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鸢看着蜡烛被点燃,突来的光芒让她眯起了眼睛。“为什么说谎?”
烛光的光芒忽近乎远地照在郑萧的脸上,他说。“我只是想试探他,没想到他却跟着我说谎。”
“那么,你是想告诉我他有问题,是么。”
“如果没有问题何必说谎?”
“可是为什么听到了声音你们却没有出来,我不认为你是那种会害怕的人。”
郑萧看了眼窗外,低沉起声音说。“因为我没有办法那么快就出去。”
子鸢问:“为什么?”
郑萧冷静得说。“因为我在调查。”
子鸢还是不明所以,说。“什么意思?”
郑萧低垂着眼睛,声音放的更低。“皇帝之所以派我来,除了护送宇文夫人,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就是调查许铎。”
“为什么调查他?有什么问题么?”
“当然有,因为他长年向朝廷申报物资,甚至朝廷按时送往这里的物资比其他边城又多出几倍,可是许铎申报得内容里,却始终强烈表明紧缺物资。如果再继续加大物资供给,过不了几年朝廷就会吃不消,而且皇帝也觉得蹊跷所以才派我彻查。”
子鸢忽然忆起许铎一只随身得那把剑,斑驳的锈迹几乎掩盖了整个剑身,剑刃上的裂痕多的可怜。如果真的有那么多物资,他防身的武器又怎么会是一把早就不能杀人的残剑呢?然后她没有在想下去,又说。“那你查出了什么?”
“没有,他的账目上只有少部分的物资收取,那些部分只有送去的三成不到,根本不可能维持他们的基本所需。”
子鸢说。“你认为他是在作假么?”
郑萧低下头,沉思说。“我不知道。”
子鸢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竹签,在有意无意得比弄着蜡油,说。“虽然不能够断定,但是,我却知道有人在说谎。”
“会是谁?”
“我不知道,也许是许铎,张亦言,是你亦或者是我。”
郑萧僵冷得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晌午,云层已经遮挡不住蓄势而出的阳光,逐渐稀薄的云朵透出模糊得光点,倾洒在大地上。子鸢从屋子里出来,一时还忍受不了,天地都是白茫茫得一片,明晃晃的眼前,仿佛光线从天上落下来,在雪色得海洋里胡乱跳跃着晃了她的眼。
子鸢看着雪里几支落寞的脚印,她想起了很多人。想起了高肃总是沉淀着悲伤的眼睛,在碎雪落下得时候晶莹得让人感到心痛。也想起了某一年得冬天,在大雪即将落下之前,一个人得背影永远得消失了,听雨在解月兑了莫香得影子,眼睛里的迷雾终将散去。有时候,子鸢还会在大雪的尽头,隐约看到高殷离开的背影,他纯粹的微笑落在冷漠的风里,却荡出春天的涟漪。
五年的时间匆匆的过去,花开花落,几度大雪弥漫了城池,又有多少人走出去就没有再回来,她想念那些消失得人,更加想念那些远在不可触及的地方等待着她的人。
她觉得自己会回去,却又觉得自己回不去。茫茫大雪没有尽头,因为是她找不到方向。
子鸢平静很长时间后,就去看了张亦言,走进他的房间的时候,他还在睡,沉重的呼吸在空气里松懈得喘息,这是他唯一可以放松下来得时刻,子鸢没有发出任何得声响去打扰,悄悄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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