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虽香,终会谢。
世上有谁能常在?
清冷的月光下,女人牵着他的手,唱完这支歌。
他们身后的竹林层层叠叠,一直延伸盖满整座山。
飒飒——
竹林被风吹动,在夜色中摇曳。竹的清香就此弥散开来。
面前一汪清泉,头顶的明月倒映在水中,触手可及。
“妈妈……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女人说。
“去哪里?”他惊惶地扭头问她。
“去月中。”女人回答,轻轻抬手指向空中的明月。
白色和服的长袖在风中摇曳,银色的月光洒落,她伸手向月,身形一下子不真实了起来。
他拽住母亲的长袖,问:“为什么?为什么妈妈要去月亮里呢?”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推开他的手。然后在他的目送中,她一步步向前……
走入面前的清泉里,任由泉水没过头顶。
就在那泉水正中的月影下,女人藏在水中的脸带着微笑。
从水中传来的声音说:“过来吧……与我一起……”
——与她一起,沉入永眠……
凡尘山,今日越。
俗梦已醒醉亦散。
梦境戛然而止。
从梦中清醒的男人睁开眼睛,窗外的圆月接近圆满。
又是一年,到来了。
……
“……某一年的晚间,竹林中出现了异象。♀在林中伐竹的老爷爷,看到一株粗壮的竹子某一节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好奇之下,他向竹子砍去,却在断裂的竹节中发现了一个女婴……”
守读到这里,楞了一下。
“怎么了,城户同学?”仓桥青灯问。
“老师,我有个问题,”守说,“那个老爷爷是对着竹子闪光的那一节砍下去的对吧?”
“是的,怎么了?”
“那真是太惊险了,”守绷着脸说,“他并不知道竹取公主在那节竹子里呀!如果一不小心把竹取公主砍死了,不就玩蛋了吗?”
他挥挥手中的本,班级里响起一阵骚动。
“笨蛋,如果砍死了还会有这故事吗?”
“但是为什么没被砍死呢?藏在竹子里也看不到,一刀下去,被砍死的几率更大吧?”
“因为砍死了就不是神作了啦。”
小学生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童话的可行性,青灯拍了拍讲台,让他们安静下来。
他又挥挥手,让守坐下。
“城户同学的想象力很丰富,”他无奈地说,“但是,后来竹取公主回到了天上,所以可以暂时理解为是天神派下的使者。既然是天神的使者,普通的伐竹刀当然不会伤到她……大家可以这么来理解。”
有学生举手:“但是我听说,真实原版的故事是:一个老爷爷上山砍竹子的时候真的不小心把小孩儿当竹子给砍死了……”
“哎呀,太吓人啦!所以什么最后公主回到月亮上啊,其实公主是死掉了吧……”
“神的使者怎么会死掉呢?”仓桥青灯力不从心地阻止道,“啊……那个……大家请稍微安静一点……”
话音未落,下课的铃响了。小学生们齐齐起立,向老师鞠个躬便一哄而散。
一堂课才讲了半篇课文,仓桥青灯合上自己的教义,欲哭无泪。
这一天,小林老师因为最近肆虐的流感,请假没有来,代替她讲课的任务就落在仓桥青灯的身上。
看来,对他来说,代国语课还是稍微有些困难了。
造成刚才骚乱的罪魁祸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灰溜溜地跟着小伙伴们从教室的后门跑了出去。
“然后朕就坐到了这里,”他沮丧地说,“玩蛋了……不是竹取公主玩蛋,是朕玩蛋了,青灯老师要不理我了。”
“你的女乃!”迪斯马斯克没好气地端上一杯纯牛女乃,“加隆嘱咐的,他去找新工作,没空管你,这周由我来接送你上学放学,还有照料你喝女乃!”
“青灯老师要不理我了!”守又重复了一遍。
“快点喝女乃!”迪斯马斯克也重复了一遍。
守只得厌恶地瞅了眼杯子:“在朕看来,这乳白色的液体既然富含大量钙质和蛋白质,就应该赏给修普诺斯喝,朕只喝中国产的二锅头!”
达那都斯出狱后,他按照正常的法律途径从孤儿院抱养了修普诺斯,虽然这听上去很奇怪。
现在,那兄弟二人都住在守的别墅里。前几天,修普诺斯光可鉴人的脑袋上长出了一根金色的毛发,他终于从一个“小光头”荣升为了“一根毛”。
真是可喜可贺。
迪斯马斯克嘲笑道:“小不点也喝酒?你别逗了!”
