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殊和双影对陈衡的“活人罗盘”一说先是一愣,然后就意会过来了。
“所以你才敢在昨天冒着那么大的风雪进入深山打猎,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因此也可以说你是有恃无恐了!”天殊赞叹道。
陈衡微微一笑,算是承认,同时也是感谢。
“可是你住的位子就在山脚下,随时都可以进山打猎的,为什么偏偏选择在昨天这种恶劣天气下呢?”双影回到了问题的重点上。
“这个和我的女乃女乃有关,因为她昨天突然对我说她想吃野鸡肉!”陈衡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天殊和双影两人脸上突然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甩了几个耳光一样生疼。两人都是面带愧色,头埋得有些低。
“事出必有因,因出必有果。我当时就说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现在应验了吧!还好是陈衡兄弟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在天黑之前将我们两个人带出了深山,真的是令我们两人感到羞愧万分呐!”双影虽然一向是木讷少语,但是这句话却是说得相当的顺溜,像是早就背熟了一样。
而双影的这几句话,也让一向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天殊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红的。原先低着的头,这一下子更是差不多都要埋到裤裆中去了。
陈衡笑了笑,一摆手,淡然的说道:“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就没什么好再说的。再说了,我原先腌的野鸡肉也还有,凑合一下就行了。”
“咦,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陈衡兄弟同不同意。”天殊拍了一下早秃的脑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上面的巨大金矿一样,大叫起来。
陈衡和双影两人都被天殊这突然的大叫给唬住了,不解其意的望向天殊。
“陈衡兄弟,乞丐我的意思是说,你女乃女乃的病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噢,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了!”双影也高兴的附和道。
“你女乃女乃年事已高,行走不方便,再加上雪后初晴,冰雪融化后一路上都是泥泞不堪。所以,我觉得还是我们现在立刻回到镇上的客栈上去,马上把田医师请到山脚下来,替你女乃女乃诊断一下病情。”天殊眉飞色舞的说道。
“这个,我看就算了吧,多谢兄弟们的好意,陈衡心领了,就不再麻烦你和你们的那位田医师兄弟了!”陈衡惨然笑道。
“听这语气,陈衡兄弟是信不过我们田医师的能力了!但是凡事都是要靠实力来证明的,就让我们的那位田医师兄弟帮忙看一下的,嘿嘿。总之,让他看看,希望也就多了一分了,对不对?”天殊展开了他的伶牙俐齿功夫来劝说陈衡。
“是呀,是呀!我们的田医师很厉害的,他的医术高明我们以前都见识过的,真不是盖的!”双影也在一旁帮腔。
陈衡看着天殊和双影两人在自己身边不停的苦口婆心劝说自己,盛意难却。权衡再三后,他终于点了点头,同意了。
于是,陈衡领着天殊和双影,三人抄近路从山脚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了镇上的客栈。而田医师和朗叔好像对两人失踪一天一夜一点儿都不感到惊讶,见到他们两人还带了一个陌生人回来之后,热情的和那人打了招呼,相互自我介绍了一下。
天殊快人快语的将整个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说到了带陈衡来的来意。
田医师本来就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医术高明医师,听完陈衡有关于他女乃女乃病情的介绍后,脸色也是显得很凝重,但是随后又一展愁容,轻声的回答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跟你们一起去。噢,不过我和你们一起去的话,这段时间内,朗叔的伤口还需要人帮忙换药。”
“你放心的跟着他们去吧,我留下来照看朗叔。”双影应声答道。
“那很好,我们走吧。”
俗话是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即使陈衡的那间小茅草屋就坐落在山脚,可是那里还是有一个比较长的小斜坡。由于经受雪水的浸润,也是很难走。在陈衡、天殊和田医师三人中,陈衡和天殊早就习惯了,而田医师则有些吃亏,好几次脚下一滑,差点来了一个狗啃泥。
好不容易来到陈衡住的茅草屋,田医师也是一身的污泥斑点。
田医师顾不得擦拭衣服上面的泥垢,将双手洗净烤干后,运用祖传的“望、闻、问、切”四种方法,详细的替陈衡的女乃女乃诊断了一番。在这个过程中,田医师脸上的表情是专注,严谨的。
“陈衡兄弟,我有些话要对你说,出来一下吧。”田医师在替女乃女乃诊断完毕后,轻轻的拍了拍陈衡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
三人来到茅草屋外,此时已经快到正午了。冬日里的阳光显得有些苍白,但依旧是那么的暖和,那么的给人无限希望。
“你女乃女乃的病已经是病入膏肓了!”田医师的口气中流露出无尽的悲伤。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我女乃女乃得的到底是一种什么病。”陈衡早有准备的回答道。
“是啊,田医师。他说他在此之前就已经找了好几个医师来替他女乃女乃看过,那些医师都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救了。可是他们却都说不出到底是什么病,你就直说吧!”天殊在一旁有些干着急的催促道。
“好的,我直接将病因说给你们听吧。女乃女乃得的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病,叫做帕金森综合症。”田医师仿佛是用了好大的勇气,才轻轻地说出了这个病的名字。
“帕金森综合症?这个名字听都没听说过,怎么这么拗口陌生呢?”天殊问道。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看来确实是一种怪病。”陈衡深以为然道。
“帕金森综合症,是一种神经系统慢性、渐进性变性疾病,可分为继发性和症状性帕金森综合征。而继发性帕金森综合症常发生于一些神经系统疾病,比如脑炎、脑血管病、肿瘤等。多伴有原发病遗留下的表现,如癫痫、偏瘫、头痛、共济失调、眼球运动障碍、言语不清、体位性低血压、痴呆等!”
