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确定慕锦与秋语都安全出去了,才安心下来,急匆匆走进内屋,开始翻腾慕锦的首饰盒,平日里梳妆柜中的几个抽屉都会相继放些东西。悫鹉琻晓却不想已经翻腾了三个抽屉了,只知道普普通通的几样首饰。连个钱袋都没有。
腊梅失望的坐在了地下。真想着慕锦还会把钱藏在那个地方,不自主的坐到了慕锦的床铺上,柔软的床铺弹了腊梅好几次,腊梅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掀开被子,床罩,枕头。只见平日里放枕头的地方,掀开床垫,好几张银票就压在床垫下。腊梅欣喜若狂,急忙一股脑的都拦在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腊梅,你做什么呢?”就在腊梅准备快速逃离的时候,慕锦和秋语突然回来了,堵在门口,大声问道。
腊梅一晃神,将手中的银票,银元掉落了一地,缓缓转过身,只见慕锦一脸严肃的紧紧盯着自己,腊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边跪拜,一边求饶道:“二太太饶命啊。饶命。腊梅知错了。求太太饶了腊梅吧。”
慕锦紧紧的盯着腊梅问道:“腊梅,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偷东西?”
腊梅不敢抬头,边哭边说:“我……我……二太太饶了腊梅吧。腊梅真的不是有心的。腊梅一时眼拙,看着二太太有钱,眼红,心生歹念。求二太太饶了腊梅吧。腊梅真的知错了。”
慕锦看看秋语,秋语又走上前去,抓起腊梅的衣襟,让腊梅抬起头看着慕锦说。
“腊梅,我问你,平日里,我给你的那些钱,你都用到哪里去了。平日里看你也很节俭,并不是一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你要这么多的银票做什么?”慕锦双手交叉在胸口,双目紧紧的盯着腊梅追问道。
腊梅跪在地上,吞吞吐吐的回话道:“腊梅……腊梅真的是一时糊涂,可是二太太要相信腊梅啊。腊梅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求太太就饶了腊梅这一次吧。”腊梅又急又懊悔,慕锦若是知道了自己要这些钱的真正用途,那么自己也没有任何的活路了。
慕锦给了秋语一个眼神,秋语冲上去,一把压住腊梅的肩膀,追问道:“腊梅,你若是还不肯说,我就让小姐把你送到老太太那里去,看老太太和二爷怎么处置你。要知道,这在薛府里,下人们偷盗是什么罪名。在小姐这里,小姐还能仁慈的,放了你,说不定会给你一点钱。可若是送到了老太太和二爷哪里,恐怕就不会这么简单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腊梅听着秋语的话,心里有些动摇,可一想到自己的哥哥,还有紫湘的那凶狠的表情,心里还是一阵恐慌,急忙辩解道:“二太太,腊梅真的是一次做这种事,实话给您说吧。腊梅自小就孤苦伶仃,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一个人流浪,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眼下,虽然跟着太太也能吃饱了,可常常也是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想要吃点好吃的,也不行。腊梅知道,腊梅这是嫉妒。可没有办法,腊梅就是一个下人的贱命!”腊梅昂起头,露出脖颈,接着说道:“二太太若是还不能相信,那尽管送腊梅去见老太太吧。腊梅无话可说。”
慕锦看看秋语,秋语也点点头,放开腊梅。
腊梅险些跌倒,用手指撑了撑地面,接着给慕锦叩了一个响亮的头:“谢谢二太太放了腊梅。”
慕锦走到沙发处,坐下来,问道:“腊梅,今日我放过你,但是不代表,你还能在我身边侍奉。对于一个连最基本的道德品质不佳的人,我冷慕锦没有理由会继续用下去。”
腊梅一阵懊悔,任由慕锦说什么都仔细听着。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在指使你做什么?”慕锦盯着腊梅躲闪的眼光追问道。
“没……没有的事!二太太您一定要相信腊梅说的话啊。”腊梅再次叩首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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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家公,这话说的,可是我老太太不爱听了,什么叫做我们薛家家大业大,又是亲家,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老太太脸色有些不悦的强调着:“按理说,这亲家之间,自然应该有所来往,所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亲家,这平日里,又什么福气,也没有让我们薛家沾上一点光,眼下出了岔子,又难了,你们跟我老太太说什么有难同当,这未免太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牛太太看看牛建安,又微微挪了挪了身子,赔笑道:“是,是,是,这老太太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是我们牛家对您们薛家有些太那个了……可眼下,这不是时局正乱嘛。这老太太若是愿意,这次尽力帮了我们,只要我们渡过难关,往后一定会给老太太一大笔补偿金的。这老太太想必也该知道,这洋行里的利率才有多少,只要您帮了我们,我们出比洋行利率高出三倍的利息,成不成?”牛太太伸出三根手指,打了一个手势说道。
