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豆芽喊她,苏馥珮收回瞪皇甫翊的目光,温柔地看向小豆芽问:“怎么了?儿子!”
小豆芽看了看鸡蛋,又看了看皇甫翊,然后笑道:“孩儿想起以前你给孩儿掏的鸟蛋,孩儿不小心捏破了,现在这个鸡蛋这么大个,孩儿怎么也捏破,但爹爹却捏破了,爹爹好厉害!”
厉害?厉害个鬼!连鸡蛋都不会洗的男人也叫厉害?
不过想起以前掏鸟蛋的事来,苏馥珮脸上布上笑容:“是啊,以前小豆芽为了那几个蛋可心疼了,好像丢了什么宝贝似的,那时候娘就在想啊,以后一定要买好多好吃的给我的小宝贝吃,让小宝贝过上好日子,娘哪怕再苦再累也不怕!”
她记得,当时还有一只该死的鸟,在她头上拉了一泡鸟屎,然后拍着翅膀飞走了,她又不会飞,抓不到它,气得她冒烟。ai琥嘎璩
闻听此言,众人无不沉了脸色,小世子受苦了!
皇甫翊心情异常沉重,可以想象得到,小豆芽当时瘪嘴难过的神情,是多么令人心疼。
他多希望那时候能陪在她们母子身边,给她们母子想要的一切,可是世事总与愿违。
但,以前已成历史,他无法再改变,以后如何,他却有办法左右。
他要让她们母子过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任何人能再伤害她们分毫!
听了苏馥珮的话,小豆芽既感动又心疼道:“娘为了孩儿吃了好多苦,谢谢娘!”
苏馥珮笑着摇摇头:“那些不算苦,而且小豆芽是娘的儿子,娘自然要宝贝你!”
“等孩儿长大了,一定也好好宝贝娘,一定也买好多好吃的给娘吃!”小豆芽许诺道,已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听到小豆芽如此孝顺懂事的话,众人满是感动地看着小豆芽,小世子好孝顺,苏姑娘没白疼小世子!
苏馥珮满怀欣慰,点头微笑道:“好,娘等着,等娘白发苍苍,背驼腿残之时,小豆芽就买好多好吃的给娘吃,用轮椅推着娘去散步,然后再给娘讲没见过的新鲜事。”
“嗯!”小豆芽猛地点头,神情无比坚定,沉了一会儿,问道:“娘,轮椅是个什么东西呢?”
苏馥珮笑答:“轮椅是有轱辘的椅子,像马车一样,不过长得和椅子很像,所以叫轮椅!”
“哦!”小豆芽点头:“孩儿明白了!”
他在想,要去哪里给娘找有轱辘的椅子呢?
皇甫翊非常羡慕苏馥珮所说的,他希望将来她白发苍苍,背驼腿残之时,他还能在她身边,与儿子一起推着她去散步。
看着他们母子说得这么开心,他静静望着他们没说话,幸福其实就这么简单,看着喜欢的人开心,他便也就开心了。
感到皇甫翊傻傻地看着他们,竟然还在笑,苏馥珮脸色一沉,没好气道:“还不把那篮子鸡蛋重洗一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男人!”
皇甫翊:“……”
众人立即低头继续干活,王爷你就认了吧!
小豆芽也看向皇甫翊,爹爹,你又惹娘生气了!
皇甫翊脸上僵了僵,叹了口气,依言把篮子里的鸡蛋拿出来,一个个重新洗干净。
却在清洗的时候,又不小心打破了几个,于是,继续洗,继续打,鸡蛋还没洗完,已快到响午时分。
苏馥珮昨天睡到现在,根本没吃东西,就等着吃鸡蛋,结果皇甫翊给她弄成这样。
满肚子火呀,就这样忍不住朝皇甫翊发了出来:“你这男人,这么没用,洗个鸡蛋都不会,败家的东西,也就你是个王爷,要是个穷老百姓,迟早饿死街头,走开啦,再让你洗下去,我和小豆芽都饿死了!”
整个厨房都安静了下来,齐齐看着皇甫翊,心中默哀,王爷,您挺住!
