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目的不是伤人,只夺了莲心丹转瞬就撤退的无影无踪。能在皇宫中来去无踪,肯定是有内应,或者说,这些人本就是皇宫中人。我和燕珩跪在大殿上,想象着天子之怒该是如何可怕。只听燕珩说道:“父皇,丹药被抢,与无忧无关,是儿臣护丹不利,请父皇责罚儿臣。”
皇帝一直静静不语,大殿之内一派凝重之气。我沉声说道:“皇上,民女有话要说,请禀退左右。”
一阵沉默之后,只听皇帝冷冷说道:“退下吧”。片刻之后,只余我一人跪在冰冷的地上,大殿之内一片死寂。
“皇上,想必能明目张胆在宫中抢丹之人,应是十分熟悉宫中情况之人,民女能为皇上炼制七心莲,已是宫中尽知的消息,如果只是单纯为了阻止皇上解毒,直接在宫外或珩王府刺杀民女要比抢丹药来的容易些。而他们偏偏等丹药炼成来抢丹药,说明意在丹药,一种情况是有人需要丹药要挟皇帝,这样想必不久之后他们就该提出条件,这样反倒方便些;还有一种是本身需要丹药解毒,所以,我们要让他们相信他们抢走的就是莲心丹,这样他们才能够放心服食。”
“你说他们抢走的并不是莲心丹?”皇帝道。
“莲心丹我藏在衣服里层,并不是盒子里装的那两颗。”
“两颗?你炼制了两颗?”
“民女也是第一次炼制莲心丹,不知药效如何,民女愿为皇上试药,已确定此药药效,如此才放心皇上服食。”
“倒是你有心了。”皇帝的语气终于有些温软了下来。
“那两枚毒药服食之人全身毒性短期之内会尽数被压制住,所以看起来和莲心丹效果一样,可是三到五天之后全身变成惨白,皮肤受一点点光照便会有如热火灼烧。到了最后就是烛光也不能见。只是药效只能持续十数天,慢慢药效退了,就会一切恢复如初。所以要找刺客,也就这十几天的功夫。另外,那装丹的盒子上有特制的药粉,粘到手上后如果不用专用的药水很难洗去,而药水和药粉相遇会慢慢显出红色,如果这些人还在宫中,总能用此法找到。”
“那依你之计如何?”
“将计就计。”我沉沉说道。
没多久,大殿之内传来了皇帝的怒喝:“来人,将这个妖女投入大牢,择期问斩!珩王护丹不利,囚禁秋鸣台,没有朕的旨意,不得离开!任何人不得探望!”
仅仅一日之间,风云变色,宫中盛传,因为丢失了莲心丹,皇帝深染剧毒再也无法解除,皇上盛怒之下卧病在床,为皇上寻来七心莲的珩王被幽禁,炼制丹药的医女也被投入大牢等待问斩。
三日之后,皇帝病情更重,为了为皇上祈福,太后降旨,除了宫内所有的侍卫太监宫女之外,还让京中所有官员入宫为皇帝祈福,还请了天宝寺的高僧入宫日夜诵经。每个人都要净手之后在殿内诵经一炷香的时间,于是长宁殿至宫门口跪满了大大小小等待排队诵经的文武官员,殿内烛火通明,日夜不息。
我在地牢内已是第五日了,这五日,除了每日里送食物的狱卒,再也无人打扰,十分安静。不知过了多久,又到了用膳的时间,一个狱卒端着一只碗向我走了进来,看四下无人,沉声说道:“姑娘,可还记得寒潭边的石洞吗?”
我心中一凛,冷冷问道:“记得是记得,不过烦请你转告你家主人,不必费心了,这个人情太大,我不打算承。”说罢,我退回到墙角,靠着石壁假寐,再不说话。
那人并未走,依旧低声说道:“我家主人说,生亦生,死亦死,不离不弃,莫失莫忘。我家主人还说山洞中的誓言他从未忘过。”这人顿了一顿,又四处看了一眼,谨慎从怀中取出一个蜡封的药丸,伸手放到我面前。
蜡封着,我闻不出是什么药。只是淡淡的问,“这是什么?”
那人声音更低了,“姑娘把这个药吃了,我家主人就有法子带姑娘出去。事不宜迟,我家主人明天晚上来接姑娘出去,姑娘务必午饭时服下药丸。小人告退。”像一个鬼魅一样,那人又静静的消失在门口。
是东灝铭,他要做什么?他不是来迎娶昊金国公主的吗?岂能因我误了两国的邦交?虽然理智告诉我不要再相信他,可心里还有一丝丝希望,觉得他还是寒潭山洞里的那个重情重义冷毅俊秀的他。
我捡起药丸用力捏碎蜡衣,是一颗龟息丹,只是所用的药材更为珍贵,炼制方法也更为繁琐,这颗药服下去,应是立时停了呼吸脉搏,却不伤心脑,能持续十几个小时,这药很是难得,确实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迷惑敌人为自己保命,只不过,我不需要。明晚,他就要来救我?运出一具尸体要比救出一个大活人容易得多,可我,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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