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诗耘和郑小羽是在学校附近的煎饼摊上认识的。
煎饼摊很小,也很简单,就是在三轮车放上一个半截油桶做的火炉,再在火炉上放上一块油黑溜光的方形铁板,待铁板烤热后,用小勺轻轻地刷上一层油,一来使摊在上面的煎饼因浸渍了油而香味扑鼻,二来也能防止煎饼和铁板粘连。摊煎饼的也只有一个老爷爷,既要忙着煎饼又要忙着收钱,听说是为在北外上学的孙子才来这儿的可能是做得时间长了应付起来倒是不慌不忙的。老爷爷左手持一把小勺,伸向旁边的盆子里舀一勺稀面糊,向铁板上一浇,右手用一柄装了长柄的小木耙,轻轻地一转就把一勺面糊均匀地摊在了整个铁板上,如果要鸡蛋的话就顺手从挨着面糊盆的篮子里拿出一个鸡蛋在摊煎饼的铁板沿儿上磕开了,把蛋清蛋黄一股脑儿倒在煎饼上,用小木耙随意搅拌几下,再像刚才摊煎饼一样把小木耙轻轻一转,就把鸡蛋均匀地摊在了煎饼上,等上一两分钟,他就拿出一把小铲子来,顺着煎饼的边转着铲一下,再翻过去,再等上一两分钟就煎好了,最后就把圆圆的煎饼对折一下,再卷起来用小纸袋装起来就可以吃了!煎饼即叫即做,从原材料到做成的煎饼都在自己的眼皮地下,所以没什么不放心的,而且吃起来可口,价钱又不贵,不加鸡蛋才两块钱一张,加鸡蛋的也不过四块一张,因而大受欢迎。来吃煎饼的学生、路人很多,得排长队才能买到。
有天中午十二点左右,肚子已经发出了严重抗议的她忽然想起了那位爷爷摊的煎饼,仿佛一股蛋香混着葱花味已经冲进了她的鼻孔,肚子也由开始的严重抗议变成激烈声讨了。她一个人朝着校门外的煎饼摊走去。出了校门刚看到煎饼摊时过去时还没见几个人,可没想到等她走到跟前时不知从哪一窝蜂地涌出一群学生七嘴八舌地喊:“我要两张,加蛋加辣——,“我要三张——,“我要一张,加鸡蛋——,魏诗耘有点着急,很想到回食堂随便买点吃的很想倒回食堂随便买点吃的,可是忘了带校园卡;想去外面外面买份快餐,身上带的零钱好像又不够实在没辙,只好在煎饼摊前等了!
魏诗耘是个急性子,约模过了10分钟光景,还没轮到她,又冒出来几个人叫嚷着——老板,我要一张,加鸡蛋少辣——,——我也要一张——,——我也是一张.快点啊——魏诗耘急了起来,说出话来也带着没好气:——你们都排队行不行!——
摊煎饼的老爷爷一边忙着一边劝道:“孩子们都别急,再快也得等煎饼熟了才行啊——魏诗耘心下明了,再怎么催也还是得等,一个姑娘家的,总不能为买个煎饼和人打起来吧,她本来就是一个脸皮薄的姑娘,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低头看手表,就这么等个煎饼的功夫,时针已经嗖嗖地快走到1点了,下午授课的老教授可不喜欢迟到的学生。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就忍不住嘟囔出声来了:,“唉,这得等到啥时候还要上课!——
就在这时候,老爷爷摊好了一张煎饼问,——加蛋加辣的,谁的?