皇甫翊被苏馥珮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的,像变戏法一样。
以前父皇在的时候,常常夸他是皓月国的未来,能将皓月国繁荣富强。
后皇甫赢登基,他又为皓月国打退三国,成就四国鼎力之势,成为万民心中的英雄。
他自信武功文采谋略皆是数一数二,容貌气度亦是举世无双,皓月国的女子哪个不对他倾心仰慕?
只有她,苏馥珮!
在她眼中他就如同一个废物!
把他当成孙子一般骂,而他却没话可答。
憋屈!
皇甫翊又怨又怒又憋气地看了苏馥珮一眼,依言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甩了甩手上的水。
苏馥珮摇摇头,三两下便把鸡蛋清洗干净了。
“嘻嘻!”见皇甫翊被苏馥珮骂得一个字都不敢答,小豆芽忍不住笑出声来。
爹爹好怕娘哦,好像娘曾对说的妻管严,嘻嘻,爹爹是妻管严!
听到小豆芽的笑声,众人皆忍不住低笑起来。
皇甫翊冷哼一声,众人立即禁了声,赶紧把苏馥珮洗好的鸡蛋放进了锅中,大火煮了起来。
鸡蛋下了锅,苏馥珮擦了擦手,对纪厨道:“去取些红纸来吧!”
纪厨点头而去。
皇甫翊轻咳了一声,轻声问道:“今天中午吃红鸡蛋吗?”
苏馥珮正给小豆芽洗了手,听到这话又来火了:“这是我和儿子的早饭,什么中午?被你搅和成什么样了?”
皇甫翊脸色变了变。
“你这男人,不是我说你,在轩辕国时,我正把轩辕谨给忽悠了,让他教我学做臭豆腐,然后回来开店挣银子,你却坏了我的好事。
今儿个,我们母子饿抽了,你又来捣乱,弄得我们早饭也没吃,我是不是和你有仇啊?”苏馥珮瞪着皇甫翊啪啦啪啦地训斥。
皇甫翊一脸吞了金子的神情,你让轩辕谨教你的法子就是投怀送抱?难道本王没银子?用得着你去学手艺挣银子?
再说了,打破鸡蛋又不是本王故意的,谁叫鸡蛋那么脆弱!
见皇甫翊沉着脸不作声,苏馥珮怒问:“怎么?不服气?”
本王敢不服气吗?你句句在理,说得本王一无事处,本王在你眼里都成废人了!
“轩辕谨果真没说错,你就是个闷葫芦,你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在这添堵,好吧!”苏馥珮不耐烦地朝皇甫翊挥手,似在赶苍蝇一般。
又是轩辕谨,皇甫翊恼了,瞪了苏馥珮一眼,甩袖而去!
咳,你还脾气很大,敢瞪我!
苏馥珮嘴角抽了抽,八杆子打不出一个字来,真想不通兰雪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要是她闷也闷死了!
扶额望了会天,苏馥珮看向小豆芽,儿子,还好你的性子随着娘,否则娘岂不是要闷死掉?
“嘻嘻,娘又被爹爹气着了!”小豆芽捂嘴偷笑。
苏馥珮眸子一眯,坏笑道:“小家伙,你敢笑话娘,看娘饶不了你!”说罢便伸了一根手指朝小豆芽挠去。
“娘,别,孩儿怕痒痒!”小豆芽赶紧求饶。
苏馥珮才不管他怕不怕痒,已经朝他小身子上招呼去了,挠得小豆芽呵呵直笑。
众人闻听这笑声,见此画面无不笑了起来,苏姑娘在真好,时刻都让人开心,除了骂王爷的时候!
皇甫翊离开厨房走远了,身后传来小豆芽母子的笑声,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这女人,真是拿她没办法。
“娘,孩儿再也不敢笑娘了,饶了孩儿吧!”小豆芽笑得有气无力了,早餐还没吃呢,没力气了哇!
