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京都府邸桂阳王府,王府总管惜冥打着灯笼远远地来回查看王爷的住所,一直未见掌灯。也未听见府门外有车马的声响,一时不知何故。得知王爷回京,他早早把王爷的寝室书房都着人收拾妥当,自己亲自看着他们收拾的,王爷一向不喜别人动他的物品,他是怕哪个不知轻重的丫鬟动了王爷心爱之物。所以,只凡装帧的盒子柜子皆不得打开。
良久,才听到喊门的声音。惜冥赶紧过去查看。只见侍卫已经迎了进来,王府守卫统领杜无边已经扶着王爷走着,惜冥赶紧把灯笼给了下人,上前扶住王爷朝寝室而去。
王爷喝的酩酊大醉,走路不成形,这还是头一次。扶了王爷榻上休息,总管这才唤了王府留守的两个小丫鬟上前伺候王爷歇息。杜无边看是两个青涩的小丫头,并不懂得寝房伺候,此刻正战战兢兢低头守侯于此,便挥了手示意退下。
杜无边给王爷月兑了靴,解了外衣,内衫并不月兑,只拉过薄被盖于身,放下帷幔。掩了门,嘱咐门外侍卫好生守护着,方才下去。
第二日,渔儿得了公主的命令来到桂阳王王府。昨日王爷从封地带过去的物品果然是好,公主觉得自然也应该给王爷回点东西。想来想去,竟然是先皇曾经赏给她的香玉,据说放于枕边可以安睡。
日上三竿,桂阳王仍旧没起床,昨夜喝得烂醉,又睡得晚。加上府中人少,姬妾下人都尽数在封地府邸,故而府中安静,杜无边又刻意嘱咐下人,生怕吵着王爷休息。正在练剑的杜无边听到下人来报,喜上眉梢,几个月未见渔儿了。
渔儿探寻的神色落在杜无边的眼里,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渔儿,你还信不过我吗?王爷真的没起床。”
本来公主嘱咐要将这香玉亲自交给王爷手上,所以想来想去终于没把这玉交给无边。
无边也不问是什么事,只说:“要不,你现在府里休息一会,待中午王爷想必会起来。”
戚渔儿点了点头,笑着说:“喂,无边。休息倒不必了,极少来这王府,这会功夫想转转王府,不知杜统领可有时间领路?”
杜无边乐得陪她,笑言:“无边愿意之至,来,渔儿,先从这边瞧瞧。”
杜无边单背着一只手,饶有兴致地转开了,时而低声给渔儿解说着,渔儿左右侧头看着,很是新奇一般。偶尔一两个家丁远望过来,见杜统领陪着一个妙龄美貌女子,都投过来笑意,这笑意落在无边心里却有着微微暖意。
良久,有侍卫过来,看到有姑娘在旁。无边见侍卫犹豫的神色,便迎过去,侍卫倾身附耳一番,径直离开。杜无边笑着走向渔儿,说道:“渔儿,刚有点事。我让翠儿领你转转,累了你就去厅室休息。一会我就回来。”
渔儿努了努嘴,故作道:“好吧,杜无边,你可记住欠我一次。”无边笑着点头,点了丫头来,便大步而走。
渔儿自然不喜欢一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陪着,便打发她走了,自己独坐客厅。下人也不敢得罪于她,因为晓得她是长公主跟前最受宠的使女。这回赠香玉这般私事让她前来,独见公主对渔儿的信任。渔儿乐得别人怕自己,支开他们,自己悄悄在府中逛了起来。本以为宫中这么大都不曾迷路,这王府还不是小菜一碟,可还转得不着边际。
绕过有侍卫的门旁,身姿轻盈一闪,两个侍卫刚换岗松懈着,不曾发现。渔儿进了一间房间。里面空阔摆设典雅,书桌一尘不染,书架上一排排书卷和瓶盏,却似好久没人动过。因为缝隙间有着灰尘。目光触及一个长盒,乌漆发亮,似是放上去没多久,便不由自主拿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幅卷轴,展开画卷的一瞬,戚渔儿怔呆了。这不是公主吗,除了公主,谁有这样的姿容,这样的眸子,这样的笑容。
