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微微一笑,用下巴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道:“坐。”
秦子赢掀了袍子坐下,瞧了秦黛心两眼。
秦黛心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只道:“大哥似乎瘦了,怎么,最近差事多,休息不好?”
秦子赢见她神色如常,不像是有大事发生的样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如果台州再发生什么事儿,他可真是要抓瞎了。
“你明知故问。”秦子赢喝了一口茶,觉得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似乎松驰了一些。
“明知故问?”
秦子赢漫不经心的道:“约我的人明明的睿亲王,可来应约的人就是你。你既然跟他在一起,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什么事都瞒不过慕容景,只要他知道了铁家的事儿,秦黛心必然也会知道。
秦黛心一笑,暗讽道:“大哥真是观察入微。”
“家里怎么样,还好吗?”秦子赢问得淡淡得,好像并不关心一样。
秦黛心眉毛一挑,“家里?你问娘还是爱莲?”
秦子赢微怒,“你能不能不这么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跟我说话?”
秦黛心侧过头往身后瞧了一眼,浅桃虽然是第一天侍候她,但也明白她这个动作的意思,连忙屈了屈膝,退了下去,在楼梯口处跟花生,圆子两兄弟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过来了?”
“姑娘的意思,她跟那位秦公子有话说,难道我还留下啊?”
圆子朝她竖起一只大拇指道:“浅桃,厉害啊,第一天侍候姑娘就能模透她的意思。”
花生笑笑,轻声道:“若说聪明,满王府里头浅桃可是独一份了,当初那姓楚的那么不好侍候,浅桃在她那不也活得挺滋润的。别的丫头不是挨罚就是挨打,浅桃呢,顶天被骂两句。”
浅桃翻了个白眼,心想当初要不是自己处处明哲保身。恐怕早就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了,她吃胖,装笨,为的不就是能好好的活着嘛。
几个人都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秦黛心往绣楼方向看了两眼,才慢悠悠的道:“那位气质不俗的贵妇人就是铁义侯夫人吧?”
秦子赢悄悄拧了眉,闷声道:“是。”
“果然是母慈子孝。”
“够了。”秦子赢抑制不住胸中怒火,不禁冷眉道:“你跟我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话中带刺啊!”
秦黛心默然,只道:“我说错什么了?是你自己心里有愧,怎么。不许说啊!”
秦子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耐烦道:“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黛心放下手中的杯子,只道:“我来京城,是打着你的名号。我说你有危险,娘很担心,所以才会放我过来。”
秦子赢皱眉。
秦黛心微微一笑,“借了你的势,总得还给她点什么才公平。”
“什么?”秦子赢不太懂。
秦黛心嗤笑一声,“你总得写封信让我拿回去充充门面,就当报个平安了。你在这边照顾铁义侯夫人。何曾想过娘在家里时时刻刻思念你?她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现在看,完全多余。”
“我以为你恨她,怨她偏心,怎么。现在又为娘抱屈,你们娘俩和好了?”
“你真是有够幼稚。什么恨她,怨她,你把我想得太复杂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没那么多情绪的。”
秦黛心伸手敲敲桌子,躲在楼梯口的三人一个激灵,园子硬着头皮走了出来,立在离桌子两步远的地方。
“姑娘,可是有事?”
“去楼下跟掌柜的要笔墨一用。”
圆子松了口气,恭敬道:“是。”
秦子赢细细打量她,半天方才道:“就让我写信报平安这么简单?不用我在信中帮你求个情,好让你与睿亲王双宿双飞吗?”他口气哀怨至极,一个当哥哥的人,竟这般说自己个的妹妹,未免有些太过了。
秦黛心猜得出来,怕是寒铁衣嫁得不好,他在这儿埋怨呢!既怪慕容景无情,也怪自己不肯“退位让贤”。
还真是个好哥哥。
“我这个从不借势,靠别人算什么本事。”秦黛心毫不示弱的回嘴过去,才道:“自己争取来的才稳妥,靠旁人,只怕会愿望落空,万一所托非人,既丢脸面,又失体统,何苦来的。”她这话说得意有所指,火药味儿十足。
秦子赢听了这话,当即觉得胸口处有股火窜出来,他咬着牙根,额上青筋都蹦了出来。
秦黛心对他的暴躁,怒火熟视无睹,悠闲自得的喝着她的茶。她预料到秦子赢在铁家出了一系列的事情后,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但却没想过他的脾气臭成这样!