旁边一个超过六尺高的小伙子朗声道:“我的!——刚伸手接过就看到魏诗耘很不耐烦的样子,便很爽快地说——要不你先吃呗?——
魏诗耘不没料到他会有这么一句,不觉得一怔,竟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小伙子见她没回应就以为自己东北农村口音太重,时尚的城里姑娘不一定能听明白,就又用纯正的普通话非常诚恳地说了一遍:“小姐,你先吃吧——魏诗耘这才明白,原本人家真是冲她说的,脸上一热,有点语无伦次地赶紧说:“哎呀,谢谢,谢谢啊!今天我比较赶,不好意思啊——一边说着就一边有点不好意思地从小伙子手里把煎饼接了过去,转身就奔向了教学楼。
老爷爷一抬头看见拔足狂奔的魏诗耘,立马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哎,小姑娘,你还没给钱呢!哎,孩子,钱,你还没给啊!——
魏诗耘这才回过神过来,马上又边往回跑边一连声地喊:,“对不起,对不起!——,慌得赶紧往修身风衣的口袋里掏,可是没有,马上把腰带的蝴蝶结解开,往内里的口袋和裤子的口袋里掏,但居然浑身上下的口袋都掏了个遍也没掏出半毛钱来!直到那一刻她才想起来她原本穿的ruffles长袖外套今天被室友借去了,又起来的过于匆忙忘了带钱包又出来得过于匆忙忘了带钱包!魏诗耕看着被自己咬了几口的煎饼尴尬透了,羞得不知所措地站在了那里
路人甲揶揄道:——不是一张煎饼也逃单吧——
路人乙一脸坏笑:——喊我一声哥哥我替她付——
一群人在偷笑着切切私语——
瞎说啥——小伙子瞪了那俩路人一眼忙说,“她不小心的,我给,我给!——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四张一元递了过去
魏诗耘心里感激无限,都不知道该怎样感谢小伙子才好,转了一圈眼珠,说:“我一定得还你,我在北外上学,我现在就回去拿啊,不不不,你跟我一起过去,你你你在楼下等我一下,我很快——魏诗耘不知是紧张还是尴尬,居然口吃了起来。
小伙子笑了,很潇洒地摆了摆手说:——算了,就一张煎饼嘛,我请你呗——
“不不不,我学校很近的,我,不,就前面而已——魏诗耘急得口吃不断,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别紧张,我知道北外很近,我也是北外的。好啦,跟你回去拿就是了——小伙子被魏诗耘逗得简直想大到发笑一通!
老爷爷说:,“小伙子,你的也好了——说着把煎饼递了过来
小伙子接过煎饼,付了钱,满足地边吃边说:“那我们走吧,我跟着你去取钱,这下好了吧——魏诗耘收心里这才如释重负,和小伙子一前一后地朝学校走去了。
“其实啊,你真不用放心上,举手之劳而已-小伙子发自肺腑地说。
魏诗耘听着他带点东北口音的腔强调,有点看赵本山小品的感觉,不觉感到很有点儿有趣,不自觉地微微地笑了一下。可一想到刚才自己忘带钱的窘样,心里又感到有些不自在。
“还有,那些人就爱瞎说,你别放心上——小伙子说话憨憨的,身材也很挺拔结实,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长了一双丹凤眼,言行显得有些木讷,穿着一套土灰色运动衣,手极不自然地摆动着。
路本来就不长,不到两分钟就到学校了
“魏诗耘同学,请问你为什么连自助餐都不去吃,反而在校门前和男同学勾搭呢——一个穿着BurberryT恤衫、搭配Givenchy亮面裤、脚——踏Tod-s新款的男生在他们后面怪声怪气地喊了两句-
魏诗耘被雷倒,突然想起来今天有德国某学校的师生来校参观,食堂为观摩师生和陪同人员准备了自助餐。自己晕乎乎上了一上午的课,根本把这事忘到了脑后早就把这事忘到了脑后。不禁更显又是一阵尴尬了魏诗耘转身走上前半是气愤半是央求地说:“你这个何疯子,谁在勾搭!你行了,不跟你贫了,身上有没6块钱,先借来!——
“才6块?借个屁啊,拿去吧——何疯子顺手拿出10块递了过去一脸的无赖相,“十块之恩不必相报十块之恩不必言报,但请借你的论文来参谋参谋,以示你是个懂得感恩之徒——
“我去——魏诗耘听着他酸文假醋的腔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找龙姑姑去,叫她拿给你,闪闪闪——何疯子疯疯癫癫地扬长而——去了。
魏诗耘忙不迭地把十块钱递了过去,满是感激地说:“先还你钱——
“真不用了,我都忘了——小伙子笑呵呵地把十块钱推了回来
“不行!——魏诗耘一着急,声音不知不——觉就高了声调不知不觉就高了,并不由分说把钱塞到了他的口袋里
小伙子又傻笑了“那我还得找还你四块——
“不用——魏诗耘还没等小伙子把手伸出去就一把抓住了,小伙子猝不及防怔住了,手一动不动地半停在了口袋里,脸和耳朵也唰地一下子红了
“那咱们也别再还来还去,明天我请你!我叫郑小羽,念中文系的——小伙子局促地说。
“那谢谢你——魏诗耘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你叫魏诗耘啊?——小伙子问。
“对,我是英文系的,今年大四——这句魏诗耘回答得很干脆。
“厉害啊,我比你高一年级,今年第一年上研究生,那我明天十二点在煎饼摊等你吧——小伙也放松了不少。
就这样,两个说完再见就分开了,可是两颗心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一段缘分的开始是爱情的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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