一瞬间,她就想明白了。伸手随意翻其他的卷轴,竟然有张纸上几首表露心迹之苦的情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似是有人在纸上临摹时写下的,可若只是练字何苦连这些苦闷的句子,而那人在写的时候是出于什么心理。莫不是一早觉察出来的迹象是真的。慕容镇喜欢自己的皇妹,纵然这兄妹不是亲的,可彼此的身份摆在那儿容不得乱来。
发现了这样的一个秘密,渔儿并不惊喜,内心有些许的难过和害怕。这间书房是王爷的书房,是断不可未经允许进来的。这些东西更是未得王爷允诺不可动的,哪怕是整理擦拭也不可,以前在晋宫不可,如今因着这样的隐私,如若被发现,那个冷漠的王爷会不会?渔儿不敢想下去,慌慌地要把这些物品归回原处。
慕容镇揉了微痛的眼睛,起身披衣而起。门外的小丫头终于听到内室的声音进来了。
“杜无边呢?”
“回王爷,早上杜统领来过几次见王爷未起,这会子不曾过来。奴婢不知。”小丫头低着头,嗫嚅着。
慕容镇并没有理会,起身出了门。门外的侍卫正走着神,见王爷出来,姿态一下子僵硬:“王爷——”
后面有小丫头跟了出来:“王爷可是准备用膳?”
“稍晚一会,同午膳一起。”说完,阔步而走。
戚渔儿慌张地几次弄错,正准备起身离开。却听见门的声音,匆匆躲到书架的一边。透过缝隙,渔儿瞥见阳光射进来,映照着来人的影子拉长在地上。自己屏住了呼吸,不敢抬头,因此不确定来人是谁。
来人身材高大,不是侍女,渔儿心中祈祷不要是王爷。然而很快幻想破灭。来人径直走到书桌旁,坐于榻椅上,那身黑锻镶金边的窄袍,表明来人正是桂阳王。
此时,王爷和她就隔了个书架,只要他回头必然就会发现。戚渔儿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须臾,并没听到什么声响。慕容镇只是揉了揉太阳穴,坐那未动。原来王爷刚睡醒,戚渔儿稍稍放了心。
“出来吧。”声音平稳。戚渔儿仍旧没有出来,因为已害怕地脚都不受支配。慕容镇嚯的起身,将书架后面的丫头一把揪了出来摔在地上。
慕容镇这才看清楚这丫头的脸,竟然是戚渔儿。一时诧异。
慕容镇狠戾的目光盯着戚渔儿这张俏脸,戚渔儿在目光的逼视下开始说:“奴婢,奉公主之命前来给王爷送东西,不想王爷还在休息,奴婢迷路适才误进,渔儿并不知这是王爷的书房。还请王爷恕罪。”
慕容镇认识戚渔儿并非一天,伶牙俐齿,娇横乖张。慕容镇紧皱着眉头:“哼,好个巧舌如簧。本王不吃这套。你可知你是第一个敢潜伏在此的丫头。若罚,本王此刻便可以要了你的命。”
闻言,虽是冬日,汗已濡湿了她的内衫,手心和脖颈也有了潮意。她觉得这一劫怕难以躲过,素日慕容镇鲜有的平和都因着公主,若是王爷知晓了她已知晓他的秘密,恐怕会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公主的物件,拿来。”慕容镇并不再看她。
跪在地上的渔儿这才想起来,这暖玉可是她的救命之物,以他对公主的心,必然会保存好公主给他的任何物件。便说:“王爷先答应奴婢不降罪于奴婢才行。”
这渔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慕容镇被惹恼一般:“你敢威胁本王?”冷笑一声:“你是想本王从你的尸首上找出,还是留着这条命回去交公主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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