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锐的眸子盛满了愤怒,他恨不得一股力道下去将她的脖子扼断,然而他却怎么都下不去手,但是他却明白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来发泄自己胸口的怒气,他狠狠的一拳打向一旁的桌子,桌子应声而裂,连带着桌子上的茶壶也碎裂一地。
当夜,琼华宫外值守的宫人清楚的听着从寝殿内不断的传来的碎裂声,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众人都当是没有听到一般,脸色如常。
“营妓,贱奴?朕会如你所愿,等朕收服了所有的权势,朕会让你尝尝那种滋味。”慕容景锐重重的拂开琼华,转身离开。
跨出琼华宫殿门的时候,他似乎是想到什么一样,倏地转身,冷冷的看着琼华,“至于你和文若勋的事情,沈琼华,别忘了华妃还在朕的手上,不要以为你们做什么都能瞒过朕。”
琼华重重的跌坐在地上,一地碎裂的瓷片就在她的脚边,看着慕容景锐的身影,唇角忍不住冷笑出声,她越笑声音越凄凉,最后变成呜咽。
她伏在冰冷的地上,心中如被堵了什么一样的难受,眼泪不停的滑落,落在冰冷的地上,凝结成一种嘲讽的液体。
清冷的宫殿,哪怕再辉煌别致,也依然让她觉得寒冷,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她冰冷的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冷的。
冬去春来,宫里的日子总是打发的毫无意义,然而这两个月对于琼华来说却是异常的平静,除了年关那几日推不掉的筵席,她的琼华宫倒是少了很多闲杂人等的出入。
那夜之后,慕容景锐没有再踏足过琼华宫,后宫都是一些见风使舵的人,琼华从下人口中也听出一些端倪,那夜慕容景锐去了昭阳宫。
自那之后,皇帝频繁出入昭阳宫的消息让很多朝臣都意识到中宫不倒的讯息,靖国公在正齐的势力再一次和文相持平。
琼华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对于她来说,什么样的生活无所谓,她并不想站在风口浪尖,然而慕容景锐却不肯放过她。
不过这段时间,他似乎找到了更好牵制苏氏的法子,对她也开始不理不睬,这样正和她的心意。
春寒料峭,天气渐渐和暖,琼华也不多在房间呆着,偶尔出去走走,看看御花园的春景,晒晒太阳,生活倒也不会觉得乏味。
琼华宫本就奢华,当年华妃盛宠的时候有一个很大的荷花池,后来琼华宫没落以后就闲置了,慕容景锐为了显示自己专宠萱妃,特意让人重新修整了这个荷花池,如今四月将至,荷花池的水面上被层层翠绿色的荷叶覆盖,那俊俏的花蕊已经露出粉女敕的尖角。
而最让人赞叹的是那荷花池上方修建的一个楼阁,连接两岸,颇有一种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感觉。
琼华近日总是慵懒的靠在阁楼的观景台上,面前放着一盘杀气腾腾的棋局,举目都是清新怡然的绿,给人一种惬意舒适的感觉。
有时候,她真的很感谢慕容景锐,若不是他的夺宫,也许这个时候的琼华恐怕还在冷宫遭人白眼,也许早就被父皇随意找一个邻邦远嫁,哪里还有今日的悠然自得。
身边是小优小心的候着,她来琼华宫伺候已经两个多月了,她发现这个萱妃娘娘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难伺候,恃宠而骄,反而她觉得她似乎很少有用他们的时候,就算是再繁琐的事情,她都是亲力亲为。
很多时候,她只是安静的看书或者下棋,偶尔会坐着发呆,很少会使唤下人。
琼华伸手落下一枚白子,唇角似乎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顿时让周围的花朵都失了颜色,她微微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目光不经意的瞟向湖面。
小优来琼华宫,琼华没有一点意外的神情,对于玉珠的事情她只字未提,只是听宫里的太监说是玉珠犯了错,被皇上处决了。
她听闻没有任何反应,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不痛不痒,从她成为这座宫殿的主人开始,不,确切的说是从她的女乃娘去世的时候开始,在她的眼里,心里,已经没有人可以相信,除了母亲,她已经没有在乎的人。
身边的宫人,她从来没有相信过,也不敢相信,就算是贴身侍女,她也只是冷漠的保持一段距离。
这个皇宫,有太多的不确定,有太多未知的危险,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身边的人不是别人的心月复,别人身边的人不是自己的盟友。
她生在这个皇宫,看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宁愿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封闭起来,谁也不相信,只相信自己,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人比自己更爱自己。
“娘娘看了一上午了,回去歇息一下吧。”小优见琼华抬头活动肩膀,忍不住劝道,她从早膳以后就在这里下棋,说是下棋,也不过是一直盯着棋盘看,直到刚刚才落下一枚棋子。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下棋方法,不仅没有对手,还迟迟不落子。
琼华对小忧灿然一笑,眸底带着淡淡的疏离,“没事,你要是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本宫再坐一会儿。”
这几日天气和暖,她的精神也好了不少,宫里没什么事情,她又不用去给皇后请安,所以她只用扮演好一个落寞的宠妃就好。
小优低头不敢再说什么,这个娘娘看起来柔弱,但是她知道,她一点也不像她外表的那般的软弱,宫里的哪一个人见了她不是唯唯诺诺的,不仅面上恭敬,就连心里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时另一个宫女轻步走过来,在小优耳边说了些什么,小优让她候着,这才过来问琼华,“娘娘,太医院的人在殿里候着。”
琼华蹙眉,手中欲落的棋子微微动了一下,淡淡的说,“今日怎么这么晚?”
“太医说是因为重坤殿那边招了平日里为娘娘诊脉的陈御医,所以陈御医就耽搁了一会儿。”小优垂眸据实禀报,见琼华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就小心翼翼的问,“娘娘是不是先回去诊过平安脉之后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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