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雷听到曹合这一句话,就猛然意识到机会来了,吴天明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自己再次打进老岭山,而张宗昌却也想控制这支匪军,自己恰恰在机缘巧合之下,顺理成章的成为两部分人的关注点,机会来的也太容易了一些,许雷忽然觉的报答吴天明的时机到了,只要这件事做成,那么就和吴天明两不相欠,心中也就会更加宽慰一些,而之前他对曹合莫名其妙对自己的赏识也是多了一份猜测和肯定,原来曹合早就知道张宗昌有意要派人进去第五旅,而自己的身份十分有利,再加上本身曹合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在曹合眼中与那帮土匪有天差地别,这样的巧合下,如虎添翼的成为了这次任务的不二人选。
许雷听出曹合的意思,觉得曹合这人不简单,不仅仅是张宗昌的侍卫长,更是他的眼线,像是过去的东西厂或者其他什么神秘组织。不管那么多,许雷知道事情有了眉目,总归是天上掉馅饼,双方都能接受的局面。
曹合不知道许雷想了这么多,看见许雷迟疑的眼神,以为他有什么不情愿,于是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的,就是真的不成,你只要干你该干的事情就行了,不成的话,继续回来做你的队长。”
许雷嘿嘿一笑,说:“刚从土匪窝出来,再回去,有些觉的不爽。”
曹合哈哈大笑,说:“你呀,我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我才让你去的,你要是也跟今天那个叫什么田坑的一样,我才不会放心的让你去,那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了。没事,你去了,我会安排这边的事情,不管结果如何,等你回来的时候,肯定给你安排个更好的职位的。”
许雷没说什么,曹合也不多说,月兑了军装,便要休息,许雷见状,就退了出来。
许雷出了门,立刻转身回了关东布匹店,虽是半夜,但还是敲开了吴天明的房门,一五一十的将今天的情况告诉了吴天明,吴天明咋一听完,惊诧许久,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这么顺利的就开始了,原以为他许雷要很久才能获得张宗昌的认可,自己和宋逸轩再努力一把,将他送去第五旅,谁知竟然三两天的时间就有了眉目,真是天助我也,吴天明也兴奋的叫了宋逸轩此般这般的商量了大半夜。
几日里,许雷每日都跟着曹合执行侍卫任务,不是陪张宗昌去外巡防,就是我在张府戳杆子,其间见了田坑一面,田坑无所不用其极的讨好,令许雷更加厌恶,他也是不是的敲打田坑,让田坑无地自容,最后田坑竟然拿出五百大洋塞到许雷手中,希望许雷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多多提携他,许雷心想是得提携你,因为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再次回到老岭山的。
田坑走后,许雷拿着五百大洋回去,路上给宋晴买了一些零食和小女孩的喜爱的东西,剩余的一大笔钱,他将它们全部放在自己的小盒子里,以待今后使用。许雷心想没想当官发财这般容易,可是转念又是一想田坑能拿出这么多钱一定是从老百姓手里搜刮来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忍,便隐隐的下了决心,若是到了第五旅,一定要阻止那帮人再去干那没良心的事。
几日无事,许雷也适应了军旅生活,自己好像天生就是当兵的料,觉的军营一切东西都和自己的口味,尽管张宗昌的作风他不大苟同,但在侍卫队曹合严谨的带兵风格下,他还是觉的了如鱼得水,工作做的也是令曹合十分满意。
上次提的去第五旅的事情,曹合既然没有提,许雷也不便问,而吴天明因为又出去办事去了,他和宋逸轩更是谈不来这些东西,就将此搁置一边了,等有了消息再说。
曹合见到许雷这么快就完全适应了工作,心中开心的很,一个真正的军人谁不想带出好兵?就是军阀那也是要带好兵的嘛,曹合逐渐的对许雷放开了权限,这一晚曹合因为身体不适,又加上张宗昌今天睡的早,自己就回去了,留下许雷值班,临走时交代要注意防范。许雷这是第一次值夜班,心中多少有些紧张,而且不管保护的是谁,毕竟他与曹合还算是投缘,就觉的自己肩上的责任很重,走遍了整个张府,许雷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准备回到门房,休息一下,刚刚路过军事会议厅的时候,许雷猛然想起今天下午张宗昌又念了一首诗,说是过去的老诗拿出来翻看,是什么《下雪》:什么东西天上飞?东一堆来西一堆。莫非玉皇盖金殿,筛石灰啊筛石灰。
想到这,他嘿嘿一笑,想着张宗昌此人真是无法形容,诗做成这样也就不说了,习以为常了,可是竟然还敢时不时拿出来现眼,那他下面的一帮将领们竟然还不厌其烦的拍马屁,真是一个活宝遇见一堆活宝,这样的军队怎么能打仗呢?怪不得日本人在山东烧杀抢掠,他们坐视不管,估计就这水平,别说打仗了,打麦子都费劲,也不对,打麦子那是为了吃,这帮人吃起来,那可是比蝗虫还厉害的。
许雷站在军事会议厅前看着这座前清古建筑发呆,心想着过去这里一定也是大衙门,难道这衙门一代传一代的都是这幅模样?那曹合所说的什么铁铉该不会也是这样的?
