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骏做主,称不问出身、来路、目的,有什么恩怨情仇也暂且抛开,在座三方只交换有关这座山的情报。交换完请报,如愿意合作就合作,若不愿,放我们去。
森子说,如按旧时规矩,三方人还得写个盗墓业祖师爷曹操的神位,然后在其面前喝酒立誓,以证所言不虚。
然然说,得了吧,在座的都是一群混蛋你们还是大混蛋,面子工程做给谁看啊?谁信啊?再说真把曹操当个信仰的能是个诚实人吗?
我说,要不这样?你们仨说,我在旁边做记录,看谁说的东西跟其他人说的状况对不上,或者太天马行空了,就把他拖出去枪毙三分钟。
然然说,这种事怎么可能让你做?
云骏点点头表示赞同,叫出他手下一个绰号叫“灶猫儿”(四川话里的蟑螂)的男人负责记录这场会议。然后那家伙就掏出平板电脑开始记了……
云骏方的资料不再赘述。但他补充了一个新情报,说那天晚上,他们与“阴行者”被洪鏖和森子给坑在那里对抽了半个小时。云骏被张骞夺去一只眼睛,但是云骏也杀死了张骞的族弟,捅了张骞的好兄弟,双方损失惨重,暂时各自退下。
云骏这方有打扫战场的良好习惯,自然留下来善后。然后他们发现一只张骞方的人留下来的手机,也自然留下来调查。
那手机很普通,或者说很山寨,跟云骏这边的装备一比只能哭去。而通讯录里也就大叔二姨三表弟初恋对象之类的名字记录在案,短信聊天不是“来吃饭”就是“下个月回家”,十分生活化。唯一比较特别的联络对象是“张老大”,推测是张骞。张骞发了一条彩信到这个手机上,写道:“记住这个地形。”
彩信的附录图片是一张古山水画。
云骏让我们开蓝牙,把那张山水画发给了我们。我打开看去,只见画作发黄,左上角写着“立夏西望柏林山”——又是立夏!这见鬼的立夏!
而画上,姹紫嫣红的杜鹃花林从画面的底部开始往上簇拥,间或有农家小舍,酱油柴夫点缀林间,一派中国山水画作风。至山腰,白色的云雾逐渐散开,露出一片奇形怪状的石林。石林往上,水泽画得东一片西一片,山沟纵横,丘陵起伏——画画的这人见过月轨阵?但接着往上看,我就不确定了。
白灵山的山顶被他画得一片荷塘月色——真有荷塘,开满了白荷花!
“……这是啥状况?”我首先问了出来,我好歹还算有些生物常识,知道山顶上不可能有荷花,雪莲花还差不多。但古人在这方面也不是傻瓜,画这幅画的人把别的地方都画得很靠谱,一派工笔式写实,不带画到了雪莲花就突然抽了画一堆白荷花冒充。这一定有什么含义。
云骏却很干脆的说:“不知道。”
然然摇摇手,示意先不提这一层,说:“我也有这么一副类似的图。之前已经给云大哥看过了。只不过我的是残图。”
然然把另外一张图片发给我和森子,打开来,上面是一幅画风跟那张“西望柏林山”一模一样的图,但是画已经残缺不堪了,题目已经失落。再仔细看,这张图画的是白灵山的另一部分,也不知道是东望北望还是南望。画面上的白灵山依然在半山腰把雾气散开了,但露出的不是石林,而是一弯清澈的白河,绕吧绕吧的钻进杜鹃林中。但是白河所出之处已经残掉了,也不知是否又是荷塘。
然然提醒我们,道:“注意接近山顶处的山侧面,仔细看。”
我仔细看,然后心里一跳——在山侧面,爬着半截龙尾巴——黑龙!
“森子……这!”我一激动拉了森子一下。
森子却面无表情,抬起头,说:“画这些画的这人……并不是抽风了,而是想表现这山上的一些状况。”
然然点点头,说:“是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画画的人突然兴起涂鸦,或者其他人调皮把原来的画给涂了。但是……”然然的手指向她那一副残图上段的沟壑丘陵,说:“当时我一眼就看出了这幅图上的这个地方……是阵法,而且是解析图!”