苏馥珮这才放了他,笑道:“哼,知道错了吧,看你下次再敢笑娘。”
“不敢了,不敢了,娘太厉害了!”小豆芽笑着夸道。
苏馥珮开心地笑了笑,有小豆芽的日子就是开心。
母子俩正说笑着,纪厨已经把红纸取来了,鸡蛋也差不多熟了,大家便把红纸打湿,放进盆里,开始染红鸡蛋。
先把鸡蛋捞出来放在冷水中冷却,这样好剥壳也不烫手,然后放进红水中滚一圈,一个红鸡蛋就出来,最后放进篮子里晾干即可。
小豆芽也来帮忙,一双小手都染红了,怪吓人的!
苏馥珮玩心大起,用手指沾了红水,给小豆芽眉心点了点朱砂,小豆芽立即成仙童,好看极了。
小豆芽见苏馥珮给他点了,也给苏馥珮鼻子点了一点,苏馥珮立即成了小丑,一张脸黑的黑白的白红的红!
弄得大家哄笑起来。
苏馥珮脸上一窘,报复起小豆芽来,给他脸上全点上了红点,整个一小花猫。
惹得众人又是一顿大笑。
连小白也高兴地在旁边扑腾着,别提有多开心了。
笑闹中,已把几篮子鸡蛋染好了,母子俩赶紧把脸洗了,然后用碗装了一大碗,其余的让纪厨分给大伙吃。
苏馥珮带着小豆芽和小白去偏厅吃,一过去,见皇甫翊像佛爷一样坐在那,苏馥珮瞪了他一眼没作声,自顾自地带着小豆芽往桌子上一坐,开始剥鸡蛋吃。
皇甫翊起身坐到小豆芽身边,看着苏馥珮明知故问道:“做好了?”
“你没长眼睛啊,不会看?”苏馥珮仍旧火大。
皇甫翊:“……”
你这女人,吃火药了?
小豆芽见皇甫翊也想吃,十分不忍,对苏馥珮道:“娘,让爹爹和我们一起吃吧?”
苏馥珮深吸一口气,看了皇甫翊一眼道:“儿子让你吃呢!”
皇甫翊这才勾了抹苦笑出来,揉了揉小豆芽的头,儿子,爹沾你的光了,然后拿起一个鸡蛋剥了起来。
苏馥珮正剥好一个鸡蛋给小豆芽吃,再剥第二个给自己,结果皇甫翊把剥好的鸡蛋递到她面前道:“打破了鸡蛋,是本王不对,这个算是赔罪的。”
苏馥珮抬眸看向皇甫翊,怎么觉得这男人今天这么奇怪?被她骂了不还嘴,还一副好脾气剥鸡蛋给她吃?
不过他说得对,他是有罪,该赔。
一手抓过鸡蛋道:“算你有自知之明!”然后一口咬下去,把鸡蛋当成了皇甫翊的头!
见苏馥珮接了鸡蛋,皇甫翊心头微微松了口气,再拿了一个剥起来。
“娘,红鸡蛋真好吃。”小豆芽吃得满嘴都是蛋黄。
苏馥珮抬袖子给他擦了擦,笑道:“嗯,元宵节我们都没过呢,今天就当过元宵了,小豆芽多吃点!”说罢又瞪了皇甫翊一眼,都怪你,害得我不但没学会做臭豆腐,连好好的节也没过成!
皇甫翊正剥好一个鸡蛋,抬头就看到苏馥珮杀人般的眼神,脸上一愣,她怎么动不动就这样看他,好像他犯了滔天大罪一般?
这女人,真搞不懂她!
小豆芽吃得极快,一个鸡蛋已经搞定了,皇甫翊又把剥好的鸡蛋递给小豆芽。
小豆芽笑着接过:“谢谢爹爹!”
皇甫翊冲他笑了笑,继续剥。
于是,剥了给小豆芽,又剥了给苏馥珮,直到一碗鸡蛋吃完了,皇甫翊一个都没吃。
苏馥珮冷冷问:“干嘛不吃?怕有毒啊?”
皇甫翊心中叹了口气道:“本王耽误了你们用早膳,如今本王不吃午膳赔罪,这下你心里该舒服了吧?”
