辇帐内,绝美清丽的容颜,淡然无波的神情,慕容瑾心事重重;车外,是闲闲立于骏马上的清润王爷,波澜不惊的俊颜,也似在思索着。一时,寂寂无声,只听见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马蹄踏在石板街略显清透的哒哒声。
良久,车内的慕容瑾才想起什么蓦地掀开辇帐,望着马上那个清雅的英俊身影。不期然,司马德文回转头来,温润的眼神中似有着笑意。慕容瑾极自然地回了琅琊王一个俏丽的笑容。忽而记起了什么,笑容陡然僵住,眼神一抹恼意,“哼”了一声,极快地掩了车帘。
马上的司马德文未料到她会变脸如此之快,面上有刹那的怔住,随即倏然地笑出了声,笑的温暖,由内而外。
慕容瑾听到了笑声,心里有一丝的不快。须臾才道:“昨日多谢王爷了。不知,青城昨夜可有说了什么?”
闻言,司马德文再次蓦然哑笑,清润的声音传来:“公主来东晋,心不甘情不愿。”
透过帘缝,慕容瑾看到司马德文再次笑了,心中愈加气恼,使劲扯着身上的璎珞香囊,咬牙切齿一般。最后叹了口气道:“那又如何?想来那些家人子不情愿的又不止我一个。”
这话明显是故意折损皇室,慕容瑾身为南燕公主,胆子果然大。这话若出于一般良家子必是大不敬之罪,良家子也必定不会这么说。然而,司马德文只是面色平平,看不出什么怒意。
恰巧路过昨日的碧池。司马德文便转过话头:“这里便是公主醉酒的地方,昨日本王见公主偎在水边,丝履浸水,裙角濡湿——”
话没有继续说下去,然而就这么两句让慕容瑾不觉地羞红了脸。
这个司马德文故意提及,不过就是想让自己难堪吗?慕容瑾随放了帘子,不再看那一汪碧水。可转念一想,昨夜自己可谓是醉得糊涂,若然误落水中,无人搭救,此刻怕是已魂归地府。
“如此多谢王爷搭救之恩。”语气有微微的不快。
须臾,慕容瑾温柔的声音传出:“昨夜王爷搭救青城性命,今日又亲自送青城回来,本自当感恩回报。然青城身为待选身份,岂能再劳王爷费心。青城生性顽劣自己倒是不要紧,若要为此累及了王爷的清名,青城心中必然不安。”
司马德文自然听明白她的意有所指。慕容瑾责怪他擅自留宿家人子、累及公主名声。昨夜自己仓促带回醉酒的公主,心中不是没有犹疑。然而当时并无他人,一时又不知道公主的居所,青城公主醉得失形,又哭又笑,拉着自己不肯放手。
然而这些无法道出。司马德文嘴角挂着一抹哂意道:“本王的声名倒不要紧。就是青城公主的芳名有损才是让本王担忧的。”
这话说出来明明就是给慕容瑾添堵。
“你?!既然本公主酒醉失仪,又无好的名声,干脆劳烦王爷奏明了皇帝,让本公主除了这待选的身份就是,我巴不得不进这个晋宫。”语气间已带了委屈之意。
“公主肯舍得待选的身份,只怕燕国不舍得。”
一语说中要害。慕容瑾的气焰顿时压了下去,心着实难过起来。是啊,自己不想,可是父皇不肯,皇兄不肯。
一路再无话语。须臾便到了慕容瑾的住所。
慕容离若面如灰色,见了来人才缓和了面色,微微向前致礼:“奴婢见过琅琊王”,又转向慕容瑾道:“公主许是累了,溪儿,扶了公主休息。”
一边早忐忑不安的溪儿这才上前:“公主您还好吧?”慕容瑾此时也一脸沉静,看了一眼溪儿,点了点头。提裙欲要踏阶进屋,方记起司马德文还在。
便回头道:“青城谢过琅琊王相送,王爷可要居处一坐?”慕容离若闻言,面色愈发沉郁。慕容瑾这话也只是出于礼貌一提,那般温润识礼的王爷自然会推月兑。
然而却不曾想,司马德文微笑着上前:“也好。本王正想看看这隽秀苑是如何的秀雅。”
慕容离若着了小丫头倒茶沏水,面色不悦地立在不远处。房外当值的几个宫娥便是王皇后派来伺候公主的,如今琅琊王送公主回来,又进屋与公主言谈,如此这般不忌讳,恐怕早晚这事会传到皇后耳中,到时必然生出一番风波。一边的溪儿也料到了这层,故而心中一直不安。
司马德文微微打量了隽秀苑,抬眼看到慕容瑾心事重重一般,嘴角反而噙了一抹好看的笑意,到底是小女儿家,怎能不顾及声名。想起昨夜慕容瑾拥着自己说得那一番话,心中愈发清明公主的心事。
慕容瑾低着头,拉着脸,不再看他。他司马德文想看便看,想笑话便笑话去,情况一并糟下去便是。
司马德文说些客气话,问一句,慕容瑾答一句,心不在焉。
终于,司马德文微微起身,慕容瑾这才抬了头看他,只见他此刻嘴角仍带着抹笑意,然而眸色却有些淡淡的隐忧一般,身姿挺拔,依旧那玉树临风的清雅公子。却不想,司马德文两步走到自己的跟前,低了身,耳侧低语。
闻言,慕容瑾的心头微微一怔,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散落。
“你若不想嫁给皇兄,本王倒可以想想办法。”轻轻的一句,心里却起了涟漪。原来这才是自己最在意的。自己不想嫁给那个愚钝的安帝,何况他与皇后早情投意合。
“公主留步,本王告辞了。”话音未落,司马德文衣袍当风,毅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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