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紫瑜扶着小采走至茅草屋旁的时候,那白衣少年正拿着番薯叶子喂鸡鸭,清秀的面容浅笑的撒着番薯叶子,动作优雅的如同仙女散花。一旁拴着的土狗警觉的朝两人吠了几声。
听闻响动,少年回头,阳光晒在他清秀的脸庞上,衬托着高挑白净的少年,干净的乌黑长发用一根古朴的木簪束起,清爽含蓄的笑容,清新淡然,眸子映着阳光,绚烂美好。
多少年后,不论经历多少世事,宋紫瑜都记着这一刻,这个阳光一般的少年。
“这位小哥,我们可以讨碗水喝吗?”宋紫瑜露出自认为和煦的笑容,原本白皙的脸庞因为一路奔波,早就尘满面鬓如霜,看着有丝滑稽。
少年打量了下眼前的两人,亲启薄唇,嘴角带着一丝弧度,“那是自然,若是不嫌弃,两位姑娘可以进屋坐会!”
宋紫瑜与小采相视一眼,微微点头。
少年转身往屋里走去。
茅屋外面看着虽然破旧,里面却收拾的干净整洁。
屋内正中央摆了张方桌子,原本桌上的暗红色油漆已经因为年月斑驳,已经掉在的快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桌旁配着三把同色系的木凳,这是屋内除了放碗筷的木厨外,唯一的家具,灶台就在桌子的不远处,只见少年信步走至灶台前,在身后的木厨里拿出两口白底龟裂纹的碗,放在灶台上,随后又拿起一个棕色的土陶,在碗里倒出茶水。
“两位姑娘坐着歇息下,寒舍简陋,不能周全,还请姑娘见谅!”少年端过两碗茶水,放到桌上,依旧挂着阳光般的笑容。
“谢过小哥!”两人接过茶水。
晒了一天太阳,流了一天的汗,宋紫瑜早就口渴的不行了,端起碗将茶水一饮而尽,也不知道是不是山间泉水清澈的缘故,宋紫瑜觉得这茶格外好喝。
喝完一碗,宋紫瑜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少年,可怜巴巴道,“小哥,我能再喝一碗吗?”
“是在下疏忽了,姑娘一路劳累定渴极了!”少年恍然,抱歉的笑笑,转身将那个土陶端过来,又帮两人满上。
两人连喝了三碗,宋紫瑜才觉得没那么渴了。
喝完水,小采顾不得矜持用袖口擦去嘴角的水渍,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谢谢小哥!”
“姑娘,客气了!”少年有些不好意思道,“两位姑娘一路风尘,要不要洗把脸?”
“那就麻烦小哥了!”宋紫瑜也不客气。
少年端来木盆,拿来毛巾,放好后,便出了屋子。
“小姐,我们遇到好人了!”小采拿着打湿的毛巾给宋紫瑜擦脸。
宋紫瑜点头,只是这深山中怎么会有如此少年?
待洗净脸后,问清缘由,宋紫瑜才解开这个疑问。
宋紫瑜走出茅草屋,少年正拿着一卷泛黄的书坐在梧桐树下,神情专注。
“嗯,哼!”小采故意轻咳一声。
这个举动,果然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少年抬头看向两人的方向。
神色惊讶的看着两人,他定是没想到,原来两个灰头土脸的姑娘洗一下可以这么好看,脸不觉微微发红。笑容也变得腼腆。
小采在一旁偷笑,朝宋紫瑜揶揄。
宋紫瑜偷偷瞪了一眼一旁捣乱的小采,神色如常的走至少年跟前,“这位小哥,我与妹妹乃京城人士,原本前去清凉寺祈福,哪知被歹人突袭,幸好我们姐妹机灵逃了出来,一路风餐露宿,原本以为会困死这荒山中,想不到在我们要绝望的时候见到了这里的烟火?小哥还好心的给了水喝,奴家与妹妹先谢过小哥了!”宋紫瑜说的声情并茂,神色悲切,就差几滴眼泪了。
“姑娘千万别这样,我……在下也没为姑娘做什么!”少年想上前搀扶,又觉得不合适,又急急的退了回来,涨红了脸。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包,若是有朝一日小哥需要我家小姐帮忙,我家小姐定竭尽全力!”小采笑道。
“不敢当,不敢当!”少年慌忙摇手。
宋紫瑜看着少年的神情,也跟着笑了,好单纯孩子。似是未被世俗浸染,纯洁的如同白莲花一般。
“敢问小哥这是哪里?离京城可远?”看着少年脸色已经红到耳根,宋紫瑜赶忙转移话题,免得他尴尬。
“这里是乌龙山,属于岐县,岐县在京都的西面,岐县到京都,按一般的行程,走官道的话不过一天的路程。”少年似松了一口气,缓缓道来。
“那这里到岐县呢?”宋紫瑜又问。
少年浅笑道,“这倒是不远,走路的话不过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额滴神呐!
“那坐车呢?”小采不死心。
宋紫瑜白了她一眼,看这家人的状况,怎么可能有马车牛车什么的!
少年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我们这里交通贫瘠,没有车!”
“两个时辰,那如果现在进城的话,估计要到晚上了!”宋紫瑜看着夕阳渐渐西下,神色焦虑。偷偷朝小采使了个眼色,小采心神领会。
“小姐,走夜路可危险了,若是碰到什么野兽什么的,那可怎么办?”小采一脸惶恐的望了一眼少年。
“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在舍下留宿一晚!”少年红着脸,微微抬头,“母亲一会就回来,到时候我们腾出一间房,姑娘两人将就着住一间吧!”
这下宋紫瑜不好意思了,人家多善良一娃,刚刚她们两人还使计呢!不觉有些惭愧,“那就谢过小哥了!”
“小哥看的可是国风?”宋紫瑜瞄了一眼少年的书卷,那本书她曾在书文卿的书房见过。
“姑娘也看过?”少年带着和煦的笑容,有丝惊讶,这年头虽有女子读书,却也是不多见的,大多数待字闺中的女子,都是赏赏花刺刺绣扑扑蝴蝶,最多也就念念几句酸诗,很少会看这些治国之类的文献。
“曾在兄长的书房见过!”宋紫瑜以前去书文卿书房捣乱,曾不下三次弄坏了这本书,不是将它染了墨水就是不小心撕了一页,因为她知道书文卿最爱这本书了,不知道此时书文卿知道她在外人面前尊称他为兄长,会作何感想。
“晏谨,家里来客人了呀?”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头戴一顶斗笠,左肩扛着锄头,右手提着一个麻袋,正往茅草屋的方向走来。
女人黝黑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口白牙映着晚霞,尤其耀眼。
“这是我母亲!”少年笑着介绍,快步上前,接过女人手中的麻袋。
“伯母好!”宋紫瑜跟小采福了福身行礼。
“我们山里人不兴这些,两位姑娘就随意吧!”女子笑的爽朗,走近茅屋时将锄头靠在墙角,扒开刚刚提出来的麻袋咧嘴笑道,“今年雨水好,这红薯长的可大个了,赶明可以买个好价钱!”
“母亲先喝口水!”少年从屋内端了碗水递给中年妇女。
“你忙你的去,趁着天还亮着多看些书,免得晚上光线暗,看书损了眼睛!”妇女接过碗豪迈的一饮而尽,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嘱咐道。
“哎!”少年应了一声,坐回到梧桐树下拿起那本国风,认真看了起来。晚风拂过他的额头,掀起他鬓角的发丝,在风中飞舞。
女人看着少年认真的模样,无声的笑了,眼中带了一丝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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