楼下传过来蹬蹬的脚步声,圆子端了笔墨纸张来,摆在桌上,然后退下。
秦黛心把东西往秦子赢那边一摆,只道:“写吧,给娘报个平安,就说你公事‘繁忙’月兑不开身,不能回台州看她,眼下你平安无事,那些贼人亦已服诛,日后不会再来扰你清楚,让她别惦记。”
秦子赢没动。
秦黛心挑眉看他,越发看不透在别人眼中优秀得一塌糊涂的他,到底哪里好。秦子赢与她本就没有感情,自己又不是他正牌亲妹妹,帮他不过是碍在原主的面子上罢了!不过起初秦子赢倒还不错,两人走得虽不近,但至少彼此没有相看厌之心,自从因为慕容景和铁家的种种事情两人发生矛盾以后,这种激进的情绪就愈演愈烈!到如今,秦子赢在她眼里,真是半点好处也没有。
“怎么,大哥提不动不笔?”秦黛心觉得他有点不知道好歹,不免嘲讽了一句。
秦子赢似是深呼吸了一回,方才道:“我不写,你借着我的名头来京城,凭什么让我给你善后?娘若是惦记我,我自会给她写信,而不是为你圆谎。”
“好好好。”秦黛心一连说了三个好,不怒反笑。“真是开了眼界了,这就是我费劲心机,千方百计找回来的亲大哥,果真与我情深意厚啊!你替我善后。说得还真是好听!我倒想听听,不过一封信而已,怎么就成了你替我善后了?瞧瞧大哥这架子,只怕换了铁大小姐,您根本不用人家吩咐,早就巴巴的主动上前写这封信了吧?”
“你什么意思?”秦子赢这辈子最怕的,无异于别人说他趋炎附势,现在秦黛心话里话外,分明说是在他讨好铁家人,一副小人嘴脸。
“不是吗?”秦黛心直直的看着他。问道:“我哪句话说错了,还请你指出来!你在铁家这么多年,为铁寒衣善后的事儿,想必做了不少吧?怎么到了我这个亲妹妹这里,连一封信都劳动不起你的大驾了呢!善后。好,咱们就来说说这个善后。远的不提,只说当初你被铁长鹰的人算计,差点死在那个背静的败落院子里,是谁去救你的?一院子十多具尸体,是谁替你善的后?再有,爱莲的事儿。莫不也是我的错?现在想来,我还真是多管嫌事儿,就该有把爱莲嫁了,让她肚子里的孩子认了别人作爹,哥哥偷了妹妹房里的人不算,连纳妾这种事情也是我这个做妹妹的替你办成的。这叫不叫善后!”
秦子赢被这接二连三的质问呛得回不过神来,没错,这些,都是她帮了自己,当初他能那么顺利的回到秦家。也多亏了她!是自己欠了她这个妹妹的。可自己欠她的,铁家并不欠她的,寒衣也不欠她的啊!
“是,你说得对。可寒衣不欠你的,这后果不应该让她来承受。”秦子赢一脸的沮丧,根本没注意到秦黛心的脸黑成什么样。
秦黛心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他,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她啼笑皆非的问道:“我请问一句,你那宝贝疙瘩义妹如今怎么了,什么叫这后果不应该让她来承受?难不成你以为她如今低嫁之事,要算到我的头上来?”
秦子赢理直气壮的道:“难道不是吗?如果当初你能让一步,成全了她对睿亲王的仰慕之情,又或者你同意二女共侍一夫的话,那今天她就不会郁郁寡欢,性情大变,终日以泪洗面了。我娘,我是说我义母,也不会为了这事儿心力交瘁,恹恹的过日子。”越到后面,他语调越高,最后几乎忍不住嚷嚷起来!
躲在楼梯口的三人个个义愤填膺,几乎想冲出去跟秦子赢拼命!虽然他们跟着秦黛心才小日的时间,但他们是王府的下人,秦黛心日后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他们怎么能看着王妃受欺负呢!
“这个混蛋,我去教训他。”圆子有些冲动,却被花生按住了。
“你急得什么。”花生暗暗打量了一眼,才道:“放心,姑娘稳着呢!你且等着瞧吧!”
到了此时,秦黛心反而不气了,她把秦从文,苏氏,秦子赢,还有原主秦三小姐都想了一遍,发现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个顶个的糊涂,耳根子软,自以为事……
她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的道:“大哥,你我是亲兄妹,所谓血缘,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都说血浓于水,就是这个意思。今天这番话,我只说一次,日后不会再说,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都不想再多说了。”秦黛心缓了一下,才又道:“铁家是军功世家,门庭高,与慕容景可以说是不相上下,铁寒衣认识慕容景在先,她长相不差,家世出身又好,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慕容景宁愿要一个商人之女,也不愿意要她呢?”
秦子赢听了这话,当蟣uo对谀抢铮狘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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