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王狗和蒋大兴回来的时候,就想跟秦黛心说这事儿,等二人一走近大伙坐着的桌子,见就有好几个人同时用唇语说“黑店”两个字。王小狗人机灵,知道有些话绝不能被别人听去,既然大家说这店是黑店,那么自己还是小心点好,万一有人偷听了自己的话,那不是给别人惹乱子吗?所以王小狗灵机一动,干脆换了个表情,直接演了那么一出戏,秦黛心把他那点小把戏看在眼里,也得跟他演一出戏。
“给你,这是你的钱,收好了。”秦黛心把王小狗的钱袋子扔了过去。
王小狗接住钱袋,看也不看一眼,笑嘻嘻的揣好。
“怎么样,说说那个乌三道,跟到他的落脚点了?”
王小狗一提起这个,神色一凛,脸上不务正业的嘻笑表情瞬间退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凝重的模样。
“回九爷,回三小姐,这个人贼得很,我跟了他好久,绕了好几条街,才总算找到他的老窝。”
慕容景只道:“这里不比台州,街道荒凉,人也很少,你不会暴露吧?”
“九爷放心,我王小狗别的能耐没有,就是有自知之明,暴露目标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秦黛心没好气的笑笑,“行了行了,说说吧,他的老窝在哪儿,都有些什么人。”
王小狗应了一声,连忙道:“是,我奉三小姐的命令,跟着那个乌三道一路绕了好几条街,这家伙非常谨慎,专挑人少的地方走,有好几次甚至故意绕回来,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跟着他,幸亏我机灵。才没让他现。这人的老窝在西边,最西边的那排破房子里,那边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人住了,那里的房子年久失修。只有一些乞丐和无家归的人才在那里落脚。”
“那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吗?”
“不是。”王小狗只道:“那里还有一个人,是个大胖子,他跟乌三道是一伙的,不过他不会说咱们这边的话,跟乌三道说话都是蛮子语,我一句也听不懂。”
大胖子?
“是不是有九尺多高?腰有这么粗,脸有这么大?”秦黛心比划了一个脸盆的大小,然后盯着王小狗看。
人脸跟脸盆一样大,开玩笑吧?
谁知王小狗看了一眼,竟然认真的点了点头。“嗯,没错,头特别大,耳朵上还载个这么粗的圈子。”
秦黛心挑眉,“这就是了。”
慕容景扭头看她。
秦黛心便道:“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与齐大小姐齐宝珠一齐被绑了的事儿?当初绑人的人是靖木。但是在山上破庙之中看守我们的,是这两个人。本来见到乌三道的时候,我就认出他了,现在王小狗又看到了那个大胖子,肯定是他们,错不了。”
慕容景拧眉,当初这事他本想过问。哪知道后来阴差阳错的被打乱了,以至于他想插手的时候,参与的人都已经死了,活着的也不见了踪影。
没想到这回他们居然又冒出来了。
“这两个人当初跟一群黑衣人,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秦黛心回忆着,好半天才对王小狗和蒋大兴挥挥手道:“行了。辛苦你们了,先下去休息吧。”
二人抱拳行礼,退了下去。
门外,雪晴和玲子在守着,见二人出来了。连忙询问,“怎么样,九爷和三小姐谈完了?”
“没有,就是跟我们问话,看样子还在商量。”
几个人的声音都很小,生怕被人听了去。
这是在黑店,一个不小心就能丢了命,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大伙会意,各自点了点头。王小狗和蒋大兴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而雪晴和玲子依旧坐在慕容景的门前,给人感觉好像是两个随时听侯哈哈的丫头一样。
屋内,秦黛心小声跟慕容景道:“这两个人,应该都是瓦那人,那个乌三道,以前还去找过楚天衡,你想,他会不会跟孟启茹是一伙的?”
“不是没有这个能。”
秦黛心微微叹了一口气,“惜王小狗不懂瓦那语,到底这二人间说了什么,咱们也不清楚。”
慕容景想了想,只道:“乌三道是瓦那人,那胖子也是,瓦那人一向高高在上,自诩与众不同,他们在这儿活得这么小心,你不觉得奇怪吗?”
“难道,你怀疑他们跟达达尔部有什么关系?又或者,你怀疑他们与杜绝风那边的叛徒有关系?”
