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宗自受伤以来就变得愈加安分,往日最受他*的御医,遇见他还是会躲,但并不是每次都那么的轻而易举。一次在延宗走到宫门口,御医远远得就看到他,也顾不上延宗是否有所注意,忽然转了身子向别的方向走了。
延宗看了心里只想笑,却脸上当做没看到,只是身边的侍从张口就叫住了御医,也许是在延宗身边看惯了他折磨那些大臣的姿态,自己也无所忌惮的傲慢起来,说。“张御医何时变得这么不懂礼节,见了安德王竟不行礼?”
张御医听到这话,身子僵在原地隐隐地有些颤动,他转过头的时候,看到延宗清秀而略带邪气的笑容,像一股寒风刺在自己的身上,忽然就觉得心落如沉石。他只是低着头,对延宗行礼,然后,却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张御医也未敢抬头去看。
延宗低眼看了张御医,又看了身旁得意的侍从,嘴角的笑更加的诡异。忽然只听得“啪”的一声,张御医周身一颤,偏了偏头,可却在他伸手模脸并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时,就听到延宗说。“本王是安德王可以对御医无礼,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侍从,他是御医,你这样对他这般,才是真正的无礼。难不成你想跟本王平起平坐么?”
侍从被他这一巴掌,唬得软了脚,跪在延宗的身边,眼里有一丝的不敢置信,“可……可是…他……”他话才刚出口,又是一掌扇过,说。“你还想说什么?”
侍从捂着红肿脸颊看到延宗严肃的眼神,只好闭嘴不敢再说。延宗收敛了锐利的目光,但严肃的表情仍在,他转头对御医说。“是本王的下人对御医不敬了,不如这样,这家伙就交给御医处置,要做宠奴还是当做牛马都悉听尊便。”
御医看着延宗坚决的眼神,怎敢真的收下,以往的平日里延宗对张御医是折腾得最凶的。
张御医本名为张亦言,是众御医里最年轻的一位,他年仅十九就被高演招进宫中为御医,很多人传言他只是一个山野郎中,因为自幼体弱父母把他安置在郎中的家里,久而继之,他也学了不少的医术,最后,郎中死了,又无儿女,就在临死前将他正式收为徒弟,继承自己的药铺。
而至于高演如何发现并将其投入宫中,倒是有一个更有趣的说法。据说,高演在一次民间暗访,偶然间发现了他,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惊诧了。他的样貌可以说是跟兰陵王高肃媲美,如若不是单只凭样貌,不少人以为他真的是一个女人。于是,便对他垂爱,借以他的医术招他进宫。
虽然这些都是传闻,但他是哪里人,师承何处,却无人知晓。延宗举得这些传言颇为有趣,就时不时折磨这位张御医,起初他还有抵抗,但始终斗不过延宗的小把戏,就只有以逃避之,就不知今天之事,到底是延宗真心为之,还是蓄意变法继续折磨自己。
延宗看他不动,也不理会他们,留下侍从就离开了。
那一晚,在恢弘的城墙里的上空被一股不知名骚乱吵得不能安宁,御医们穿梭在漆黑得夜里,内侍手上提着的灯,也像是被浓稠的夜色吞噬得只剩下微弱的喘息。
张亦言跟着几个御医匆匆忙忙来到了皇帝的寝殿,内侍传话的时候很急促,并没有说清是什么缘由,更不知是谁传唤御医。但,当他看到高演的身影在布幔下若隐若现的时候,不由得开始疑惑。
今天是皇帝出巡的日子,他记得午时之前,皇帝就应该离开了晋阳城,怎么会这样躺在寝殿里。
几个御医所想得跟张亦言一样,只是他们谁都没说,虽然他们都是年轻的御医,却都知道言多必失,因此他们除了研究病情,其他的都是决口不提。张亦言虽年小,却有着沉默寡言的性子,加之他涉足未深,在宫里几乎不说什么话。
高演的病情不算复杂,但却很严重。一旁的皇后听了,几乎晕厥过去。她问。“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几个御医互相交换了颜色,都摇摇头不做声。
离开的时候,几个御医仍在言谈续命的良药,在民间有不少传言的灵药,他们的医术没有先前的老御医们经验丰富,如今无计可施也只能求靠那些民间秘药。其中,一人问张亦言。“阿言,你不是在民间长大么,可知道有什么罕见的灵药?”
张亦言抬眼看了那人一眼,说。“有。”
“可有续命之药。”另一个人又问。
“也有。不过,这些灵药只是民间传言,大多都不可信,很多都是药商捏造出来的,为的只是钱。”
年龄最长的御医问。“你可亲眼见过什么可续命的稀世良药。”
张亦言低头沉默了半响,说。“见过,没有被发现的药很多,但他们不是在悬崖峭壁之上,就是在深海最低潜藏,几乎没有人活着能取下来。”
“那你是怎么见到的?”
“是从死人手里。”
瞬间,听到这句话的人,就像是在冬天里冻僵的枯枝,没有人再做声,而张亦言只是默然的走在前面,深色的衣袍在被风卷起后,逐渐消失在漆黑得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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