阿布罗狄插话道:“他还真的能喝酒,童虎说中国的男人从小就得酒精考验,所以把各种酒都给他尝过。卡妙从西伯利亚带来的伏特加他也能喝稍许,总之,这小子的酒量比你想象中还要好。”
附和阿布罗狄的解说,守豪迈地推开牛女乃:“为朕换酒来!”
“换个屁!快点把酒……不,把你的女乃喝下去!”
迪斯马斯克那张凶恶的脸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在僵持了一阵后,守只得不情不愿地喝干牛女乃。
放下杯子,他的嘴唇上还沾着一圈白的女乃痕没来得及擦掉。
迪斯马斯克满意地收走杯子,守在他背后继续嚷嚷:“青灯老师要不理我了!”
“你已经说了三次了!就说你想怎么办吧!”迪斯马斯克不耐烦地说。
守继续说:“米诺斯常说要追求一个人就要先投其所好,再加上赔罪,朕决定买东西送给青灯老师当礼物。”
迪斯马斯克顿感不妙。
“朕……最近看中一款哔星的手机,”冥王大人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迷之红晕,“哔卓的系统,可以安装不少游戏和办公软件,就是价格嘛……呵呵……”
呵呵的意思不言而喻。
“只要七万日元,你可以借给我。”守抢在迪斯马斯克回绝之前认真地说。
一谈到钱,迪斯马斯克就犯起了口吃:“这……这……你会还吗?”
“你觉得朕是能还钱的那种人吗?”
“可惜最近我手头紧,呵呵。”
迪斯马斯克立刻摆出爸爸们常用的哭穷架势,只是守并不吃他那一套。
“不要哭穷了,朕知道你开餐厅每个月的利润就足够付两笔房贷。”他冷冷地说。
迪斯马斯克苦着脸说:“我只是你一大堆监护人的其中一个,你何苦为难我呢?”
“你是最有钱的监护人,朕不找你找谁?”
“你可以找撒加!”
“希腊政府爆发财政危机,你觉得朕找他有几分胜算啊?”
“那也不能找我,我没钱!”迪斯马斯克坚决地说。
“这是什么?”守模出一沓票子,“这是从某个空酒瓶里发现的。”
迪斯马斯克大惊:“啊……我的私……”
修罗在厨房里招呼:“迪斯马斯克,菜做好了快端出去!”
“啊,那个等等,”迪斯马斯克向厨房喊了一声,继而弯腰低声道,“臭小鬼,你从哪儿找来的!”
“那么,现在有钱了不是嘛?朕点了点,正好七万日元,”守郑重其事地拍拍迪斯马斯克的肩,“放心,这一回欠的账就让拉达曼提斯分十二期分期付款还清,朕一向说话算话。”
“这跟欠账没两样啊!加隆那十二期分期付款还一笔没付那!”
第二天,守还是多了一个新手机。
第三天,这个手机里装上了无数的游戏和软件。
第四天,守已经彻底忘记了送给青灯老师的礼物。他满脑子都是玩手机,躺在床上玩,走路的时候玩,吃饭时玩,就连上课的时候也在玩。
第五天……
第六天……
第七天……
迪斯马斯克愤愤不平地叫道:(色色小说
今天是第十天,守坐在餐馆的吧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
“哼哼哼!”他头也不抬,对着手机发出了谜一般的笑声。
阿布罗狄慵懒地斜靠在吧台边接话:“很明显,跟现在大多数的小孩一样,从电脑游戏转移到了手机游戏上,而且不上网就不能活。对不对,守君?”
“是的!”守君只有在话题与自己的爱好有共鸣的时候才会应声,“朕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网站,以前只能回家在电脑上看,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打开手机,随时随地都能看网页。”
“网站?”
“关于各种灵异事件,”守说,“既不隶属于冥界也不属于人间的各种各样的都市怪谈,就是这样的网站。”
阿布罗狄想到上周发生的事件。虽然在米诺斯赶到之前餐馆的灯就重新亮起,那个影子一样的女人也再未出现,但是身边的这种东西出现得日趋频繁,终归不能置之不理。
“在这个世界上,有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那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守对着手机念道,“这样第三方的世界没有秩序,也没有出现的来源和理由。有的时候,明明做着与平时一样的事,却在某一个时点到达匪夷所思的地方——这就是最近流传的,关于如月车站的传说。”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详见真实怪谈:如月车站。曾在2ch上热了好一阵子,最后不了了之。当然,本文不会是普通的怪谈,最后嘛……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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