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琳琅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家三口。就在白浩然以为她不肯听话,而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突然开了口,声音如死一般平静:“不管怎么说,我欠白家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如果这份恩情必须用这样的方法来回报,我……无话可说,白浩然,我会去为你抵债!”
听到这样的话,白浩然大喜过望,可是接着却又意识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已经变得那么冷淡,陌生而疏远,他不由脸色一变,颤声问道:“琳琅,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叫我……白浩然?”
“你不叫白浩然吗?”潇琳琅冷笑,神情冰冷得可怕,“我们心里都很清楚,如果我去陪你的债主睡十天之后,我就再也进不了白家的大门,当然,我也从来不愿意进白家的大门!所以,我们先把条件讲好:我替你去抵债,但是从此之后,我与白家恩断义绝,我再也不欠白家一分一毫!怎么样?”
这样决绝的话一出口,白建业、古含珍以及白浩然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起来!要他们逼一个良家妇女去做那样的事,其实他们的心里也不好受,因为他们毕竟都不是真正的坏人,只不过是有些自私的普通人而已!而自私,一向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否则又怎么会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的诞生?
意识到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白浩然看向潇琳琅的目光中突然充满了不甘和妒忌,咬牙说道:“这样就想跟白家撇得一干二净了?琳琅,照这么说来,白家养了你二十年,到头来却什么都得不到?那我们到底图什么?”
“当初你们收养我的时候,是想图什么?”潇琳琅冷笑,眼神却突然变得尖锐而冰冷,这样的眼神让她仿佛在刹那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是刚才那温婉柔顺的乖乖女了,“图一个童养媳,是不是?好啊,我不陪你的债主睡觉,等着嫁入白家,怎么样?”
呃……怎么样?当然不行!如果行的话,自己又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看到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表情,潇琳琅再次冷笑,声音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意:“舍不得自己的命,是不是?那就不要犹豫,舍了我算了!白家养我二十年是不假,可是如今,我只要卖身十天,就可以赚回两百多万,白浩然,这足够我支付这二十年的生活费了吧?”
“你……”
她语气里的讽刺意味是那么浓重,浓重到让白建业和古含珍都羞愤欲死,恨不得一头碰死在这里!
这番剧变显然也超出了潇琳琅的承受能力,所以她只觉得头脑一阵阵地发晕,不得不咬牙说道:“好了,废话少说!现在有两条路让你们选:第一,我去卖身,从此之后跟白家恩断义绝!第二,我留在白家,跟你们生死与共!是也非也,你们自己选!白浩然,你怎么说?”
白浩然也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可是他的大脑还是清醒的,所以也咬着牙说道:“我……我不想死!琳琅,你也不希望亲眼看着我死,是不是?”
“明白了,”潇琳琅终于完全绝望,惨然而笑,“好吧,我成全你就是!时间,地点。”
白浩然抖抖索索地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纸包,慢慢放到了潇琳琅的面前:“都……都在这里了,他说,如果你答应了他的条件,那么……就照里面说的做……就行了。”
看着那个纸包,潇琳琅知道那简直就是一把通往地狱之门的钥匙!伸手将纸包拿在手里,潇琳琅不再说话,转身进自己的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些行李,然后重新回到了客厅,淡淡地说道:“从我踏出这扇大门的一刻起,我与白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不管在哪里再见面,请记住,不要认识我!”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出了客厅,将大门“砰”的一声关了过来!
“琳琅!”古含珍突然大叫了一声,尽管知道她已经不可能听见,“这……这可怎么办?建业,这……”
白建业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而且老泪纵横:“浩然,你这个……你这个混蛋!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总好过毁了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含珍啊,我们怎么对得起琳琅?当初把她领回家的时候,我们可是下定了决心,要一辈子对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好的……”
古含珍一怔,也跟着嚎啕大哭:“我……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我不该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就毁了人家的女儿!我……我这就是去把琳琅追回来,让浩然去死!我去!我去!”
说着,她居然真的跳了起来,冲着大门扑了过去。白浩然急了,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疯了一般大叫着:“妈!你疯了你?到底谁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舍不得人家的女儿,难道就舍得看着自己的儿子死?你养了琳琅二十年,她就得为我牺牲!这是她欠我的!”
