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出来后,听说胡衙内成了百万富翁,白如雪成了杜天堂的情人,真有一种物是人非、恍然如梦的感觉。
在刀子入狱前,他也不曾向白如雪表白过,只是把对白如雪的爱深深地埋藏在心里。现在,自己成了被专政过的人,而人家白如雪已经是白沙宾馆的总经理了,刀子当然是更加无法表白了。
但心犹不甘的刀子仍远远地察看了白如雪好几次,他发现白如雪比过去更加地迷人了。让刀子揪心的是,白如雪的肚子似乎已经扛起来了,大概是怀孕了。
看着日渐消瘦并消沉的刀子,黑铁胆就劝他,刀子啊,如雪的事,你就不要再去想了。趁年轻,咱们弟兄们找点事做,创出一番事业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刀子苦笑道,铁胆啊,我怎么能和你比。你是堂堂的白沙集团副总,听说,你清还是杜天堂的准妹夫。你的前途那是一片光明。我哪,一个劳改释放犯,到哪儿去创业去?天涯的芳草多的是,但没有一棵是为我刀子生的。就连路边的狗尾巴草,也不会看我刀子一眼。
黑铁胆拍了拍刀子的肩膀说,兄弟,我知道你的本事,你也是一个有志气的人,我相信你。老弟,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鼓足绕劲儿,干出一番名堂来。哥几个都支持你,我也正在为你找一个合适的项目。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刀子说,谢谢哥们儿,但愿吧!
此前,杜天堂曾陪白如雪到省城玩,杜天堂为如雪购买了一条价值5万多元的钻石项链并亲自戴在了如雪的脖子上。晚上,在省城最豪华的五星宾馆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如雪躺在杜天堂的怀里,此刻她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从省城回来后不久,如雪发现自己怀孕了,惊慌失措的她找到了杜天堂商量。毕竟是西山县的风云人物,为了顾虑影响,杜天堂眉头一皱,想出了个既能平息流言蜚语又能让如雪一辈子跟着自己的“妙招”——假结婚。
杜天堂先是在酒厂散风说如雪在省城找了个研究生,然后安排自己的业务伙伴黄老板为自己在省城购置一套住房。
黄老板的公司原来只是个乡镇小厂,自从攀上杜天堂后,与白沙酒厂的业务总量已经达到3亿多元,公司也摇身一变为拥有千万资产的大公司。黄老板见杜天堂有要求,慌忙从安徽赶到K省省会新州市,出资100万多元为杜天堂买下一套带车位的住房,用最快的速度进行了装修。
白如雪在新州的“行宫”里住了一段时间后,在杜天堂的安排下,由黄老板出钱在省城雇了一个在校的研究生,陪同如雪回到白沙集团“回门”。这位姓周的研究生来自安徽农村,他此行的任务是给如雪扮演回门的临时老公,报酬是2万元。
在回门宴席上,杜天堂故意把酒厂中层以上干部全部召集到一起,并亲自给“新郎”、“新娘”敬酒,希望新郎“好好照顾我们漂亮的新娘子,她可是我们白沙镇上的一枝花!”
心知肚明的白家人心中装满了苦涩,他们没有想到杜天堂为了自己的面子竟然安排了这样的一出戏,可是为了女儿的幸福和全家人以后的“更加安逸”,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也只好厚起脸皮配合演戏。临时扮演新郎角色的周先生是冲着2万元的“出场费”来的,到了酒厂才明白,这出戏可不是好演的,从所有人微笑的目光里,他只看到一样东西:讽刺!但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和身边的漂亮女子演戏。
席间,黑铁胆端起酒杯,却怎么也喝不下去。
他远远地看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外面徘徊,那人正是刀子。
杜天红见铁胆的表情有些古怪,便故意逗他说,铁胆啊,是不是看着人家结婚,你也动心了?
现在的铁胆已经不再称杜天红为杜总了,而是以“天红”相称。铁胆也为了逗杜天红,就故意弄出双眼迷离的样子说,天红啊,你看出来了?
杜天红说,铁胆,不知道你那位幸运的白雪公主在哪里啊!
黑铁胆笑笑说,我这位白雪公主正陪着你的白马王子说话呢!
