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儿起身,走到外堂,又出门去小厨为二人熬制参茸汤。金寓北随苏儿出门,到柴房持斧劈柴。坐上木墩,却探首瞧向对门小厨内苏儿的身影,看她整灶生火、举手抬足。
金寓北不禁想起在东盟,苏儿这个坤厚堂堂主,最是深思远虑、智计无穷。上百个门派、洞岛、山寨,管束得井井有条,举重若轻,挥洒自如,直似若烹小鲜。
她堂堂坤厚堂堂主,平日里一众女侍卫和丫鬟侍候左右,又几曾亲身淘米炊饭、裁剪缝纫过。可是,三年来,两人远离江湖,畋猎为生,琴瑟和鸣。苏儿这东盟第二堂堂主,每日里一粥一饭、一针一线,津津有味地做来,且欢喜知足,这是多么难得。
记得她在小厨初成之时,兴致盎然、跃跃欲试,高声念诵卓文君的诗句: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做羹汤。当时虽是身着围裙,锦帕缠头,手执瓢勺,却仍难减坤厚堂堂主的风采气度。金寓北念头及此,不由得满面痴痴。
此时看她月复部高起,身形大变,举手之间却仍是敏捷不减当初。金寓北眼里都是苏儿手起手落、动定不居的背影,心里怜爱之意油然而生,手中柴斧不知何时停下了。
苏儿做好参茸汤,照应安宁和妹妹服下一些。而后两人用过早饭,苏儿收拾了盘箸,又看过了妹妹和安宁。
而后,苏儿到内室启开箱奁,拿出一叠藏经笺纸放到外堂桌上,又到门外墙壁上取下风干的鹿皮,回屋拿短刀要把鹿皮内外削刮干净。
金寓北伸手接过苏儿手中短刀,替她刮切。边刮边问道:“苏儿,要这纸张和鹿皮作什么?”苏儿正怔怔地看他刮切鹿皮,猛一回神道:“师兄,昨晚你和大哥互传真功,各自都是新功初成,我想要你把新功的心法书写下来。这鹿皮就做封面、封底。”
金寓北听她如此说,心里一沉,即刻明白了她的心思。她定是已经想到,两人不久可能就要离开这天璧山,出“迷鹿口”而去了。也定是想到了此去定然是一去不回。
如若是要做令她兴致勃发的事情,才想到还没做时,她早就会眉飞色舞,先给他说上几遍。即便自己不愿去做,她也总有办法或缠赖、或“胁迫”,直到自己心软,总是拗不过她,只能按她的指挥去专心作为。
可是这次,自己如若不问,她竟没心思说出来。她的“迷鹿口”内的规划构制,都是在她的图画指点下,两人一日日构造出来。三年来两人在这里形影相随、安静踏实,若从这里踏出去一步,就不复再有这只属于两人所有的天地。此时异儿突现,变故陡起,极有可能要一去不回,教她如何舍得?
若回至东盟,还不知有什么绝大隐秘险难在等着二人,又如何不忧心?这两天来,诸事纷至沓来,令两人无暇虑及谈及这些,其实,两人也都是不愿提起,彼此都不忍让心爱之人忧心焦虑。
今日是疗伤间歇,远走之忧浮上苏儿心头,的是不舍大把的甜蜜悠游日子就此了结。
惘然若失之中,苏儿想到,丈夫新功得之不易,机缘实在难得。历经两战两伤、且只有得到义兄那不世出得玄阴真功相与融汇,方能有今日之成。异儿若是醒来,恐怕她醒来之日,就是离去之时。故此想到,这神功心法须趁此小闲书录下来。于是整好纸张,刮削鹿皮,装成书册。
金寓北看着苏儿巧手不停,整治册页。心想:书本都是先写后装,苏儿却是要先装后写,她定是担心在此时日无多,恐怕不及笔录,这么做是她的急就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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