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坏现象,只要她还记得自己是谁,没有将在现代学到的知识忘掉,没有将在现代培养出来的三观毁掉就好,若是一直还沿用现代的那些习惯和理念一成不变,恐怕她会死的很早——你穿到古代去跟皇帝谈革命,谈人人平等试试去?
到一个地方,就要模清一个地方的规矩,在无力改变的时候就融入进去,不要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在能够改变的时候,就循循渐进的从细节入手。想要大刀阔斧的玩改革,拜托,那也要看你是穿到了乱世还是盛世啊,人快饿死了只剩一条命当然愿意跟你干,人都吃饱穿暖了还跟你折腾那不是闲的蛋疼么?
虽然步飞丢给自己的是一整套衣裳,不过春心目前还没真就开放到里里外外全都换的地步,也就把外衣换了下来,然后看着长出一截的袖子和衣摆发呆。虽说这衣裳已经算是小的了,但对她来说还是大了点,可她还能说什么,步飞能给她一身衣裳穿已经是意外之举了。
“嘿嘿,那个……有没有针线?”春心卷起袖子,撩起衣摆对步飞干笑。
步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抬手指了指旁边的书桌上。
黑线……她也就是问问,哪能奢望一个杀手,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的备用杀手会有针线这种东西?可她没想到竟然还真有,而且看起来似乎还是很常用的样子。
就在她对着针线筐发呆的时候,一片黑影呼的一声罩在了她的头上,将她给盖的严严实实,然后她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
“以后,你补。”
等她把盖住自己的衣裳扯下来,人家步飞早没影了,再看看手里的衣裳。袖子上划开了一条口子。不过想来也是,他们在这里学的是刺杀的本事,练的是刺杀的技能,衣裳破碎太正常了。真正让春心崩溃的是,这件衣裳另一边也有缝补的痕迹,而且针脚细密,比她那一手歪歪扭扭的针线活可好太多了。
难不成这是蛇蝎小美男的杰作?指尖轻轻抚过那细密的针脚,一点也不刺手,而且也没有凹凸不平的硌手感觉,春心的脸上浮出了挫败的神色。她真的很不想承认自己的针线活还不如个半大少年。
话说回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步飞也太全能了吧?昨晚步率家好像没旁的下人。那一桌子饭菜十有八`九是出自步飞之手,如今看来,他不光会做饭,还会缝衣裳,外加是预备役杀手。脸蛋又美得人神共愤,这简直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典范啊,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像这种生来就是刺激人的存在……春心的眼睛忽然瞪大了,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飚出来,她瞬间就想到了另一类型的小说,那些被赋予了女扮男装设定的女主们。在皇家是伪太子,在豪门是伪少爷,在江湖就是伪少侠。而似乎男扮女装做杀手的也不在少数……
步飞不会是这一种吧?想想看,那美得雌雄莫辩的脸,换上一身女装就是绝世佳人,他又才十二岁,未发育的小身板前边平后边坦也是很正常的。说话声音虽然不够柔软,可清澈冷淡却也十分动听。
完蛋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她不会真的看破了步飞的秘密吧?
“嗷!”
春心忍不住嚎了一声,却是想得太入神,以至于一针戳到了自己的爪子上。再看看手里的衣裳,那条歪歪扭扭的小蜈蚣让她忍不住就想起了那天自己给楚河缝的伤口。
步飞啊步飞,你已经够美的了,一定不会介意你的衣裳稍微有那么一点丑是不是,横竖我已经将破口给缝起来了嘛。
再看看自己身上,春心认命的先把太长的衣摆贴起来缝上,然后趁着房里没人月兑下来将袖子也卷进去缝上。
真后悔没跟老妈多学几招……
看看身上已经勉强算是合身的衣裳,春心很坦然的耸耸肩,算了,能穿就行,这里都是预备役杀手,一个正常人都没有,穿那么漂亮给谁看啊。
把东西重新收拾好,她不禁望着窗外暗下来的天空发起呆来,她都被抓了两天了,老妈他们一定急疯了吧,步率想要回自己的尊杀令一定会联系老哥他们的,也不知道老哥他们是打算如何解决……
如何解决?
