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喜欢看杂书,犹爱野史,小说话本和各国各地见闻趣事等杂谈一类的书,后来苏氏中了毒,整日晕睡,她从李婉儿的口中知道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长在高原,名叫“莹玉”的奇药,自那以后,她看的书里面就多了本关于各种奇药奇毒的书,上面的记载有的确实存在于这个世上,有的却是连听都没听过,秦黛心还特意找人问了问,竟还真没有人知道。不过,不管是真也好,假也罢,她总觉得多知道一些没有坏处,因此时常往书斋里头跑,淘弄一些别人不要的奇书。
眼前这一小碗蘸料呈琥珀色,闻起来咸香仆鼻,细看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可秦黛心就觉得眼皮狂跳不止。
自己是百毒不侵的人,尝尝应该没有关系吧?
秦黛心笑着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羊肉来,边看边点头道:“外焦里内,邓大厨果然好手艺她蘸了一些碗里的酱汁,放在嘴里细细的品尝了起来。秦黛心只觉得口中香甜四溢,肉不肥不腻,不瘦不柴,吃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酱料的滋味更是了不起,有咸,香,辛,味重,醇厚,让人恨不能连舌头都吞下去。
慕容景拿过筷子夹起一块肉来,筷子刚放到蘸料碗的边上,就被秦黛心拦了。
邓厨子一惊,随后又镇定了下来。他真是自己吓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谁能发现……
慕容景又不是笨人,见秦黛心如此一反常态,心里当下便紧张了起来。那丫头难道吃出了东西有问题?该死,锦瑶明明查过这里所有的东西,怎么还会出现这种事情?
“你怎么样?”慕容景身上杀气重重,他现在恨不能剁了眼前这个厨子,是他大意了,以为锦瑶的手万无一失。
“我没事关心则乱,他忘了自己吃过赤阳果了吗?秦黛心朝慕容景眨眨眼睛。又冲那厨子道:“邓大厨手艺超群,这肉既不肥腻,又不瘦柴,外焦里女敕,果然好吃。只是你这蘸料。是不是有点差头啊?”
邓厨子此时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他强打起精神来,“这,这位公子说得什么意思,小的不明白
“你这料里虽然加了九枯草,但是并没有加入九天红花。如何能让姨枯草发挥作用呢?又或者,你把九天红花磨成了粉,加到了酒里?”九枯草本是无毒之物。中原地区十分常见,寻常大夫用九枯草治外伤,多用来消肿去瘀。九天红花却是一味不易得的药,此花一根九茎。九花齐开需长至九年,花色红如朝霞,花香清淡,这花本身也无毒,且没有任何药性,根本做不得药用,只是若与九枯草同食同嗅。却会产生一种奇怪的能力,能让人浑身酥软,内力消失十五六个时辰以上……
秦黛心心这些话听在邓厨子的耳中,犹如听到了阎王催命符一般,他背后冷汗淋淋,却依旧咬紧牙关道:“公子这话好生奇怪,我是个厨子,不是大夫,这,我这料中也没有你说的九枯草……”
秦黛心冷哼一声,“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位爷虽然喝了加入九天红花的酒,却没有食有你加了九天红花的蘸料,所以他根本没有事,还有我,小爷我百毒不侵,都没有人告诉你的吗?”
“啊?”那厨子犹如看到了恶鬼一般,转身要跑。
慕容景拿起一只筷子,飞射出去,只见那厨子大叫一声,随后倒地,一只腿被慕容景的“暗器”打中,筷子穿透了他的小腿,硬生生扎出了一个血窟窿。
秦黛心快速的站起身来,冲到包厢外头,朝着一个小包房冲了进去。
这个包房在最角落的位置里,本不起眼,可秦黛心上楼时,分明闻到这里面传来一阵“玉如娇”的香味,这玉如娇是种脂粉,产自京城,一小盒玉如娇价值白银百两,根本不是一般人家能买得起的。这邓厨子进屋时,她也在他的身上嗅到了少许玉如娇的香气,这才起了疑心。
包房里有一个美如娇花的女人,梳妇人头,一身的珠翠,另有一个婆子和一个小丫头。
见秦功心闯进来,三人吓坏了。
“你……你要干什么?”那明显是主子模样的女子惊恐的看着秦黛心,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这声音好熟悉啊!
“我要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说说吧,你到底是要害我呢,还是要害他?”