慕容景突然高深莫测的勾了勾嘴角,“试试不就知道了?如果有关系,想必幕后的人早晚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咱们等着看就是了。眼下要解决的,是这间店。”
秦黛心点了点头,“我不过略微试探,他们就露了马脚,想必也不是什么精明之人,充其量不过是劫人钱财的黑店罢了。”
慕容景只道:“我暗暗观察过他们的手,手指上都是老茧,是常年握刀所致,他们一定不是普通的店伙计。”
“许是马匪,流寇?总不会是瓦那人吧?”
“说不好,也许,咱们该试探试探。”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秦黛心叹了口气,便道:“行了,明天看看再说,或许这些人等不及,夜里就要动手呢?”
“我已经交待下去了,大伙会注意的。”
“不如先把那乌三道捉了,再绑了那胖子。”
慕容景想了想,只道:“别急,先把这客栈模透了再说。”
秦黛心觉得也是这个理儿,便道:“既是如此,我先回去了。”说完转身要走。
慕容景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她,指了指里头的床铺,道:“你好歹把戏做全套,人家都看着呢,你不是自称‘女乃女乃’?哪有女乃女乃和爷分开睡的。”
秦黛心被他这露骨的话闹了个大红脸,干脆呸了他两声,手腕子一拧从慕容景手里挣月兑出来,才道:“你有心思想这个,还不如想想那周心淼,我看啊,她十有*是冲着你来的。”说完又瞪了他一眼,方才推门走了出去。
慕容景也不恼,只是对着空荡荡的手叹了一口气,他倒真是怀念在沙漠里风餐露宿的日子,晚上裹个毛袄子,美人在怀,多恶劣的天气也变得温暖起来。
倒是那个周心淼。
慕容景眼前浮现一张迷迷糊糊的脸来,耳边似乎又响起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
“王爷,这是奴婢亲手熬的汤,更深露重,您好歹喝一口。”
“王爷,军中要务再急,您也要注意身子。”
“王爷,这是奴婢亲自缝制的衣裳,您试试,看呆合身……”
“……”
慕容景有一刻恍惚,年少无知的岁月,就好像在昨天一样,屋檐下站着一个身姿袅娜的女子,正安静的冲着自己笑。她从不多话,有的只有温柔的注视,偶尔与自己的目光撞到一处,便不知所措的挪开。
她会亲手为自己张罗衣食住行,绣荷包,缝衣裳,做鞋,做糕点……
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讨自己的欢心,而非是为了什么爱。
真正的爱应该是能经得起考验的,不畏生死的,就像离儿那样,肯为了见他一面,只身匹马从台州往京城赶,不畏考验。
慕容景不尽想起当初在京城别苑的那一幕,不禁弯了弯嘴角,离儿跟周心淼不一样,自己当初根本不懂情爱,以为像周心淼那样安静的女子很适合自己,熟不知,周心淼居心叵测,在自己向圣上请罪之后,就向庆安王投诚,把自己的事情向庆安王招了个干干净净,不如此,她又如何能得到庆安王世子妃的位置?这个女子心思慎密,心肠歹毒,多次帮着庆安王对付自己,当初也是因为她,自己才会中毒,差点一命呜呼!
所幸,也因此自己遇到了离儿,才知道原来世间有如此真性情的女子,才知道真情实爱是什么样子。
慕容景收回思绪,唇边绽开一抹寒意十足的笑,周心淼,过去的事情,我以既往不咎,一笔勾销,但如果你还死不悔恨,不知死活的算计我,算计离儿,我不介意让你见识见识活阎王的真正面目!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两声不仅不慢的敲门声,慕容景拢了拢情绪,只道:“进来。”
门被从外头轻轻推开,来人是裴虎。
“九爷,这店里的伙计不对头。”
“怎么回事?”
“我跟大川去探过底,这后院隐隐有女子的哭声,还不是一个两个的。我们哥俩转了一圈,现后院有不少人守着,似乎在看着一个马厩。”裴虎拧着眉,又压低三分声音,猜测道:“您说,他们会不会是拐子啊?”
慕容景看了裴虎一眼,对他的敏锐感到惊讶。据他所知,的确有一些人,偷偷的从大雍拐卖妇女,把抓来的人送到瓦那军营里充当军妓。
这些人很能是干这些勾当的。
“派人守着三小姐的屋子,还是纪姑娘那里也说一声,让段兴去守着,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裴虎连忙应了一声,随后才道:“九爷的意思,他们真是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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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是补昨天的,今天这更也齐活了,三十九度的杰作,大伙凑合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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