苏馥珮愣了愣,这男人是不是猪变的?以这样的方式赔罪?
再说不过是洗个鸡蛋破了吗?能有多大的事?还不吃午饭来赔罪?
脑子抽了吧?
她没好气地看了皇甫翊一眼道:“没必要,你可是大英雄,可不敢让你饿肚子,说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别到时候饿病了怪到我头上来!”
皇甫翊心头一喜,脸上却平静道:“想念上次的炸酱面,如果你不嫌麻烦就给本王做一碗。”
苏馥珮立即起身,看也没看皇甫翊朝门外走去:“看着儿子,马上给你做,佛爷!”说罢快速而去,留给皇甫翊一个生气的背影!
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本王不喜欢吃鸡蛋,就想吃你做的炸酱面!
皇甫翊勾嘴一笑,给小豆芽擦了擦嘴,命人上了茶水,父子俩刚慢悠悠喝完一杯茶,苏馥珮的面就端上桌了!
冒着腾腾热气,香味扑鼻。
苏馥珮仍旧冷冷道:“吃吧,我们之间两不相欠!”
皇甫翊轻笑:“多谢!”
苏馥珮撇开头,对小豆芽笑道:“儿子,我们去给小白弄骨头吃去!”
“好啊!”小豆芽点头,从椅子上跳下来。
苏馥珮拉着小豆芽带着小白又去了厨房。
给小白找了一堆骨头,正准备回房间,突然出太阳了,温柔似水,晒着极为舒服。
苏馥珮便让小白在院子里吃骨头,她命人搬了两张椅子出来和小豆芽坐在院中晒太阳。
母子俩并排靠在椅子上,说些别人听不动的笑话,笑声比阳光还明媚。
皇甫翊边吃边听着苏馥珮母子谈笑,脸上慢慢扬起幸福的笑容。
如果以后的日子都能像今天这般,吃苏馥珮亲手做的午膳,听他们母子说笑,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这样想着,皇甫翊越吃越开心,直到碗里空了,他才放下筷子,仍旧意犹未尽。
正站起身准备过去与他们一起晒太阳,匆匆而来一名护卫,跑到皇甫翊面前道:“回王爷,龙泽山庄老庄主求见!”
贺老将军?他怎么会来?
皇甫翊这才想起,原来贺章还没有来,按理说昨晚听到消息,今天早上便会过来,为何他没来,反而是贺奉先来了?
沉了一会儿,皇甫翊道:“请到客厅!”
然后走出门,看了院中的两张椅子一眼,往另一边的客厅而去。
“夏天的时候,山上有蜜蜂蛰人,娘小时候上山砍柴,常常被蛰得满头苞,好惨!”
“啊!那娘不是很痛?”
“痛,可痛了,差点没哭出来,可是娘坚强啊,娘从来不哭的。”
“娘真厉害!”
“哈哈哈!”
贺奉先被人拥着进来,身后跟着肖能武和元成等一众高手。
正准备跟着下人去客厅,听到苏馥珮的笑声,气不打一处来,下作呸子,敢勾引我孙子,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冷哼一声,带着人往苏馥珮走去。
停了笑,苏馥珮望了会蓝蓝的天空,好舒服的天气啊!
突然眼前一黑,太阳瞬间被挡了去,见到个白发苍苍,一身华贵的老头以及有一大堆男人。
苏馥珮抬头看了看,贺老将军,他怎么来了?见他一脸怒气冲冲,难道又是来找她麻烦的?
本想让他们让开,别挡着她太阳,后想到他是贺章的爷爷,还是算了。
低下头继续和小豆芽说话:“儿子啊,夏天除了蜜蜂还有知了,是挂在大树上鸣叫的虫子,如果听到知了叫,那就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了!”
小豆芽看着眼前的白发老爷爷,瘪嘴应道:“哦。”
这个老爷爷好凶的样子,他不喜欢。
见苏馥珮没起身,小豆芽问:“娘,他们是谁呢?”