张妈妈站在一旁,几乎都有心东西了,往老太太身边走了走,老太太看出了张妈妈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嘬了一小口,放下茶盅,又肯定的回话道:“呵呵,这真是为难亲家公亲家母了,只是这件事我老太太正做不了主,鸿封鸿瑞那都是当家人,他们清楚,我一个老太太手里能有多少钱啊。”
好说歹说,老太太还是不愿意,牛建安突然黑下脸来,起身,说道:“我还当薛家的老太太是个聪明人,更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想不到竟然是我牛建安认错了亲家。惠琴,我们走!不再这跟她废话了。”话说,牛建安与牛太太前后脚起身,一甩拂袖,气氛的走出慈修堂。
张妈妈看着两个人走了,凑上说道:“老太太,怎么这么好的机会,您就给放过去了呢。眼下,这洋行的利率真的是低的不行,这是多好的一耳光机会啊。还能拉拢两家老人的关系。何乐而不为?”
老太太看看窗外,说道:“张妈妈,你是只算进账,不算出账啊。眼下这牛建安这么急着要钱,一定不是单纯的为了买那么一块地和多少的金蚕。私下底不知道做了什么勾当,这若是把钱都借给他们,出了事,我们的钱也会给被打水漂的。这老爷攒了一辈子的家业了。不能就这么白白的给毁掉了。”
张妈妈一听,轻轻哦了一声,这才知道,原来老太太打的是这个主意。垫垫脚尖,也跟着老太太看看窗外已经远去的牛建安和牛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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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三姑爷来了。”紫湘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翠竹带着叶钟鸣碎步进来。
紫湘一抬头,紧张的问道:“翠竹,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么惹人注意。三姑爷身后有没有人跟着。”
翠竹也一阵紧张,抬眼看看叶钟鸣。叶钟鸣凑上前来说道:“大太太就不要怪罪翠竹了,是我自己来的。放心我看过了没有人跟着。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
紫湘这才收起的自己的架子,冲着翠竹摆摆手,翠竹便知趣儿的走到门外守着。
“三姑爷坐下吧。”紫湘走到沙发处,招呼叶钟鸣坐下。
叶钟鸣看了看茶几上的还冒着热气的茶水,犹豫了一下坐下来,问道:“说吧。决定怎么做。今天我可是听说牛建安去请老太太出山帮忙了啊。怎么找,你们牛家恐怕会出大乱子的。”
叶钟鸣一上来的三句话,着实让紫湘脸色有些挂不住,端起桌上的碧螺春喝了两口,用手沾沾嘴角说道:“三姑爷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这谁家也不能保证养个母鸡,就能天天下蛋不是。这眼下时局正乱,家中的蚕丝生意不好做,家父一定是想来找老太太周转周转资金的。”
“呵,大太太不要太自信了些。有些时候这种事,是谁也说不好的。还是说说正事吧。”叶钟鸣靠着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说道。
紫湘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放回茶几上,看着门外的小苑说道:“眼下,我这当家太太的管家之权,是没有了,想要在账务上做手脚,不太容易。但是你三姑爷开的是当铺,这比收入,可是薛府里多余出来的一笔财富。倘若,三姑爷去……”
“怎么?这兔子急了还不吃窝边草呢,这大太太这么快就开始想要拔一拔我这当铺的草了?没门。这不可能。”叶钟鸣一甩西服的衣角。严肃的说道。
“呦,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三姑爷就已经开始急了。慢着,我这可不是拔窝边草。我这是在给窝边草上肥呢。三姑爷当铺的收入,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表面上是只赚不亏,实际上,都是虚账,倘若随便来两个什么大物件,三姑爷就怕是当不出来银票了吧。”紫湘心有成竹的说道。
“你!”叶钟鸣有些急眼。
“别急啊。这还没完,眼下,这还有一个人可以帮到三姑爷,三姑爷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那这一切都不是问题。”紫湘得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