许雷对自己这样的胡思乱想搞的也是苦笑,这种替古人担忧的事情,自己怕是多愁善感了。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自己那会还经常嘲笑父亲,看来还是继承了父亲的一点点东西的,想到父亲,许雷心中莫名的一痛,想起父亲死时的惨状,不禁心伤,他摇了摇头,想要将这杂念甩出脑外,他刚摇一下头,忽然,眼角余光瞥见军事会议厅后面窜过一个黑影!
许雷立刻判断那不是自己人的影子,难道是刺客?!
他立刻绷紧了神经,迅速躲到黑暗一角,轻轻移动,向军事会议厅右侧挪去,他不敢出声,怕惊扰了对方,并且他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进来的,当他在行进的过程中,想起第一次进来张府,从西门而入,因为土匪职业的习惯观察张府的防守漏洞,就已经发现军事会议厅后面有条常青树隔离带,而且这条隔离带是两排紧密相连的常青树,常青树枝繁叶茂,但离根部越近,则缝隙越大,甚至藏个人都不是问题,当时他还想,若是进的这院子,这里绝对是好的突破口,并且外面虽然相连的是侍卫队,但灯下黑的道理谁都懂,看来对方对院子十分熟悉,不会是土匪,因为土匪没那胆子进张府,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是熟人。
许雷慢慢的移动到黑影出现的不远处,他已经能听到黑影说话,许雷的耳朵极其好使,半夜里能听见很远的人说话,因此,他拿出当年当土匪的听墙根精神仔细的听,对方不止一个人,因为说话的人指派了任务,一共三个任务,却是一个方向,破门,放风,刺杀。那么也就是说对方至少三人,而对象是谁呢?显而易见,是张宗昌。
许雷对解救张宗昌没多大兴趣,但是职责所在,不能因小失大,救他也是自己任务的一部分,索性许雷听完对方的安排后,细心盘算自己的计划,对于搞这些突袭,那许雷是顺顺手的事,因为这刺杀比他以前干的还要轻松一些,以前他那是不但不能惊动家人,而且还要把人带走,刺杀就是直接杀了就跑,所以没有累赘。许雷经过长时间的磨练,早就对这样的功夫知根知底,对方并不知道在不远处还有这么一个高手等着他们,要是知道的话,估计就不会干这些事了。
许雷听完,觉的对方的计划还算是周密,他想先把对方完全放进来,等快到张宗昌寝室的时候,再动手,那样既不会跑了人,又会相对容易些,因为从这里到张宗昌寝室中间要穿过二十几米长无遮无拦的甬道,即便是溜墙角不被人注意,也很难通过。
他想到了很多,准备反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又想到,这张宗昌平日里为非作歹惯了,惹的仇家也多,可万一这次来杀他的是普通老百姓或者替老百姓出头的人,这要是抓了他们,心中一定会愧疚的。
他踌躇了一下,不过就是一下,因为对面马上回答了他的问题,对方领头的在分配好工作后,说了一句:“只要这次杀了张宗昌,王师长就可以从惩戒所出来了,到时候荣华富贵就等着咱们呢。”
许雷苦笑,原来还真是熟人,王师长的部下,也对,只有经常出入此地的人才能对此有些了解,不过,看来对方也是用了心的了,观察的着实仔细。
许雷这下便没了担忧,王师长那是什么人,也是个欺压百姓的主,他现在最讨厌听到的就是吃香喝辣,因为吃香喝辣的都是吃的老百姓的肉,喝的老百姓的血。
他悄悄转身,敏捷而悄无声息的离去,之后,回到门房立刻组织侍卫一队和二队的人马,静悄悄的朝伏击地点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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