苏馥珮答道:“不认识的,不要管,我们晒我们的太阳。”
贺奉恼火不已,他是皓月国鼎鼎大名的将军,又是龙泽山庄的庄主,更是贺章的爷爷。
这个女人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见到他不起身不行礼,还说不认识他,岂有此理。
她不是想嫁进龙泽山庄,想攀高枝吗?不是应该巴结他吗?竟然是这个态度,真不知道贺章是什么眼光,竟会看上这种女人!
真是有失水准!
他当下气得胡子抖动,怒道:“见到本将军,为何不起身行礼?”
苏馥珮的门牙都要笑掉了,我又不吃你的不喝你的,我凭什么要给你行礼?
她抬眸冷问:“我凭什么要给你行礼?”
“放肆!”贺奉先怒喝:“凭本将军是皓月国的大将军,凭本将军是龙泽山庄的庄主,凭本将军是贺章的爷爷!”
苏馥珮也有些恼了,却碍于对方是个老人,不好发火,只得压下怒火,轻轻吐出四个字:“与我何干?”
这村妇竟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真是该死!
贺奉先彻底被苏馥珮激怒了:“你不是一直纠缠贺章吗?不是使了狐媚子手段勾引他吗?怎么?见到本将军你不是该讨好巴结,好让本将军同意你这长相粗陋,身份低下的女人进门?”
轰地一声,怒火狂烧,苏馥珮只觉得自己又化成身了烈火金刚,要轰炸了!
但对方是个老头,连路都要走不动了,她能怎么样?打他?别人说她以下犯上,不尊敬老人,骂他,她觉得骂这种自以为是的老头,简直脏了嘴!
但是不骂不打,她要气死了呀,这老头简直以为他是天神下凡了,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
深吸一口气,算了,看在贺章给小豆芽送了份那么难得的礼物的份上,她且忍他!
她嘲弄地看了贺奉先一眼,收回视线,对小豆芽道:“儿子啊,太阳被柱子挡住了,我们去花园里晒吧!”
小豆芽听到这个老爷爷凶娘已是很气愤,听到娘说要走,立马点了点头:“好,孩儿也不喜欢这个老爷爷!”
贺奉先听到这话,胡子更是抖了抖,要不是看在他是翊亲王的儿子,他今天非要教训这个小子不可!
贺章还说他可爱乖巧懂事,这就叫可爱乖巧懂事?
没大没小,和这个村妇一样没教养!
苏馥珮勾嘴一笑,果然是她苏馥珮的儿子,喜好都是一样的!
起身拉着小豆芽,苏馥珮对小白道:“小白,刁着你的骨头,我们回去吃!”
小白立即刁起骨头爬起来。
苏馥珮看也不看贺奉先,拉着小豆芽带着小白转身而去。
见苏馥珮不但嘲笑他无视他竟然还敢走,贺奉怒得眉毛胡子都在跳舞,上前一步喝道:“你给我站住!”
苏馥珮依言止了步子,眉头拧紧,转身看去:“贺老将军还有何事?”
贺奉先走到苏馥珮面前怒道:“今天本将军是来命令你离开贺章的,你这种身份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你再纠缠他下去也没有意思,本将军不会让你进贺家大门的!”
命令?苏馥珮冷冷一笑,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她看着贺奉先,眸中尽是嘲弄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算哪棵葱?”
“你……”贺奉先气得怒火冲天。
肖能武也怒极,连皇上也不敢这么对老将军说话,睿佳公主也是尽力讨好,她算什么东西?
元成却是担心不已,苏姑娘,为了你和少庄主,忍耐呀!
苏馥珮是谁?忍一次两次已是极限,这老头两次三番地践踏她的尊严,天可忍,地不可忍。
她放开小豆芽,向前一步笑道:“本来我是不喜欢贺章的,听你如此一说,我决定了,我要接受贺章,我要嫁给他,然后——气死你!”
“你……”贺奉先气得胡子猛地颤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你你你!
苏馥珮再冷笑道:“怎么?贺老将军不是很英武吗?如今怎么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贺奉先腮帮子鼓得像青蛙,瞪着苏馥珮。
苏馥珮看他一眼,转过身道:“我敬你半生戎马,又是长辈,因而对你忍让三分,但你步步紧逼,一副高高在上将我踩在脚下的样子,实在让人不耻,你既然都不爱幼,我又何必尊老?”