“我不明白,我,我不过是吃个饭,招谁惹谁了?你快点离开那妇人眼中慌乱不己,还暗暗的给一旁的婆子递眼色。
那婆子连连点头,冲着外边重重的咳了几声。
秦黛心笑得不行,突然做出一副纨绔样,上前模了模那貌美妇人的脸蛋,道:“小爷是怜香惜玉之人,小娘子如此绝色,不如将功补过,陪我几晚好?”
“你……放肆
那美妇气红了脸,躲躲闪闪的想要避开秦黛心的儿狼爪。她身边的小丫头早就吓傻了,嘴里不住的喊,“别碰我们家姑娘
姑娘?
秦黛心脑中灵光一闪,突然知道了她的身份。
怪不得觉得声音熟悉呢,那日她在外头高声嚷嚷,自己在屋里听了个分明。
就在这时,包厢外头的屏风被人一脚踢开了,紧接着走进来一个人来。
那婆子大喜,上前抓着那人道:“快,姑娘让人轻薄了……”话还没说完,她便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人拎了起来。
那婆子这时才看清来人是谁,顿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王……王……”
坐在一旁的美妇惊恐万分的看着那人,腿肚子直抽抽,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她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上惨白一片,活像一个水鬼。
慕容景一身的冷厉,整个人仿佛从地狱走来的阎王一般,他把那婆子拎在手里,眼睛却是盯着瘫在那里的楚彩衣看。
一旁的小丫头也认出了慕容景,吓得连连求饶,“王爷饶命,奴婢是被姑娘逼得没了活路,这才做下了糊涂事,王爷饶命啊她不住的往地上磕头,诚心要为自己求一条活路,同时暗暗后悔,姑娘身边有两个丫头,一个浅桃,一个浅枝,浅桃是个胖子,姑娘待她倒是不错,浅枝颇有姿色,却总是遭姑娘猜忌,不过自从浅枝破相以后,姑娘对她倒也颇为倚重,自己原本是院子里的洒扫丫头,常常羡慕这二人能在姑娘屋子里当差,可谁成想这浅桃浅枝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大概知道跟着姑娘的下场不会好,竟怂恿着自己往姑娘跟前凑,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楚彩衣竟真相中了她,把她提成一个二等丫头留在屋子里侍候,还带着她出了王府来了台州……
本以为是有了前程,哪知道就要性命不保。那小丫头后悔不己,头磕得更回卖力了。
楚彩衣紧咬粉唇,如果不是自己被吓得已经不能动弹了,定要仆过去打死这贱蹄子。
慕容景把手里的婆子扔了出去,只听得咣当一声,那婆子仆到了屏风上,摔了个半死,躺在上直不起身了。
楚彩衣吓得直激灵,好半天才找着自己的脉。
“王爷,您,您怎么在这儿?”
“这话我应该问你吧?”慕容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道:“你说说,你怎么到这儿了?”
楚彩衣眼中泪光连连,她委委屈屈的跪了下来,才道:“妾是来见我兄长的,自从嫁到王府,妾还没见过娘家人,如今听说大哥在台州,便动了见一见的心思。爷,妾知错了,妾不该擅自作主离开王府,妾……”楚彩衣嘤嘤哭泣,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都这个时候了,这女人还有心情演戏,秦黛心佩服极了,干脆在一旁看起戏来。
慕容景冷哼一声,“你不过是你哥哥送给本王的一个玩物,本王若不是想除了楚家,何必留你到今天?”接着他大声道:“顾惜败
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来,正是顾惜败。
“把她带下去,好生看管,过了今晚,送她与他哥哥团聚慕容景的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他甚至连看都没看楚彩衣一眼。
楚彩衣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直直的看着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这么无情,自己被送给他到现在也有几年了,可他对自己一直不闻不问,连见面的机会也很少,自己这么楚楚动人,为何就是不能打动他?
“王爷,您好无情,好歹我跟了您几年……”楚彩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盯着秦黛心看,紧接着便不敢相信的道:“王爷,难道,你,真断袖?”
慕容景神色不变,只沉声道:“喜欢男人的应该是你大哥才对,顾惜败
顾惜败一个激灵,连忙上前,想要抓住楚彩衣。
楚彩衣大概也猜到了自己下场,她算计慕容景不成,下场自然只能是个死,事到如今,他竟半分情面也不讲,她自然也豁出去了,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的道:“慕容景,你这个骗子,你不得好死……”
顾惜败暗叫不好,连忙单手劈晕了楚彩衣,又把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丫头一块绑上,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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