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花山迷雾重重:旱魃 楔子

作者 : 墨法师

——上个世纪90年代四川攀枝花白灵山——

云永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像是这样做就可以让心脏安分下来。然而它依然跳得狂烈,连带着呼吸也十分急促,必须咬紧牙关,才不会变成大口喘息。他想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很狰狞。

恐惧,果然是难看之极的情绪。

又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他才算缓过来,定下心神数了数,只剩下一发子弹。这时他反而一点都不害怕了,他想这恐怕是天意,在这鬼地方周旋了半天,天意决定留下最后一颗子弹来让他自杀。天意已如此,他还挣扎什么?

他举起枪,指住自己。

“你干什么?”

杨久平一把夺过他的枪,狠狠的往地上一扔,又踩了几脚,骂道:“用来自杀的武器,要它来干什么?”

云永之说道:“至少它能让一个人死得有尊严。”

“呸!自杀算什么尊严?你们云家有什么破规矩我不管,这次的事是我们杨家牵的头,我们杨家的规矩是,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抓住不放活下去才是尊严!”

“‘洋酒一瓶’你说得倒是好听,你们杨家把我们带进这个洞里今天是第几天了?再走不出去,到时候逼疯了人,自相残杀起来,尊严个锤子!”队伍中另外的人说道。

被骂到头上,杨久平倒也不生气,反而对云永之说道:“你听,不是还有其他人活着么?又不是只剩你一个人了,你自杀个啥?下次要自杀想想你儿子,你们云家那种生存环境真不适合没爹的孩子生活。”

“……”想起自己的孩子,云永之总算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虽然这种遥远的希望,相对于目前他们的处境来说十分缥缈,但好歹是个希望,他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我还想看着他长大呢。”

他想起,每晚睡觉前,照例都会给儿子讲一个过往盗墓的故事,有真实,有夸张,有“上次你讲过了”,有“后来他们怎么样了”。儿子每次都听得兴高采烈,然后为了能在第二天听到后面的故事而不得不乖乖的听各种话。有时他也会说“爸爸下次带我一去吧”,他会回答:“你看,我讲给你听的故事,我只是这么一讲,其实故事里的人所经历的危险比横穿马路都危险,想跟我一起去,你先长到一米八吧。”

这次上山之前,也有这么一番对话,而这一次儿子似乎比以前懂事了不少,说道:“这么危险的事,爸爸下次你千万要小心。”

他模模儿子的头,没说什么。他并未告诉那个孩子,第二天一早他就要乘上长途客车去往成都,在那里与过去一同盗墓的一些伙伴再次汇合,乘火车前往攀枝花,登上白灵山。

他不知道第二天一早儿子发现他不见了会如何的觉得失落,不过,如果他死了,那孩子一定会哭得不像个小男子汉吧——这种事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想到这,云永之彻底转过弯来了,捡起枪拍了拍灰,说道:“你要讲理也不用这么对待这把枪啊,好歹还有一颗子弹的战斗力。”

杨久平说道:“不狠点你能醒过来么?我哥常说,有些人就是要狠狠地抽才知道个‘哈数’,我一般不打人,只有打你的枪了。”

“好了好了,我刚才确实犯晕了。你哥呢?”

“他把‘那东西’引开了,这会儿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叫我们别管他也别找他,能原地休息就原地休息,能走就走。”

“其实你是想去找他吧?”

然而杨久平没有回答云永之,云永之正待伸手过去摇摇他,突然在黑暗中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

“那个东西又回来了!”队伍里其他的人惊叫起来。

“快走!反方向!”杨久平推了云永之,让他赶紧跑。云永之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连忙拔腿就跑。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复杂得跟蚂蚁窝似的洞窟套着洞窟的洞穴中,整体结构毫无规律可言。当初进来时,他还有心记一记路线,后来发现根本记不住,走开几步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之后他们失去了一大半光源,手中只剩几个照明电筒,寻路更是渺无希望。再后来……

腐臭的味道越来越浓,并且是从前方迎面而来。

难道“那东西”不止一只?

云永之来不及多想,闪身缩进右边一处洞窟中,关灭手中的电筒。随后他感觉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东西贴着洞口走了过去,腐臭得让人崩溃的味道散了一路。他捂住口鼻,尽量让自己不吸入这样的空气。更重要的是,不能让那东西发现附近有活物在呼吸。

时间一秒一秒的缓慢过去,那东西总算一步一挪的远远走开。云永之松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突然一股劲风直面扑来,他下意识侧身一躲,攀到洞壁上,打开电筒只看见一坨东西往这里挤进来,恶臭塞满了狭小的空间。

云永之别无选择,用上了最后一颗子弹,直射那东西的脑门。其实他清楚可能没啥用,但他想不到更好的使用方法了。所幸还是起了少许效果,那东西被打中后一愣,随即十分狂怒的更加往这边猛挤,不管不顾的露出了很大的破绽,给了云永之溜走的机会。他看准洞窟斜上方还有个出口,便努力爬了上去。

然而才爬到一半,那个东西便追了过来,一把抓住云永之的脚把他往下扯。他感觉到小腿上一阵火辣辣的痛,而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拖了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云永之忍痛翻过身,但等不及逃走,那东西已经扑了上来,死死掐住云永之的脖子。他力气不算小,但怎么也比不过对方的力气大,几番挣扎无果,本已打算再次认命,那东西却突然发出一声嘶叫,转身扭动着退了出去。

云永之使劲咳嗽数声,抬头看过去,只见杨久平的堂兄拿着一把不知道涂抹了什么匕首,或者上面沾满的是那东西的血肉,总之看上去感觉不太好。而杨久明的下一个动作竟是向自己扑过来,举着那把可怕的匕首,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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