田医师缓缓说道,向他们说了个清楚。
“噢,我现在才明白了为什么女乃女乃一直躺在床上了。我在想,她的双眼失明多半也是和那个帕金森综合症有关联吧?”天殊的健谈本性暴露无遗。
“我想应该是的吧!”陈衡很坦然的说道:“同时也要好好谢谢你,田医师。是你让我终于明白了女乃女乃的病因。正如你所说的,虽然他已经是病入膏肓,时日不多,可是我并不像让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现在知道了病因,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吧!”
“你以前请的那些医师没能将病因查清楚,也不能说他们全都是骗钱的庸医。现在我们知道了女乃女乃的病因,可是还是束手无策,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田医师长长的叹息道。
作为一个医师,知道了病因,却不知道该怎样对症下药,或者说根本就开不出药方,这是一种矛盾的可笑。田医师除了感到无尽的悲哀和痛心外,也只能无所事事了。
“噢,还要提醒陈衡兄弟你的一点就是,以后在女乃女乃的饮食方面,还要多加注意。食物的口味尽可能的清淡一些,太辣和太咸的东西,要坚决的杜绝,哪怕女乃女乃再怎么想吃,也一定要帮她好好地克制住!多吃些蔬菜和水果,比如想什么西兰花、猕猴桃之类的。这是现在唯一行之有效的方法。”田医师提醒道。
“再次感谢田医师的好心建议。不过,我知道,这也只不过是一种拖延的方法。按说向女乃女乃这么大岁数了,早该进天国了。而她之所以还不肯走,是因为她还放心不下我,她一向是最疼我的!”
陈衡说到动情处,眼圈又红了,同时也展现出了铁汉柔情的一面。
天殊和田医师两人也动容了,但同时都保持了沉默,一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才返回镇上住宿的客栈。
自此以后的半个月,田医师每天上午在替镇上的人看完病以及朗叔的伤口换好药以后,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陈衡那里。
明知道治好陈衡他女乃女乃的病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没什么希望了,可是田医师还是一丝不苟的认真完成每一个诊治流程。陈衡和他的女乃女乃都被田医师的这种执着和热情所打动,而且打心底是非常的钦佩田医师。
这一天是阳历的岁末,也就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十二月三十一号。天空中还是布满了黑厚的浓云,气温也是很低,看样子大概又有一场暴风雪了。可是山脚下的陈衡茅草屋里面,柴火烧得正旺,暖融融的。
陈衡的女乃女乃看来是即将寿终正寝了,陈衡正跪在床前,紧紧地抓着弥留之际的唯一亲人的枯干的手,无声的哽咽着。
除了跪在床前的陈衡,静静的站在两旁的有四个人:朗叔、田医师;天殊、双影。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相处,大家也算是混熟了,也成了朋友。这样的一个关键时候,无论是朋友,哪怕就算是一个过路的陌生人,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一旁静静的守候。
在女乃女乃断断续续的交代完一些事情以后,她终于撒手而去了。一个从小就相依为命的亲人的离世,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竟然是那么的真实。可是“活人罗盘”陈衡只是将牙紧紧地咬住,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将女乃女乃的后事办完以后,渐渐地有了一丝丝的春天的气息。
三年后,某日阳光明媚的下午。
“朗叔,我想以后跟着你们一起游历四方,和大家一起去寻找传说中的黑森林里面的神秘宝盒!”
陈衡虽然失去了亲人,但是心中的伤口经过三年光阴的抚模,基本上痊愈了。整个人也像是月兑胎换骨一样,精气神焕然一新。
“好,热烈欢迎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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