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小姐去了扁担胡同,在里面待了足足有二三个时辰,直到天都见黑了才返回府中,她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饭也没吃一口早早的歇下了,却是一宿没睡着。
秦二小姐坐在床帐里,手里拿着把牛角梳子,愣愣的出神。
也不知道大姐找到那白面秀才没有?就算找到了人,可谁愿意去做这样不清不白的事儿?不但坏了名声,只怕连命都要丢了,那书生要真是个有骨气的,只怕不会为了钱财去做那样的事儿,只是大姐好像颇有手段的样子……
秦倩心叹了一口气,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发起呆来,长夜慢慢,却也不是这个慢法啊!秦二小姐把手上的梳子塞进枕头底下,随即躺了下去,虽然是躺着,可她却睡不着,只能来回的在床上翻着身,想着人是不是送到苏氏院子里去了,又想着姐姐一心护着她,心里暧暧的,不知不觉的便睡着了。
夜色正浓,此时秦府墙外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几个身穿粗布麻衣,腰上扎着黑色腰带,脸上罩着黑布的男人正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低声说着什么,这些人身材高大,看起来身上都有功夫,他们身边放着一个麻袋,里面鼓鼓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几个人商量完事情,这才扛起那个麻袋,顺着墙根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角门,他们先是警惕的四外张望了一下,随即才轻声的学了一声猫叫。
院内传来轻拔门栓的声音,不一会儿门便被打开了,一个中等身材的婆子紧张的朝几人身后看了一眼,才放他们进去。
那些人轻手轻脚的进了秦府,那婆子又四下张望了几眼,这才轻手轻脚的关了门。
那开门的婆子转身道:“趁四下无人,快把人送到院子里去。”
那扛着麻袋的人轻声道:“知道知道。快点带路。”
那婆子吃了一惊,刚要惊呼,才想起自己正在做这见不得人的事儿,连忙用手捂了嘴,压低声音道:“不是说好了你们自己过去吗?这府里有护卫走动,我可不想被人认出来,上房好找着呢!你们自己去吧!”
谁知那些壮汉竟是不好糊弄的,一人低声道:“我不管你与别人怎么讲的,总之你带路就是,要是再敢婆婆妈妈的。当心老子弄死你。”这人态度不怎么好,说起话来恶狠狠的,吓得那婆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你们怎么这样?我只答应开门。没答应别的。”
其中一人暗笑,不这样如何能把秦四小姐牵扯进来?他上前推了那婆子一把,“少罗嗦,耽搁了事情,看老子不剐了你。快点带路!”
那婆子无法。只得畏畏缩缩的往前院去了,一路上她都尽量避着人,心想万一被护院的撞到,自己就大声呼救,说这些人挟持自己,打定了主意的婆子心中大定。胆子也大了起来,一连穿了好几条小路,竟没碰到半个人。
她运气实在太好了。
一行人鬼鬼祟祟的来到上房。见院里四处寂静,连半点光亮都没有,心里都高兴起来,这后半夜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什么守夜的。打更的,若不是听到了打雷似的动静。哪个能起得来?
几个人放心大胆的往上房模索,来到廊下的时候其中一人便问,“可是这屋。”
婆子点了点头,“你看这院子里多气派啊,不是正经夫人住的院子,怎么可能这般装饰。”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留下来两个放风的人与那婆子一同在外面守着,其中一人点燃一根熏香样的东西,顺着窗子向屋内探了进去,等到那香烧尽了,他们才从腰里抽出短刀来,拨开上下两道门栓,往屋里去了。
廊下藏着的婆子对身边的二人道:“两位,这里可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得回去了。”
一个高个子男子道:“你急什么,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难不成就等不得了?等兄弟们办完了事儿,还要有劳你送我们出去呢!”
那婆子咽了咽唾沫,不说话了。
果真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那几个人便闪身出了屋子,只是一直扛在肩膀上的那只麻袋却不见了。
“成了?”