顿了顿,她再道:“再说了,你为皓月国立了多少功,出了多少汗,你有多荣耀,多气派与我何干?我从未想过进你贺家大门,也从未勾引过你孙子。
身为长辈,为老不尊,对晚辈言此侮辱恶语,你愧对你这把年纪,愧对你龙泽山庄的招牌,亦愧对天下百姓的爱戴,更对不起先皇对你的重视,你以一人之错,毁了你贺家满门颜面,贺老将军……你愧对你贺家的——列祖列宗了!”
说到列祖列宗四个字时,苏馥珮故意加重了语气,知道这老头必定最在意祖宗荣耀!
贺奉先被苏馥珮这连环炮语攻击得脸色惨白,但听到苏馥珮说他愧对列祖列宗时,身子猛地一抖,一阵眩晕就要倒地!
苏馥珮见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淡淡一笑:“你不是大将军吗?不是很英武神伟吗?这么几句话你便受不起了?”
厌恶地撇开头去,她冷道:“既然承受不起后果,就不要轻易找人麻烦,我告诉你,苏馥普珮不是软柿子,谁也别想随意拿捏!”
贺奉先极力坚忍着,他不能让这个女人看他的笑话,他不能丢脸。
好一会儿,他终于缓了过来,颤抖着手指着苏馥珮怒道:“来人,给我将这目无尊长的刁民杀了,为皓月国除害!”
除害?她什么时候成了祸害?苏馥珮摇摇头,她倒是想知道,这老头今天要闹出什么事来?
“老将军……”元成赶紧劝道:“苏姑娘不过一时怒气,罪不至死,老将军看在少庄主的面子上,饶她一命!”
在苏馥珮身上,他曾看到那般令他温暖的画面,他不希望苏馥珮死!
“你还敢说情,马上执行命令,否则你给我滚出龙泽山庄!”贺奉先怒道。
苏馥珮再次摇头,专制的老头!
元成看了苏馥珮一眼,叹了口气,朝驾奉先抱拳一拜,拔了剑朝苏馥珮走去,苏姑娘,对不住了!
苏馥珮暗想,就你也想杀我?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果不其然。
正当元成走到苏馥珮面前时准备下手时,站在远处看好戏的钟棋带着人走了过来,将苏馥珮身后,喝道:“这是翊亲王府,谁敢动手?”
刚刚苏馥珮与贺奉先的话他都听到了,没有过来是因为想让贺奉先吃点苦头,苏姑娘是谁?连皇上太后都不放在眼里的,更何况是你一个过了气的将军?
元成被钟棋喝得顿住,转头看向贺奉先。
贺奉先咬牙切齿道:“真看不出来,翊亲王府中的狗竟也如这乡野之人一般,没有教养!”
他上战场的时候,皇甫翊还未出世,如今接了贺家的荣耀,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了?随便一个奴才也敢对他大呼小叫?
就连皇帝也要礼让他三分,这狗奴才算什么东西?
狂!
苏馥珮第一感觉就是,贺家果然不愧为皓月国历代功臣,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完全不把皇甫翊放在眼里。
俗话说打狗都要看主人,贺奉先却公然在翊亲王府要杀她,还敢如此辱骂皇甫翊的贴身护卫?
钟棋眸子一沉,满身寒光诈现,猛地朝贺奉先扫去!
他跟着王爷这么多年,王爷从没骂过他是狗,一直把他们当做兄弟,连小世子也是叫他叔叔,贺奉先这老东西,竟敢骂他是狗!
他一向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只听王爷的命令,怎么会怕你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头?紧了紧手中的剑,钟棋就要出手。
“贺老将军。”这时,皇甫翊的声音响起。
众人转头看去,见皇甫翊正从朝客厅出来,走了过来。
皇甫翊扫了众人一眼,问贺奉先:“发生了何事?”
他在客厅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贺奉先进去,原来又在这开战了!