“啪!”
古含珍狠狠地甩了白浩然一个耳光,然后绝望地瘫在了地上,痛哭失声:“老天……我上辈子造了孽啊……居然生出这样的儿子!琳琅,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只可惜,那个时候潇琳琅已经远去,所以根本听不到她的忏悔了!
离开了白家之后,潇琳琅才想起她居然忘了问一问白浩然,这个债主姓甚名谁,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无所谓,既然对方留了一个纸包给自己,那么里面肯定就有详细的说明,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
于是,她先是就近找了一个宾馆住了下来。幸好她的工资卡一向是自己保管的,身边也还有一部分现金,所以虽然离开了白家,生活倒暂时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如今这份工作,只怕是保不住了。十天之后,她一定会离开这个充满了肮脏和噩梦的地方,永远躲开白家所有的人!
打开纸包,里面果然有着详细的说明,而且对方始终在强调的一点就是,白浩然绝对不可以提及跟他的身份有关的任何一个字,并且说明了不准开灯等诸多要求。冷笑一声,潇琳琅将纸包慢慢地点燃,看着它在自己面前化为了灰烬。
好一个不见不散、不死不休的黑色约会!白浩然,算你狠!我舍弃了自己深爱的初恋情人,准备以身相许报答白家的养育之恩,谁知道你居然以两百万的价格把我卖了!
好,很好!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人可以这样自私,这样无耻!不过,我应该觉得庆幸,因为我终于不必再跟你们这些自私而无耻的人为伍了!与其跟你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我宁愿卖身给一个陌生人!
幸好,赴了这个以白色百合为信号的黑色约会之后,我从此就可以跟白家恩断情绝!
一笔两百万的赌债,换回了一张十天的契约,于是,一切都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自己的少女时代,就终结在这个奢华绚丽的房间内,就终结在这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就终结在那个戴着飞鹰面具的男子手中!
不愿再去回想三天前的一切,潇琳琅冷笑着闭起了眼睛,任凭眼泪沿着绝美的脸蛋成串地流着,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痛苦和绝望一起发泄出来。
静静地哭了片刻,潇琳琅才抬起手,慢慢擦去了腮边的泪水,然后转动脑袋搜寻着自己的衣服。她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来的时候把衣服放在了床边的,可是……到哪里去了?从外衣到贴身衣物,再到鞋子袜子,居然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这种地方还会有小偷吗?就算有,也不至于看上自己那套衣服吧?那种普普通通的衣服,就算扔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愿意捡的。
还好,旁边还有一件崭新的女式睡衣,潇琳琅伸手取过睡衣穿好,这才发现床头柜上有一张字条,应该是留给她的。伸手将字条拿过来,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和一个手机号码:醒了之后拨下面这个号码。
潇琳琅怔了一下,恍然明白昨夜的面具男子应该是要让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告诉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苦笑一声,她乖乖地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喂?你好,我是……”
“潇小姐你醒了?”没等她说出个所以然,电话那头有个年轻女子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请稍候,我马上上来!”
“喂!你……”女子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潇琳琅急了,刚刚吼出一个字,便听到话筒里已经只剩下一片“嘟嘟”的忙音,她只好叹口气把话筒放了回去。不过从刚才那短短的一句话里,对声音天性的敏感已经让她听出对方就是昨天晚上那个领自己来到818的服务员。
片刻之后,房门便被敲响了。潇琳琅强忍着浑身的酸痛下了床,从猫眼中确定来人的确是那个服务员之后,她打开了房门,双颊飞起一片赧然的红晕:“服务员小姐……”
“我姓何,叫我小何。”一身合体服务员装扮的小何推着一辆服务车进了房间,一边关上房门一边微笑着回应,“潇小姐,这里是您的早餐,还有您今天的衣物。先生让我转告您,吃过早饭之后,您可以随意出去逛逛,只要保证晚上九点之前回到这个房间就可以了。除此之外,他不会限制您的行动自由。”
这个小何姑娘似乎受过非常专业的训练,因此虽然可以猜出潇琳琅和那个面具男子之间的关系,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鄙夷或者是唾弃的神情,仿佛面前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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