她这么一说,我才放大画面,又认真的看了一遍。那画面上的月轨阵一带,虽然画得很粗糙,但是懂行的人确实一眼便能看出是阵法,那些很有规律的弯弯绕绕什么的。而在这些弯弯绕绕之间,有一条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灰色路线贯穿其中,便是正确路线。
然然指着这片阵法前画着的一块大黑石,说:“而这里是这一个阵法的入口标志。”
又指着阵中一些图像说:“这些是会遇到的危险。”
我看向那些图像,只见画着的是很多骸骨。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骸骨,反正表现的是骸骨就是了。而这些骨头被涂成各种颜色,散落在阵中各个岔路口。
然然脸上没了笑容,说:“而这些危险……是蛊,但起初我们并不知道。”
森子说:“这两幅图很有意思,我从未听说过它们的存在,更有意思。只不过按照规矩,现在我就不问然然你是怎么拿到其中一张图的了,以后我会自行调查。不过,有个问题你们应该是可以回答的吧——你们遇见了什么?”
此问题一出,现场气氛顿时凝重起来,连云骏都变了脸色,看来阵中的东西对他们的打击不小,连回想起来都觉得坐立不安。这不由得让我再一次庆幸我们这边走的是简单模式。
他们沉默半晌,然然首先缓过来,说:“昨天晚上,森子偷听我们说话被我发现,我告诉了云大哥。当时便有人提议跟踪你们,但是我跟云大哥商量后,觉得你们太坏了还是不要随便相信你们,我们就信任这两张图。首先‘阴行者’那边的那张图被我们排除,一当然是不想跟他们再遭遇,二则是……因为——仔细看,这片石林中有一块很有显著特点。”
我放大了图片局部,这才看清那其中一块石头被画得好像一只猛虎,确实特征显著。
然然说,在我们这边还没爬到空欢喜时,云骏这方和阴行者那方已经认真地把这山上十几处大大小小的高山石林都考察过了,但云骏这边只看出这其中一些石林子的排列虽然比较特别,但还不能称之为阵,觉得它绕人那是人类自己在犯路痴,不然当地人怎么就能来去自如了?而云骏方没有发现过那只虎岩,阴行者们显然也没发现。只是看着云骏他们一直在那些石林附近晃悠,还有其他一些愣头青也在附近乱闯,不由得就产生了诸如“他们手中说不定也有类似资料”的想法。云骏这边想的却是“他们一直在监视我们。说不定这些石林真有问题”。于是一来二去互相打探,一没控制好度就掐上了,接着云骏方双开战场跑去整我们,再之后的事就是我乱入了……
而然然,本想自己制造个脚扭了啥的小伤小病留在接待站里或者“提前下山”,结果给云骏他们一闹,省去了她的功夫。但是没了装备她也没法自己上山,她甩开其他人后,本想找出赶牛的人的老大谈合作,却发现云骏跟我较上劲了。而且她对我的意图也拿不准,还看见森子一直远远跟踪着,于是她只好更远的跟踪着,直到我被森子他们救走,她才现身出来。
之后云骏这一边总算明白过来这其中的一些事,但是细推之下,觉得去找真正的“猛虎”石林太不靠谱。虽然云骏他们这寻宝公司是跨国集团,但也没牛到能搞到详细山地卫星地图的地步,鬼才知道另外一片石林在这山的哪个旮旯。目前也不想再跟阴行者碰上。
于是他们用了然然的那张图,并在然然的带领下,绕着月轨阵边缘走了大半圈,找到了那块标志大黑石。此刻他们也确定了,然然手中的图是“东望白灵山”,什么节气望的却不知道。
而第一眼看到那块大黑石头,然然心里就有一些不舒服。她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在她看来,那石头戳在一小股泉水边,湿气很重,却没有爬满青苔地衣,在石头脚边挖了挖,也没有蚁虫,这很不寻常。这块石头也许被煮过什么汤药,搞得寸草不生虫蚁不侵的,她如此断定。
“这不仅是标志,也是警示,下面的路要小心。”她吩咐下去。
云骏也看了那块石头半天,提出一个意见,说道:“这只是个警示的话,画个红叉也是警示,画个鬼怪也是警示,何必非要大费周章煮那么大一块石头戳这里?况且布阵本就是为了整人,还警示一下对方假装什么黄鼠狼?这石头可能另有他用,不如带一些走,否则往后想要回来取也来不及了。”
然而那块石头十分坚硬,用铲子使劲铲也只能铲下一些细小碎片,十分少,但云骏还是用封口袋将其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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