出来的几个人连连点头,事情比他们预想的还要顺利得多。
那婆子也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快走吧。”
那些人连忙跟着那婆子顺着来路往回走,一路上竟然也顺畅无比,很快就来到了角门处。做内应的婆子连忙开了角门,又探头探脑的往外面看了几眼,这才道:“外面没人,快走快走。”
几人闪身出了院子。
那婆子连忙关上了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前胸后背都湿透了,此时竟然边手心里全都是汗。
“不怕不怕,有什么好怕的。”那婆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主自语的给自己打着气。
“是啊,有什么好怕的。”
身后猛然想起一道冷森森的声音,那婆子开始还以为这是幻觉,仔细一想又不对,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她转身一看,只见秦黛心带着两个丫头站在自己的身后!
“三小姐……”那婆子先是吃惊,随后是害怕,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到最后竟然连站也站不住了,整个人就软在了地上。
“丁妈妈,许久不见,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那个做内应给贼人开门的人,可不就是丁妈妈吗!
当初她在方氏的院子里听差,后来因为苏氏生产时出事,丁妈妈因为替秦凤歌当了狗腿子,被人打了个半死,虽然她大难不死保住了一条命,不过身份过位却是直线下降,如果不是她年纪大了,又受了一身的伤,秦家人很可能就把她卖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丁妈妈被降成了粗使的婆子,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工钱,吃最次的饭。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切,她才对秦黛心,对苏氏怀恨在心,一心想着要报复,好出出心中的恶气,她只想着把自己的苦难加倍的还回去,却没想过这一切根本就是她咎由自取,当秦四小姐找到她头上,利用她急于报复苏氏母女的心理收买她的时候,她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能报仇,又有钱可拿,简直是一举两得。
只是她绝没有想到自己做的一切人家根本早就知道了,还悄悄的布置了一切。
丁婆子越想心越凉,讨饶的话当即便出了口,“三小姐,您大发慈悲,饶了老妈这一条贱命吧!”
秦黛心皱了眉,不屑道:“大半夜的,鬼哭什么,绑了。”
她身后的两名少女手里拿着麻绳和布条,动作迅速的将丁婆子五花大绑了起来,顺便堵住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嗯,果然清静多了。”秦黛心道:“你们两个把人带下去,别惊动了父亲和大哥。”
两名少女正是玲子和雪晴,二人连忙称是,拖着丁婆子下去了。
秦黛心回了自己的院子,坐等消息。
不一会儿,雪晴进了屋,她道:“主子,人带来了,还睡着呢!”
秦黛心冷哼一声,“也好,我倒是想看看她睡醒后发现自己跟那个书生待在一起时的反应。我那位大姐夫什么时候到?”
雪晴思忖了一下,猜测道:“大小姐的信早就送了回去,属下想,应该就在明后天吧!”
“来得好,真不知道最大的倚仗变成梦魇的时候,秦怡心还笑不笑得出来!”秦黛心的眸子又暗了两分,才问道:“秦四小姐那边怎么处理的?”
“按您的意思,什么都没动。”
“做得好,你下去休息吧!天亮了,跟我一同看一场好戏。”
雪晴犹豫了一下,仗着胆子问道:“主了,您为什么不当着老爷的面拆穿她们,反而要在老爷走后动手呢?”
“别为这点小事耽误了我哥入族谱的大事。”秦黛心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道:“你下去吧,忙了一夜了,想必也乏了。”
雪晴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行礼下去了。
秦黛心这才松懈下来,她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嘴边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幸亏她知道方婉茹不是善罢甘休的人,故而派了几条眼线在她身边,她一直派人盯着秦怡心和方婉茹,就连秦二小姐的一举一动,自己也掌握得清清楚楚,不然她怎么可能会知道这母女几人的心肝竟然已经黑到了这种地步呢!
她们竟然想在苏氏的屋子里藏一个男人,用来诬陷苏氏与这人男人之间有奸情,并且还要把矛头指到老三老四的头上去,说他们不是秦从文亲生的!
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高明陷害手段,只是如果秦从文亲眼看到苏氏与一个男人赤身的抱在一起话,假的自然也就变成真的了。
到时候只怕她们百口莫辩,什么也说不清楚。
计倒是好计,有了这样的主意,又有丁婆子这样肯做内应的人,秦二小姐和秦四小姐再适时的出声帮腔,秦大小姐的指控就会更有力量,也更让人信服,对苏氏的打击也会更大!只可惜,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即将发生的事情,只怕方婉茹与秦怡心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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