钟棋赶紧止了动作,退到一边,领着黄全等人抱拳拜道:“王爷!”
元成也退到了贺奉先身后。
面对皇甫翊的问话,贺奉先只当未闻,仰头挺胸站着,一派神气。
众人也都没有说话,静静看着。
苏馥珮揉了揉小豆芽的头,冲他笑了笑,然后站着看戏。
果然是不把皇甫翊放在眼里,一个臣子见到皇室亲王还趾高气扬,难不成想让皇甫翊给他下跪?
皇甫翊负手而立,仍旧满身温润,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贺奉先。
贺奉先却被皇甫翊的目光看得心底发毛,那目光虽淡淡的,却似夹杂着一抹犀利,让他清醒了一分,想到自己虽有赫赫战功,也仍旧是人臣,皇甫翊是皇室,是该向他行礼问安。
深吸了一口气,他弯身屈膝抱拳拜道:“老夫给翊亲王请安!”
皇甫翊也不扶,让他行完礼,而后才伸手虚扶了一把,轻道:“贺老将军年事已高,不必行此大礼!”
贺奉先岂会不知皇甫翊的心思,心中极为不爽,连皇帝也不敢受他的礼,这个皇甫翊倒是有受得心安理得。
他起了身,看向苏馥珮,对皇甫翊嘲弄道:“这个刁民,对老夫出言不逊,老夫正命人教训她,而你府中的奴才却出手阻拦……翊亲王府的奴才竟比主人还嚣张,翊亲王脸上无光!”
闻听此言,皇甫翊眸子沉了沉,看了苏馥珮一眼,见站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他布上笑容,对贺奉先道:“贺老将军严重了,京城谁人不知苏姑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不过是嘴皮子厉害了些,并没坏心,贺老将军就当她年少无知,不要与她计较!”
贺奉先眉头一拧,皇甫翊也向前她?
皇甫翊走了几步再道:“贺老将军想必也听说过,苏姑娘对烟云关战事有功劳,皇上极力器重,苏姑娘身子不好,是聚四国之力方才救回,若贺老将军伤了她,不止皇上要怪罪,就连三国那里也是不好交待,到时引起战事,本王可就无法担待了!”
贺奉先脸色大变,皇帝确实很重视苏馥珮,想让她教百姓种粮食,三国太子也有此心思,若真的伤了她,怕是后果难堪!
但她如此目中无人,就由着她放肆了?
不可能!
贺奉先恢复不可一世的神情道:“老夫自是知道皇上重视她,因而早就她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辱太后,骂亲王,打公主,听说连端太妃也被她气得病了好几日,翊亲王处处袒护她,他日她惹就众怒,犯下滔天大罪,翊亲王是否有能力再护她周全?”
皇甫翊勾嘴一笑:“本王不敢说什么大话,但保护苏姑娘却是绰绰有余,贺老将军一生为皓月国,苏姑娘亦是皓月国的奇才,望贺老将军以大局为重!”
看了苏馥珮一眼,皇甫翊再道:“本王没猜错的话,贺老将军想必是为贺章之事来找苏姑娘的,本王倒是可以为苏姑娘说句公道话,苏姑娘早就拒绝贺章的心意了,是贺章自己情难自控,一门心思在苏姑娘心上,贺老将军来找苏姑娘根本于事无补,不如还是回龙泽山庄劝劝贺章吧!”
“这……是真的?”贺奉先脸色变了变问。
睿佳公主不是说苏馥珮一直纠缠贺章吗?还使了狐媚手段不让贺章回山庄,难道是假的?
皇甫翊答道:“当然,你若不信,回去问问贺章便知!”
问贺章能问出话来,他就不必来翊亲王府找苏馥珮了!
睿佳公主不可能会骗他,而听皇甫翊这语气是要打发他走,想秘是为了维护这个女人拿话来搪塞他。
他挑眉就要向前。
这时贺章冲进府来,朝他们跑了过来,大声喊道:“爷爷!”
