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打定了主意,如果自己实在不懂,就去找李婉儿解惑,她是大夫,虽然是毒医,可是对穴位应该无比熟悉,况且她又会功夫,同样身为女子,应该很能理解这书里的内容。秦黛心不是古代人,没有古人那些门户之见,想着李婉儿要是愿意学,她们就一起学起来,正好还能相互帮助。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何时动身,大概何时回来?”秦黛心心里有了主意,干脆也就不看书了,她把小册子小心翼翼的揣好,问起另一件事来。
慕容景看着一脸雀跃的秦黛心,心里也莫名的悸动起来,她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守在家中,期盼远行的丈夫快点归家的小妻子一样,让人感觉到莫名的温暖。
“明天就走,何时归来却不一定,总得把这里拿下来吧!”慕容景指了指舆图上的雁荡山,口气十分轻松。雁荡山离台州足有十多天的行程,不算行动的时间,光是一来一回就得二十多天,再慢些,一个月也是有的。
“这么快?”秦黛心有些意外,这历练来得也太突然一些了,她又突然想起前一些日子段惜败有事没事儿就指点裴虎等人功夫的事儿,好像还教了他们不少行军打仗的事儿。当时裴虎和徐大川他们还咋呼呢,说什么“段大哥人好,不藏私”之类的话,现在看,他们是早有预谋啊!
不过慕容景也真敢想,让土匪对付土匪,这笑点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去多少人。就他们七个吗?”
慕容景摇了摇头,“怎么会,对方有百十来号人,我就带他们七个去。那不是送死吗?那雁荡山虽不是龙潭虎穴,可也相去不远,单地势来说,就几乎与天堑没有区别了。东面那片开阔地地势虽然平稳,可是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东西,这些人根本模不到那寨门。就得被那门楼子上的哨兵一眼看到,到时候我们就相当于活靶子,还不得任人宰割?”
秦黛心挑了挑眉,道:“你想的倒是清楚,只怕那北面的缓坡也是去不得的,那地方地势并不险要,如果我是雁荡山的土匪,只怕也担心会有人从那里攻上山来,所以北面的缓坡中,一定有重兵把守。想必明哨暗桩也会非常之多,机关陷阱也少不了。”秦黛心舒了口气,又道:“你想让他们变成鸟,从西,南两面绝壁上飞过去?”
慕容景被这话逗得开怀,不由得勾了勾唇。道:“不变成鸟,我也能让他们从绝壁上飞过去。”自己的小妻子不得了啊,只凭自己的几句话,就把这雁荡山里暗藏的危险说得头头是道,一副很懂其中门道的样子。
慕容景的好奇心再一次被勾了起来,到底她经历过什么,怎么会熟知这些东西呢!好好的大家闺秀,只怕是一生都没机会触碰到这些东西吧?慕容景虽然好奇,可是他没忘了收敛情绪,上次就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把这种情绪释放了出去,才导致秦黛心对他有了隐隐的戒备,那种感觉简直让人生不如死,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也许是他掩饰的好,也许是秦黛心的注意力都在别的上头。这一次,精明的秦三小姐没有察觉到慕容景的异样,反而是一直在琢磨慕容景的计划。
某人悄悄松了一口气,才道:“我除了要带他们七个外,另外还让顾惜败从炎黄里挑了十一个好手,加上我和顾惜败,正好二十人。”
二十人对百人,从表面上看,实力相差比较悬殊。可炎黄里的人,哪一个是善茬儿?再加上慕容景和顾惜败都是以一抵十的高手,而裴虎七人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帮手,但也绝不会拖他们的后腿,这样一来,他们只要布局合理,想要以少胜多也不是不可能的是。
这就好比一支全是精英的突击小队,手里拿着精良的武器,过硬的装备去对付一群拿着三八大盖,没受过专业训练的大老粗是一个道理,别说是一比五,就是一比十五,也是有打赢的可能的。
秦黛心想了想,才道:“我猜你心里已经有了布局,到底怎么办,想必已经商量出个章程了。那雁荡山里的人,只怕你也都模得一清二楚了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
慕容景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道:“说起来,这雁荡山的军师,你还认识呢!”
秦黛心倒没想到这个,跟自己认识,还是一个能把一盘散沙团结起来的人物,这,会是谁啊!