杜天经的脸微微一红说,铁胆,你也学坏了,不和你说了。
席散客去,完成使命的假新郎被连夜送走,微醉的如雪在杜天堂的怀里哭成了泪人:“老公,我想做你的新娘……”杜天堂怜惜地抱着如雪:“宝贝,我知道你委屈,你又何必追求形式呢,张小霞是我的合法老婆,我们却长年不在一起……”
听到此言,如雪便不再多言,这个问题她也无数次想过,是啊,如果有一天她有幸“转正”,或许离被冷落的日子也不远了。
第二天,杜天堂便陪同如雪来到新州的“行宫”,在那里等待着孩子的出生。为了更好地照顾如雪,杜天堂专门找人为她从正规劳务市场高价找了一个保姆,精心照顾她的起居,还把如雪的母亲黄丰英接到了新州陪她。
如雪去了省城,杜天堂腾出一部分精力和铁胆探讨起白沙集团的下一步发展战略来。
铁胆很清楚,没有杜天堂,就没有今天的白沙集团。
1949年10月,山阳地区行署拨款5万元兴建国营白沙酒厂,在以老厂长石光荣为代表的第一代白沙人在仅有十多间民房、一匹马、一个车间、一口锅甑、七条发酵池的简陋条件下,通过发掘利用百年古窖池,千年古井水,搜寻整理并科学实施汉代酿造古法,用顽强拼搏精神熬过了三年困难时期,酿造了优质的白沙老酒,走上了第一次创业的艰苦征程。
在石光荣的带领下,白沙老酒于13年后跻身中国八大名酒行列。并在酒类商品中,首批获得人民大会堂的专供品荣誉,走进了国宴。
可惜的是,石光荣英年早逝,在进入80年代初,白沙老酒开始严重滑坡。
杜天堂在1990年当年白沙酒厂厂长后,便开始展现惊人才能。最具说服力的是,“降度降价”的经典营销案例。这也是杜天堂第一次显露出其销售上的才华——他决定用市场定价的方式销售白酒,而非政府定价。
1988年,国家实行白酒计税基础价调价政策。“白沙老酒”从12元一下子调到了38元一瓶。那一阵子,白沙酒卖得很好,光是厂长批的条子就能卖钱。
但杜天堂意识到,如此高的价格已经超出了当时消费者的购买力,将会变得空前难卖。
事实证明了杜天堂的判断。国家整顿治理、反贪污、反腐败,白酒呈现出“三不喝”现象:第一,老外不喝;第二,共产党不让用公费喝;第三,老百姓也不喝,喝不起。1989年初,白酒业一片萧条,各种名酒都开始滞销。白沙酒厂差不多到了破产的边缘。
在此危难之时,杜天堂出任了厂长。
面对市场危局,杜天堂以变应变,变中求活,连续使出“降度降价”、“负债经营”、“保值销售”策略,此番创举使白沙酒厂率先走出了中国名白酒销售的误区,在全国白酒行业中率先冲出了低谷,实现了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嬗变,引发了白酒界的一场经营革命。同年白沙酒厂首次跻身于全国500家最大工业企业行列。
事后,业界人氏都认为杜天堂推出的这个“降度降价”策略,绝对是一招妙棋。将白沙老酒的度数降下来,同时也将销售价格降下来,让普通人也能喝得起名酒。
杜天堂的设想是,根据“计税基础价”(当时,酒价是根据酒的度数决定的,度数越高,价位越高。度数越低,价位越低),一方面可以合情合理地把酒价降下来;另一方面又能避免白沙酒厂与客户的矛盾。
这个现实策略,为当时的白沙酒厂打开了销路,两个月时间,白沙酒厂的利税就达到1000万!
1991年,酒厂正式确立“科技立厂,多角开发,复合经营,综合发展”的方针,拉开了对外投资开发的序幕。
白沙酒厂由此走上快车道,到1995年,白沙酒厂实现利税5亿多元,昂然进入全国白酒业前八强。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正是杜天堂让白沙酒厂迎来了第二个黄金时期。当然,也是白沙酒厂历史上最为辉煌的时期。
1996年初,白沙集团正式挂牌运营,并导入CIS系统,但集团却面临着新一轮的困境。
客观地说,白酒降度符合了人们的消费习惯,毕竟喝高度酒的人少了。但降价却把白沙老酒本属于高端品牌酒的价值给降了。茅台、五粮液等在困难时期坚持没降价,度过难关后,人家依然是高端品牌。眼下,白沙老酒的地位就很是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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