贺奉先看了不看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贺章看了众人一眼,视线在苏馥珮身上停了片刻,走到贺奉先面前,拽着他的胳膊道:“爷爷,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还是不信,这事与珮珮无关,是我一个人的事,你来找她做什么?”
贺奉先听到贺章维护苏馥珮,不由得就来气:“你给我走开,我不是说过不让你下山吗?你给我回去!”
“爷爷,我们一起回去!”贺章再看向苏馥珮,见她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似这一切与她无关一般,他心中暗幸,还好她没生气。
她虽然拒绝了他,但他仍旧放不下,他不希望爷爷闹得他们之间连朋友都做不了!
“今天她若不答应与我与你断绝来往,我是不会离开的!”贺奉先怒道。
皇甫翊负手看着,并不作声,看他们爷孙俩能闹出什么事来?
听到此话,贺章生气了,大声道:“爷爷,你要闹是吗?好,今日孙儿就陪你闹,我们去大街上闹,去金銮殿闹,让皓月国百姓,让皇上文武百官都看看,当年驰骋沙场,满身荣耀的贺老将军,是多么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啪!”响亮的巴掌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贺章的话。
众人皆是一愣,齐齐看向贺章。
只见他俊美的脸上已肿起了一个巴掌印,血红血红的,可见贺奉先有多生气,下手有多重!
贺章被这一巴掌打得僵住,脸色无比苍白。
好一会儿,他身子抖了抖,脸上扯出一抹苦笑来,看向贺奉先,冰寒问:“爷爷可出气了?”
众人又是一愣,贺章竟然还笑了?
打他的人是最疼爱他的爷爷,他是多么寒心得砌底,才能笑得出来?
皇甫翊拧了眉头,脸色也沉了几分。
苏馥珮本来莫不在意地看着,当看到贺章被贺奉先打了还在笑时,她突然一痛。
从高升那里得知,贺章与贺奉先的感情不比她和小豆芽浅,可以想象得到,贺家一门忠烈,贺章是贺家唯一的独苗,曾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贺奉先,有多在意贺章这个孙子!
而贺章从小失去双亲,二十几年与贺奉先相依为命,贺奉先在他心中的份量一定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在对方心中如此意义重大的祖孙,一个打了对方,一个被对方打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感觉?
贺章一定没想到,一向疼爱他的爷爷,竟会打他?因而寒了心,不怒不气不怨,只是笑着问贺奉先,你消气了吗?
苏馥珮撇过头去,不忍看他那抹凄冷的笑容。
就算对贺章没有爱情,可这一年来贺章对她那般照顾,她早就把他当成朋友了,刚刚若不是贺奉先不依不饶,她也不会还嘴!
在她的字典里现在也许没有爱情两个字,但友情绝对是有的,所以那次贺章骂她贪慕虚荣,她也没与他计较,朋友间,本就不该计较太多!
看到贺章红着眸子,脸上却带着无所谓的笑容,贺奉先一个踉跄,差点倒地。
“老将军!”肖能武立即扶住,满脸惊慌。
贺章睫毛抖了抖,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被贺奉先一巴掌拍了回去,贺章身子一抖,又僵在了那里。
贺奉先推开肖能武,冷冷地扫了贺章一眼,朝皇甫翊虚了一礼道:“老夫先行告退!”
皇甫翊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老将军请慢走!”
贺奉先站起身,未再多看众人一眼,亦未让任何人扶他,背脊挺直,满身骄傲地走了。
肖能武元成等人担心地看了贺章一眼,立即追上去。
等贺奉先离去,皇甫翊拍了拍贺章的肩膀问道:“你是回去还是避一避?”
贺章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伤痛,布上笑容道:“借王爷府中避一避吧,现在爷爷一定不想见我,回去又得吵。”
皇甫翊点头:“行!”然后对钟棋道:“去给贺公子准备客房。”
“是!”钟棋带着人退了下去。
贺章朝皇甫翊笑了笑:“多谢王爷!”
皇甫翊叹了口气道:“我们之间,不必言谢!”
贺章感激地看了皇甫翊一眼,朝苏馥珮走去,走到她面前柔情肆意地看着她道:“珮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