秦黛心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章程来。
慕容景这才道:“段兴那人不错,重情义,功夫也好,你说带他去瓦那的事情我考虑了,他挺合适的,带人去没问题。”
他这是话里有话啊!
秦黛心暗暗思索着,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段兴去瓦那合适,为什么去雁荡山便不合适了呢?慕容景只说带裴虎他们七个去,却没说带着段兴,难道,是因为他不合适?
不,不会,就像慕容景说的,段兴重义气,功夫好,人也精明,做这种事情他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通过这次的历练,也可以让他们相互之间磨合一下,熟悉一下彼此的反应和习惯,这是再好也没有的机会了,可是,为什么慕容景没让段兴去呢?
雁荡山里有段兴的故人?所以他不适合去攻打雁荡山?
段兴的故人,还跟自己认识……
秦黛心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她打了个响指,道:“难道是那个江东的李慕?”
慕容景点了点头,“聪明。李慕与段兴是八拜之交,这事儿他最好避嫌。”
秦黛心也同意他的做法,又道:“可是,依李慕的出身和家世,他,他无论如何也不用去做山贼吧?这里头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儿?”
慕容景点了点头道:“其实你说对了,李慕就是冲着我来的,我要去雁荡山剿匪,也是应了李慕的约,他让人递了挑战书给我,让我带人攻雁荡山,我若赢了,他任凭我处置,我若输了,只怕也逃不过他的惩戒。”
秦黛心感到奇怪,这李慕与慕容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他怎么会想到这么一招,况且他一介商人,即便是有钱有势,可这势也大不过慕容景去吧,他不知死活的跟慕容景作对也就罢了,凭什么认为慕容景一定会应下他的挑战呢?还有,他这么招惹慕容景,就不怕事后慕容景对李家发难?江东李家可是个大家族,难道就任由这个李慕给他们惹祸?
慕容景似乎看出了秦黛心的疑惑,便道:“这事儿的起因,是因为一个女人。至于李慕嘛,他为了能与我一较高下,已经在前些日子与李家断绝了关系,被李家从族谱上逐了出来。”
女人?
秦黛心拧眉,俏脸上染上一层寒霜,她道:“该不会是他的心上人被你染指了,所以想要找你报仇吧?”
吃醋了?
慕容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把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才道:“是楚彩衣。”
原来,楚彩衣和李慕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两家因为生意上的往来,倒也曾动过结儿女亲家的念头,不过后来楚家有了更好的选择,便把楚彩衣送给了慕容景,这才绝了李慕的念头。李慕也是个痴情的,楚彩衣自幼就光彩照人,与他又是一同长大的,两人的关系虽然没有被人说破,可李慕却早就认定了楚彩衣。刚知道楚彩衣被人送去作妾以后,他的心情十分失落,终日借酒浇愁,还从李家跑了出去,在江湖上浪荡了几年,也正是因为这段经历,他才结识了段兴,二人成了莫逆之交。
“李慕恨我分开了他和楚彩衣,更恨我把楚彩衣送去了窑子里。”
哪里?
原本听得迷迷糊糊的秦黛心,瞬间抬起头来,当初楚彩衣在醉香楼算计慕容景失败,然后就被人带走了,秦黛心不知道她被带到哪里去了,也不关心她被带到哪里去了,此时猛然听到慕容景说把人送到了窑子里,秦黛心有些吃惊了。
慕容景对她实在是太温柔,以至于她把这个人当成了无害的,其实慕容景就是一尊杀神,在战场上对敌人下手绝不会有一丁点的心慈手软,就算是对他尽忠的下属,慕容景也是一向不假辞色的,当点温柔的影子也没有。秦黛心也发现,只有在对着她的时候,慕容景才会以第一人称自居,而对着别人,他一向是以“本王”自称的。
“好吧,就因为这个,你就和李慕结下了梁子?唉,我就纳闷了,楚家怎么没管你要人呢?难道他们根本不知道楚彩衣失踪了?”
慕容景只道:“楚家人利益熏心,一颗心都扑到了楚天衡的身上,哪儿有功夫理会一个什么都办不成的庶女啊?楚彩衣在楚家人眼里,就好比一枚弃子,只要不给楚家添乱,楚家人就烧高香了,哪里会管她的死活?”
秦黛心暗想也是,突然又想到那次要茶馆听别人提及说后街那个什么馆儿里多了一个叫娇娘的花魁,那人不会就是楚彩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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