小三和私生女的心肠算什么了,气死爷爷,谋杀妈妈,害我在医院待了一年,前不久还找人来谋害我,连先*奸*后*杀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那她们算什么?畜生?禽兽不如?我觉得这还算是辱没了畜生和禽兽吧。”
她没给祝复继续骂自己的机会,站起来转身走了,“你要骂尽管骂,还可以邀请小三和私生女一起骂,但无论你们说什么,今天之内你们三个都必须卷铺盖滚出祝家,这里容不下你们。”
吕佩宁和吕佩玦在书房门外听墙角听的心惊胆战,当祝珏说完最后一句话,打开门出来的时候就面对面撞个正着,她们吓了一跳,也没给她让出路来。
祝珏瞥了她们一眼,“让开,好狗不挡道。”
吕佩宁这才反应过来,她赶紧劝道:“小珏,你这是干什么,你爸爸是在气头上才会对你这么凶的,一家人总不至于弄到把大家都赶出家门的程度吧。”
“当然至于了,我可没法和时时刻刻想着我死的人住在一起,我经历过两次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这都能忍下来,我就真是圣母了。”祝珏连自嘲的语气都出来了,“好好管管你的嘴巴,小珏不是你这种下三滥的人能叫的,祝家大门也不是你们这种下三滥的人能进的。”
吕佩玦见大事不妙赶紧抓住祝珏的手,她虽然是要去岛国留学了,但她可不希望自己过几年或过几个月回来的时候家被人给占了,她很委屈的说:“姐姐,你别生气了,股份你都拿到了,就别为难爸爸了,好不好。我马上也出国了,你也不会见到我了,就不要赶爸爸妈妈出去了,好不好。”
祝珏认为和这对母女真是无法交流,自己说的话她们好像都听不见似的,只会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遍遍重申她们的观点她们的想法,别人觉得她天真浪漫,但祝珏真是受不了这种白莲花,她直接甩开了吕佩玦的手,把挡路的人一把推开,到自己房间去了。
祝复还坐在书房里就看到吕佩宁和吕佩玦进来哭诉了:“老公,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祝珏真是个没良心的啊,我们也就算了,怎么忍心把你也赶走。”
“爸爸,姐姐这次真的太过分了,你想想办法吧。”
“你们别急,我就不信她真能把我这个父亲赶出去。”
安迪送走了三个律师之后又回到书房就看见祝家三宝在互诉衷肠。
他算是王默琴的半个养子,和祝珏除了上下级之外也有一些兄妹之情,现在的祝家,除了祝珏之外的其他人都和他没有什么交情,而且吕佩宁和吕佩玦是谋杀王默琴的凶手,祝复是包庇凶手的人,他不像祝珏那样一开始还要顾念仅剩不多的父女之情,对这三个人他一直是深恶痛绝的。
看他们表演了一会儿,安迪觉得不能任由他们拖延时间了,于是很尽责任地说道:“阿珏这次是认真的,你们还想要面子的话就快去收拾东西自己走,不然被她强行扫地出门的话恐怕会更丢脸。”找人把他们丢出去又吵又麻烦,闹得沸沸扬扬的对祝家的名声也不好,最好是让他们自己走,如果非要他动手的话,就不光是赶出去这么简单了,在赶的过程中难免会发生点拳脚摩擦之类的意外事件。
祝复当然不会听他的,自己出去和被赶出家门都是颜面无存,他还真不相信祝珏有能力把自己赶出祝家大宅,这可是他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地方,要这么容易就被赶走,那他可真是白活了。
安迪看他一副我不走你奈我何的样子也懒得多说:“不管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那两个东西今天是肯定要滚出去的,祝先生,你在外面购置的房产肯定也不止一处两处,住的地方多得是,到底要丢下她们待在这里还是陪她们一起走,你自己考虑。”
“安迪,不用跟他们说那么多。”祝珏在房间待得无聊想视察一下他们搬家的情况,于是走了出来,结果发现自己威胁的不到位,这三个人竟然毫无要走的意思。
她决定采取直截了当的措施:“要是强行赶出去还要怕她们吵吵闹闹引别人来看热闹,要是自己不肯走的话直接劈晕了,开车去远点的郊区丢掉,别丢在大门口就好,反正从今天起,这里是我一个人的家,你们甭惦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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