春寻他们如今只能是找了,而且是两头找。
因为兰悠萝带回来一个非常意外的消息:她爹,也就是那位很少会亲自离开寒微山的藏镜老人,如今竟然不在寒微山,谁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跑哪儿去了。
这一下算是断了能从藏镜老人那里拿回尊杀令换回春心的路。
“师兄,当年我爹带你离开晔县时,有没有走过从晔县往府城来的官道?”兰悠萝忽然问道。
春寻一怔,随即摇头道:“没有,我们直接一路向南回了寒微山。”
也就是说,爹是在见到师兄之前在那间茶棚和人动手的了。只是,爹怎么会和人动手的,而且飞镖竟然还落空了,最奇怪的是,爹竟然没有将那支飞镖收回。
听了兰悠萝的描述,春寻几人也很是诧异,他们相当了解师尊的习惯,如非不得已,师尊不会轻易将自己的任何东西遗漏在外。
“我们分头行动,一边去打听师尊的下落,一边去追查步率的行踪。”钱无缺立刻说道。
“小春那孩子很机灵,即使是在步率手中也不会让自己吃苦头的,而且,我看步率那意思,对小春相当欣赏,这就更安全了。”见春寻的脸色不好,花落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和那几个相比,步率这人算是还不错的了,小春又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春寻点点头,用力咬了咬牙。心心是因为他才被绑架的,他一定会亲手把心心找回来。
春心不知道老哥他们是打算如何营救自己,她现在只是在想如何自救。
谁能告诉她,步飞这小蛇蝎连衣柜里都下毒是闹哪样啊?
她原本是想把缝好的那件衣裳给偷偷放进衣柜里,免得步飞一来就看到上边那条悲催的小蜈蚣,她还特地检查了一番,确认衣柜上上下下都很正常才小心的打开……
可她一打开,一蓬烟雾就突然袭来,饶是她一直提防着,一见不对劲就躲开。却还是着了道,幸好这只是令人手脚麻痹的药粉,而不是什么剧毒气体。不然她岂不是要因为补一件衣服而丧命?
喵的,地板好硬啊,这麻醉药的药效真够长的。春心手脚无力,只能两眼直勾勾的望着屋顶,全身上下现在最灵活的器官就是这对眼珠子了。
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她总算觉得手指有感觉了,只是还在麻木中,勉强能够微微动弹几下,很像她在破庙里睡了一夜以后的状态。蓦地,一阵凉风从头顶袭来,让她明白是有人进屋了。
竭力转过头去。是一抹蓝色的身影,在夜色中,仿佛是飘渺的幽灵。
“不要动我的东西。”那红润的薄唇动了动。说的却是冷淡至极的警告。
我喵了个咪的,给你补好衣裳放衣柜里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虽说如果我没补坏的话很可能就直接放床上了,但往衣柜里放也是很正常的啊!春心狠狠的瞪步飞,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只能看到那蓝色的衣衫。以及步飞那有着优美曲线的略尖的下巴。
视线落到春心手里抓着的衣裳上,步飞直接无视了春心恼恨的目光。弯腰将那衣裳捡起来抖了抖,扫了一眼那悲催的小蜈蚣,神色半点也没有波动,拍拍上面的灰尘就叠了起来,只见他随手在衣柜上摆弄了几下,取下一个小巧的盒子来,然后打开衣柜将衣裳放了进去。
春心百分之百肯定那个盒子就是让她在地上躺了半天的罪魁祸首,直到现在,她也只是勉强能在地上翻个身,想要爬起来恐怕还要过一阵子。
“呐,我说……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碰的,一起告诉我行不行?”看着步飞关上衣柜,重新把麻醉盒子又装上去,春心哀怨的开口道。她要知道这小子对衣裳没太高要求,补成那样也能接受,她还往衣柜里藏干嘛。
“我让你碰的,都可以碰。”
潜台词是,我让你干嘛你干嘛,我不让你干嘛就别干嘛,否则吃了苦头别怪我没提醒你。春心的大脑自动做出了以上翻译,不禁惆怅起来,那在这小子没开口之前,这个房间里她唯一能碰的就是地面和空气啊。
“……你现在是要睡觉了吗?”春心还在哀怨中,忽然就看到蛇蝎小美男竟然开始月兑衣解带了,视线顿时粘了上去。
“恩。”
蓝色衣衫月兑下来放在床边架子上,然后是裤子……只穿着素白里衣的步飞显得越发削瘦,再配上那张柔美的脸,如何都让人想不到才十二岁的他能毫不费力的将八岁的春心一手轻松拎起。
继续啊,不要停!春心心里在呐喊,穿衣服睡觉很不舒服的,果`睡有助睡眠啊亲!
可步飞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翻身上了床,扯过棉被盖在了自己身上。
“……等等,我怎么办?”春心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个关键性问题,屋里就这么一张床,她睡哪儿?
“架子后有被褥。”
意思是让她打地铺呗?我要床啊嗷嗷嗷!信不信我夜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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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卡通伶和starmyj两位亲的打赏~~
天冷了大家记得保暖,流风顺便再次声明,因为我不是专业医生,所以文中涉及的医疗知识大家领会精神,尤其是药方千万表当真。想起有读者根据某些号称严谨正剧的历史文答考卷结果悲剧的下场,流风不知道该说是他们太单纯,还是作者乱改历史太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