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二夫人很是满意,面上却露出责怪神色:“此后下不为例,若再有犯,我身边也留不得你这样的管事姑姑了。”
马姑姑立刻又福了一福,谢恩后,一转身,面色冷酷地命两个婆子把橙月拖下去打死。
橙月尚在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下子就从四小姐身边最得宠的大丫头一下子就要被活活打死,直到听到连自己一家子都发卖掉,即刻一种濒死的恐慌降临落到头上。
“夫人,奴婢知错了,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橙月立刻跪下,拼命磕头,韩二夫人厌恶地退了一步,马姑姑却即刻向橙月使了个眼色。
橙月也还不蠢,马上明白了,就向西凉茉的方向边爬边磕头,还试图伸手去拉西凉茉的裙摆:“茉姐儿……不,大小姐,你就饶了我吧,我上有母亲卧病在床,下有嗷嗷待哺弟妹要养,您是大发慈悲的活菩萨,一向最体恤我们这些下人的了!”
这一番话不可谓不恶毒,分明是韩二夫人要打死她,还发卖她的家人,如今却来求西凉茉,若西凉茉不向陈夫人和韩二夫人求情,那么她必定落个刻薄寡恩的名头,眼看着几个姑娘都到了议亲的时候,哪里有人家喜欢一个不得宠还生性刻薄的姑娘嫁过来。
西凉茉眼中寒光一闪,哼,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把她拖下水么,真是死不足惜的贱仆。
她迅速地在倒退,一脸惊恐地看着橙月,镶嵌在削瘦小脸上的大眼,瞬间盈满泪水,仿佛看到恶鬼一般地看着橙月:“你……你不要过来……不要……”
随后她仿佛不可压抑自己的颤抖一般看向韩二夫人求救:“二夫人。”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这恶仆向来作威作福欺负西凉茉惯了,她才会这么见鬼一般的害怕。
陈夫人原本因为马姑姑的话对西凉丹和韩二夫人有所改观,此刻不由觉得对方不但生性刻薄,还如此会掩饰太平,实在是……她不由摇摇头,愈发怜悯地看向西凉茉。
她记得国公家中似有一名蓝大夫人所生的女儿,想必就是这位姑娘了,看来这在后母手里的日子不好过。
韩二夫人看向西凉茉的眼里闪过一丝森冷怒意,立刻开口:“还不给我把这个贱奴堵了嘴拖下去!”
立刻有粗使婆子上来毫不客气地堵了橙月的嘴,将一脸绝望和惊恐的橙月拖下去。
橙月拼命挣扎想说话,她看见了西凉茉低头那瞬间对自己嘲谑和冷毒的笑,可她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
她忽然明白今日是西凉茉给她设下的圈套,自己曾经最爱仗着四小姐欺辱于她,看她哀求流泪,却没想到今日要拿命来偿。
连带着那两个跟着橙月的婆子也被拖下去打了三十大板,奄奄一息也不知有命没有。
众仆皆是一惊,没有想到韩二夫人竟然真的为了一向如下人般的大小姐发作了亲女儿身边的得力大丫头,他们再看向仿佛一脸惶然的西凉茉的神色就都变了。
韩二夫人目光锐利地看着一脸苍白惊慌的西凉茉,她要确定今日之事是她有意还是无意,可是看了半天却只见她在自己的目光下越发的惊恐的模样,才堪堪确定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巧合。
韩二夫人脸上露了笑亲自上前扶起西凉茉,仿若慈母般道:“茉姐儿,今日都是母亲叫你受了委屈。”
西凉茉一脸受宠若惊地扶住韩二夫人的手,怯生生地看着她道:“是茉姐儿不懂事,冲撞了二夫人……母亲。”
韩二夫人神色微微一凝,却见西凉茉仿佛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一脸不安和惶恐的模样,不由冷笑,真是上不得台面的贱东西。
陈夫人却暗叹,这丫头实在可怜,居然都不敢称呼韩二夫人为母亲,她笑着上前想要安抚两句,却敏锐地发现西凉茉外面套着一件素白的袍子,袍子虽然是绸的,但却是洗的起了毛,而西凉茉宽袖子底下的里衣袖口上看似绣边,其实却是一块块的补丁。
她虽然不想太插手他人府邸上的事物,但蓝氏没有下堂她还是知道的,这姑娘分明是嫡女,如何落魄到穿戴连国公府邸的奴仆都不如?
韩二夫人未免太过刻薄寡恩,这样明目张胆地虐待嫡女,也太有失人伦了。
陈夫人本就是个直板的性子,却也不傻,她顿了顿,忽然笑道:“这位是大小姐吧,果然好颜色,这些日子你母亲都在为你们姐妹奔走呢,明日就是你们的相看小宴,我见过你几个姐妹了,就是到今日也还没有见过姑娘呢。”
韩二夫人所出两个女儿,二小姐西凉仙是要送进宫的,除了四小姐西凉丹及荓到了议亲的时候,另外庶出的三小姐和五小姐也都到了年纪,她早已打定主意要拿庶出女儿的婚事来给自己的两个女儿铺路,自然也不遗余力地在相看。
她唯独没打算理会大小姐西凉茉,反正靖国公也不记得这么个女儿,更勿论京城里常来往的勋贵人家了,这个丫头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她只是个平妻,如果不是还想看着她替蓝氏受苦,她早就除掉这碍眼的东西。
原本只等什么时候随便地打发出去给个一般外地商户甚至寻个乡下地主,或是给人做妾,从偏门抬出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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